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萦萦轻啜她钟爱的血腥玛丽,一边面无表情的盯著台上舞动的人们。一曲终了,台上的人纷纷下来,第二首Rumba轻轻响起。
“有没有这个荣幸,邀小姐一块跳舞?”陌生男人摆出自认最迷人的笑容,想打动佳人芳心。
他注意这个女人很久了,娇艳一如玫瑰,身上却又散发著冷冷的气息,她喝著鲜红色的饮料,眼里承载的情绪和来PUB寻欢作乐的人全然不同,虽说“午夜”各式各色的人不少,美丽的女人、男人也不少,但很少有个人,能拥有这么强烈的存在感。
“你知道吗?Rumba是爱情之舞。”她漾起迷人的微笑,又轻轻啜了口酒。“我不懂爱,没办法跳爱情之舞。”
“不懂爱?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懂爱的。”男人盯著她的美丽脸庞,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但却是事实。”她支著下巴,眼神悠远的看著舞池里一对对的红男绿女,她冷冷的笑,一口饮尽杯里所有的液体。
“你为什么认定自己不懂得爱?”他对地更好奇了,她的眼里没有沧桑,看来不像是尝过爱情的苦、受遇伤的人,但为什么会有不懂爱这样的说法呢?
“因为我就是不懂。”她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先生,还有别的事吗?”
她想赶人,意思很明显。
“不欢迎我?”他看著她,根本就没移开脚步的意思。
管萦萦眨眨又圆又亮的杏眼,慵懒的从高脚椅上滑下来,像个女王般傲慢的踩住身旁纠缠不清的男人的椅脚,她拉住他的领带,唇边轻绽一抹诱惑又冷淡的笑花。“你很想邀我跳Rumba?”
“是的。”男人深深的吸吐空气,那里头除了“午夜”里糜烂气息,还有她的暗香。
管萦萦毫不在乎的挑逗他的想望,她的手缓缓滑过他的头、他的后颈,和他壮硕的胸膛。他那张年轻脸庞,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和他一样老是与她纠缠不休的男人。“你很英俊……”
“谢谢。”男人的笑,随著她指尖的移动而显得有点不自在。
“既然你这么想邀我跳,来吧。”她举起右手,艳丽的小脸浮上轻浮的笑。“我们就来跳一首Rumba。”
男人大感欣喜,他早就对她慕名已久,Victoria从不接受任何人的邀舞,她只来这里喝著一杯又一杯的血腥玛丽,虽然从不刻意引人注意,但她本身的存在,从她第一天踏进“午夜”开始,就十分引人瞩目了。
他牵著她的手,向DJ要求下一支舞的音乐后,又回到场边等待这一支舞结束。
他们没有大肆喧哗,但整个“午夜”里人们的眼光,似乎都有所感的往他们身上投射,原本有点嘈杂的人声,在管萦萦从高脚椅上起身后顿时变得静默。沉默的空气像张绷紧了的网,听不见人声、听不见音乐声,人们舞动身体的脚步整齐划一的移动著,到最后,突然静止。
管萦萦看著所有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眼光,这种感觉令她兴奋,骄恣的笑意让她的丽容更显得明艳动人。
他们轻轻步入舞池,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下舞动,女歌手带点沙哑的嗓音唱著陌生的语言,古典吉他的弹奏声音与歌声交织出爱恋缠绵的天籁。
他们的舞技都很不错,相貌和身形也很搭,女人娇娆的身段放肆的在男人怀里扭动著,旋身、转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虽说如此,但男人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她跳得相当好,以业余的水准来看可以算是中上程度了,但身为舞伴的他,却完全没感受到她的感情。她以理智在跳舞,什么时候该转身、什么时候该跳什么舞步,她相当清楚,只是没有投入感情,而是在适当的时候摆动身躯罢了。
“感觉到了吗?”旋身过后,她回到他的怀里,轻启芳唇问道。
他们的身体随著音乐节拍扭动,他将她旋出去、拉回来,拍子和时间算得分秒不差,只是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是抱著一个会动,但灵魂已经脱离肉体的身子在跳舞。
“相当明显。”他苦笑。
“没有尝过感情的人,不可能有感同身受的情感存在,再怎么揣摩,顶多也只是像罢了,那不是真的。”
一曲终了,他们精湛的舞技博得众人的赞赏,她眼里的明媚光彩依旧,但看不出悲喜。
“我请你喝一杯,算是谢谢你答应我的邀舞。”
走到场边,男人著急的开口邀请,他看见她意欲离开的表情。
管萦萦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呵,女人在三分醉的时候最美,我可不想破坏我最美的时候,下次再让你请吧。”
男人看著她从容离开的身影,却对她说下次再让他请客的说法感到怀疑,她所谓的下次,应该是没下次了吧。
他突然想到某部电影里的台词,很适合他印象里的她,内容大约是这样的……
有一种蝴蝶,它只会向前飞,不管沿途的花多美、花蜜多丰沛,它都不会为任何一朵花停留,也不会在同一朵花上采第二次蜜。
※ ※ ※
女人在某些时候会比平常更显得容光焕发,但相对的,在某些时候则会比平常看来还要憔悴,尤其是失眠后的隔天清晨,发现自己的生理期来的时候,更别提每到生理期就会痛到几乎快晕倒的情况了。
管萦萦小姐正好符合上述的每一项要件。
昨夜回家后,她异常的兴奋,即使泡了个能让人放松的薰衣草澡,但还是久久无法入睡,索性就坐在阳台上的贵妃椅仰望星空,直到天际出现了微微亮光,她才睡著。没多久,就被下身异样的感觉惊醒,鲜血染红了她的底裤,也让她一整天的情绪从不爽开始。
很痛!很不爽!
管萦萦苍白著脸,难得臭著一张小脸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敲打键盘。
宗遥幸灾乐祸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们美艳的小八婆今天怎么臭著一张小脸呢?敢情是跟大姨妈吵架了吗?”
管萦萦根本就不想理他,迳自敲著字,而且越敲手指的动作越僵硬。
“哎哟,生理痛就别勉强嘛,大不了请一天病假专心在床上打滚,也好过来这里又痛又难忍啊。唉!这种病假只有你们女人能请,我们这种‘不会痛的’啊,也没办法找机会休息一整天呢!”宗遥的好心,永远藏在嘴贱的背后。
“是啊,我到现在还没看过哪个女人没这种困扰的,你是第一个。”她冷笑,反唇相稽。
她不是没看过哪个女性同胞没生理痛,而是故意把宗遥比做女人,乘机戳戳他老爱占别人便宜的嘴。
“别拿我跟女人比!”他果真生气了,臭著一张脸快步飙回办公室。
男人都是这样,一个进去,一个又出来。管萦萦默默看著楚朝阳拿著卷宗走出来,那个样子摆明就是要来找她的。
因为他总是在有求于人的时候,会露出最热忱、最灿烂的微笑,可惜的是,今天管大小姐身体和心理都很不爽,他的微笑让她感到刺眼,而且是非常刺眼。
“萦萦……”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口打断。“别来吵我。”
她的声音冷到几乎冻僵他。
楚朝阳无辜的被她当炮灰轰,他小心翼翼的端详她的脸色。“你……你身体不舒服啊?”
“对!我很痛!你最好不要靠近我!”她把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你很痛?”他吃了一惊。“哪里痛?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好。”管萦萦用力皱皱小脸。“你最好快滚喔,不然老娘就让你后悔在这里多待半秒钟!”
“你先告诉我哪里痛、为什么痛?我才要走。”他认真的看著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蛋。
“快──滚──”她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进出这两个字。
他看著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俯视著坐在椅上怒目相向的她。
“你再不滚……我就让你后悔!”管萦萦狠眯杏眸,一边撂下狠话。
“萦萦,你别这样嘛,我担心你啊,快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看完医生就不会痛了。”楚朝阳就像对待受伤的宠物般有耐性。
她冷笑数声,倏地,往楚朝阳大腿一趴,张口狠咬他腿肉。
“唔!”他吃痛,浑身一震。
“萦萦,别咬了。”他拍拍她的背。
感觉腿上被牙齿咬住的力道渐渐消退,楚朝阳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和她柔柔长长的细发。
趴伏在腿上的可人儿一点动静也没,乖驯的任他爱抚,楚朝阳看著她,一股幸福安定的满足从心头涌上。
啊,不能因为自己的满足感让她继续承受痛楚,他软声对她轻喃,“萦萦,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没有回应。
“萦萦、萦萦?”他再度唤她,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他连忙将她扶起身。
管萦萦根本就是痛晕了,才乖得像小猫似的他叫她别咬她就没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