原振风将马车交给一旁的小厮后,拍拍她的肩,“你这样子像是没见过马,不怕人笑啊?”
“我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马!”她单纯地问话。
小厮牵来两匹马。
原振风拍拍她的肩,她转头瞧见那两匹马时,表情随即转为兴奋。
“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座骑‘千里’,它随我走遍全国,每当我回京城便会将它寄放在此。”
戏蝶轻柔拍抚着高大的黑色骏马,马儿则热情地以湿濡的鼻头蹭磨她的脸,惹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见她开心,原振风扯住缰绳,拉回过于热情的爱马。
“有没有骑过马?”
“我是郡主,哪有人肯教我骑马?”她连练武都偷偷摸摸的。
“没想到凤女侠竟然不会骑马。”他语带讥笑,牵过一匹小母马来到她面前,“想不想征服它?”
“征服?”戏蝶小脸一亮,“我可以坐上马儿到处走吗?”
“可以,但在你还不熟悉驾驭术前,可别给我逞英雄,策马快奔。”原振风语带警告,生怕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将他的话当耳边风。
“我会听话的,你放心。”戏蝶合掌微笑着。
听了她的保证,原振风协助她上马,他自己也路上千里。
“依我的口令来做,小心点,别摔下马。”
戏蝶学习力向来强,不用一个时辰,便能自如控制着马儿。
两人策马缓行到牧地另一端。
“你不是要问我西门钰的事吗?”
原振风停下马,“我在京城一家尚未被偷的药行等了两天,终于等到西门钰前来行窃。”他挽起袖子,露出一大块瘀青,“挨了一掌,还是被他逃走。”
戏蝶蹙起眉,脸上尽是担心,“你没事吧?”
“不碍事。”擦个跌打酒就行了。
“我与师叔交手过两次,她的武艺很厉害。”她闷闷道着。若再练个五年、十年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他除了来京城偷药外,没别的目的吗?”
她静静迎视他,抿紧唇,有好半晌都没开口。
“你晓得皇上已经颁旨全力缉捕他归案,但他来无影去无踪,一般官差根本拿他没办法。这件事,须你我合作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戏蝶眺望远方飘来的乌云,轻轻叹了口气。
“她会来的另个原因是为了我持有的兵器。”
“凤飞剑?”
她轻点头,小手拍抚座下的马儿。“凤飞剑向来只传门下最出色的女弟子。二十多年前,神偷门仅有两位女弟子,而我师父却是祖师爷爷亲点的人选,这让武艺高强的西门师叔记恨于心。师父、师丈及师叔三人的情感关系,不是我们晚辈能多谈的,但我只能告诉你,对付她,你得小心。”
“西门钰是女的?!”他一直以为是男的。
“对呀!你不知道吗?”
她没说,谁会知道啊!他又看不出蒙面人的性别。
“她的目标是你吧!”
戏蝶头痛地以手揉揉眉宇,“算是吧,我是凤飞剑的传人,绝不能让她夺走剑,危害世人。”西门钰心术不正,若拿到凤飞剑,简直如虎添翼,害苦百姓。
原振风瞧见她眼底的担忧,心头略有不舍。
这张娇美的小脸应该漾着笑容才对啊!
对她,他心中近来常有股甜中带酸的感觉,甚至还包容她的不讲理。
他何时开始待她好,自个也记不得。
“千里闷太久,趁天气好,咱们骑着它们再走一程路。”原振风提议,希望户外的阳光和风能让她的心情开怀些。
“好。”她爽快笑应。难得出门,她当然要玩个尽兴。
都快入冬了,太阳怎么还这么大!
戏蝶微眯眼以手遮阳,喉咙有点渴、头也好昏喔。
原振风领先前头,见她未随之跟上,勒马回头瞧见她两只小手遮阳,却忘了顾虑到自己还坐在马上。
她不顾安全的动作教他神色瞬间阴沉。
“凤、戏、蝶,要命的话双手拉妥缰绳,快点跟上来。”他冷声警告,开始后悔带这位麻烦姑娘来此。
她顽皮地笑了笑,紧快握住缰绳前进,岂知刺目的日阳射入瞳里,她眼前突然一暗,整个人就要滑下马背——
原振风见状紧快飞身抱住她。
“喂,醒一醒!”刚才人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昏过去?
他怀着恐惧不安的心,颤抖的伸手探探她的气息,感受到她浅浅微弱的呼气,总算吁出一口大气。
千里踱步到他身旁,他随即抱起她跃上马背,将娇小的她护在胸前,策马直奔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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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少妹来到戏蝶休息的房里,对儿子道:“你不是有公文要处理吗?或许你处理好时小蝶就会醒来跟你斗嘴。”
没想这丫头昏倒在太阳下,他这个傻儿子还以为她是不是身有病痛,快快请来大夫诊过后,才明白她空腹过久,加上日头烈使她中暑,待她醒来后吃点滋补的药膳便没什么大碍。
“那些事可以等会再做。”原振风目光恋恋地盯紧睡着的容颜。
“小蝶只是没吃东西,睡醒后就没事,不必担心的。”杨少妹好言相劝。
“娘,您别烦我!”
杨少妹见儿子每隔一刻,便温柔细心地为戏蝶拧于湿布巾置在她额上让她降温,开心之余不免啧啧称奇。
哎呀!难得他这位不解风情的儿子总算有了中意的姑娘。
之前她不小心听到,两人斗嘴斗到翻出一个多月前的旧帐,害她担心他们的婚事告吹,如今看儿子深情地对待床上的姑娘,她的担心该是多余的。
杨少妹搬来一张雕花圆椅,坐在儿子身旁。
“她有没有睁开眼?”她很关心未来儿媳妇的身体。
“没有。”原振风郁郁寡欢地帮她盖好被子。“大夫说她大伤初愈,体力不佳下又中暑,可能会睡久一点。”早知如此,他就不带她去骑马。
戏蝶不舒服地转动头,湿布巾随之滑落枕上,原振风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秀发,再将湿布巾拧干放妥于她额头上。
“对小蝶这么好,娘会吃味。”杨少妹在旁开玩笑。
“您别闹了,她需要休息,您可别吵到她。”他小声道。病人最需要休息,娘最好别在这打扰她休养。
“乖儿子什么时候想通,要认真对待小蝶?”她状似闲散地问着。
她的话问住原振风。
他是什么时候让她溜进了心房?
“娘在问你,怎么一脸呆相,不说话?”
原振风目含柔情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真心表白,“我喜欢她。”
天哪!这话真是由她一向粗鲁的儿子口中说出来的吗?
杨少妹震惊得瞠大眼,玉手探探儿子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他拿下母亲的手,“有件事得请娘帮我。”
难得儿子会低声下气求她,“什么事?”
原振风拿出藏在怀中那块翠色玉佩,“她要将这玉佩收回。”
“这是太后懿赐的订亲玉佩,岂能说收回就收回。”小蝶未免也太胡闹了!
“亲事来得太突然,我们当时又无心系于对方身上,于是我们曾私下约定,当她回宫后,向太后表明与我不合的意思,退了这门亲事。”原振风懊恼,他真后悔当日爽快答应她的提议。
杨少妹拍拍儿子的肩膀,“要娘怎么帮你?”
“帮我留下她,愈久愈好。”
她看得出这孩子的真心。“娘当然会帮你,但你晓得,太后只让她留在这里休养一个月,时间一到,她还是得回宫,往后恐怕你想见佳人一面都很难。”
原振风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点不是问题,只要我开口,宫中有一票好管闲事的人会帮我。”例如:曲老夫人、凝雪公主……
“既然如此,娘保证你在过年前能娶到小蝶为妻。”
见戏蝶睫毛微微掀动,原振风拉起母亲,将她推至门口。
“娘,她醒了,麻烦你到厨房把药膳端来。”
杨少妹见儿子目光不时往床上瞧着,笑容满面地离开张罗一切。
戏蝶缓缓张开眼,看见原振风那双掩不住焦虑及关心的眼,苍白的唇虚弱微笑。
“总算醒了。“他伸手探探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我是怎么回来的?”
“都快冬天了,真佩服你还会中暑。”他眉头一皱,接续道:“你一定没按时用餐,导致昏倒让我抱回来。”
她倚坐在枕头上,面有愧色地低下脸,“对不住。”
他双手抱胸,眯眼问:“听妙妙说,你近来食量少,甚至有时根本不动筷,是不是品芳斋的伙食让你不满意?”
“没有……”其实厨娘的手艺好极了。
他不解,“那么,告诉我你不吃饭的理由是什么?”
戏蝶难得脸红,神情懊恼,“这些日子来,伯母端来好多好吃的美食,教人食指大动,可是吃太多,我也胖了点,所以……”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原振风啼笑皆非地看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所以就少吃几餐,看能不能瘦点,没顾虑到你体力消耗量大,以致饿到昏倒,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