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舟绝望地看着她,想解释但是又很清楚她的个性比自己还要固执,现在不可能听得进他的解释。
“我们……我们赌有没有人愿意嫁给我……”
“莫遥舟,你疯了!你怎么可以告诉她这个?!”莫居正快崩溃了,这个笨男人不知遭这样会让阮糖更难过吗?!
他之所以逼问自己哥哥,就是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小女孩受到伤害!
其他两人没有一个理会他的着急,一个悲伤又绝望地看着另一个不停地哭泣。
“如果我真的能够找得到一个女人愿意嫁给我,那他会送我一幢豪宅,反之、反之亦然……”莫遥舟越说越心慌、越说越小声。
阮糖突然笑了,带着凄楚的表情笑了,她身子一弯对着他深深一鞠躬。
“谢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衣服我洗好会还你的,再见。”不等他响应,也不等自己响应,阮糖的脚惊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跑了出去。
莫遥舟愣在原地不动。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逃开他了吗?她不要他了吗?
就在他脑子里不停地转动这句话时,莫居正恶狠狠地往他后背一打!
“快追啊!”
痴呆的目光默默转回莫居正身上,“她不要我了。”
“谁叫你这个白痴要玩这种卑鄙的游戏,把人家的感情当成赌约!”
莫居正一点也没有同情自己哥哥的意思,同时他也忘了,这个卑鄙的游戏他自己也有参一脚。
莫遥舟连抬眼也懒了,他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山门外。
“你不追她?”他迫了出来,双手扳过莫遥舟的肩。
莫遥舟摇头,“她不会肯理我的,她的性子就是这样……”
“那你就让她自己回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晚了,外头很危险耶!”莫居正用力地摇晃自己哥哥,希望这样摇一摇就可以把他给摇醒,“阮糖现在情绪很不稳,要是她自己回去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看你就算自杀谢罪都原谅不了自己!”
莫遥舟心头一惊,身体突然像通了电似的疾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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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那天夜里,莫遥舟找了一个晚上,怎么样也找不到他心中甜美的小棉花糖,只在后来接到她母亲的电话,一方面是报平安,另方面是骂他惹她的心爱女儿哭着回家,然后,她就像是消失了似的,再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任凭他怎么打电话去她家、怎么到她店里去站岗,甚至跑到她家被她妈妈挡了下来……但怎么样也得不到她半点消息……
她说错了,他们之间,像风一样一呼而过,不留下半点踪迹的人是她才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消失,他也缺了生活的兴致。
他不再上班、不再逃班,他不再拎着食物到处找高的地方吃饭,也不再吃便利商店的便当了……他只是镇日窝躺在她曾窝着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对他而言,景致已经不再宽阔,月光已经不再柔美……因为他的心,已经被绑死了。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了,但是他却一点响应的意思也没有。
门外的那个人似乎知道莫遥舟的情况,径自默默把门打开。
是许先生,他缓缓蹲在莫遥舟面前,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莫先生,听说你喜欢喝咖啡,我昨天经过一家不错的咖啡店,你应该会喜欢的,不妨过去看看吧!”
莫遥舟闭了闭眼,“不了,许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想待在这里。”
许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是吗?那我把名片留在这儿,你若想通就去吧,那家店的景致很不错,煮出来的咖啡更是一流,而且,其中一个服务生长得真的很可爱,就像一团软嫩嫩的棉花糖呢。”
他把名片往沙发上一搁后就退出办公室了,留下莫遥舟一人仍然独自浸淫在自己的世界里。
糖糖会想他吗?莫遥舟不停地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为什么他总是很想念她,想念最开始他一捉弄就满脸通红的她;想念刚交往时连主动亲吻他都不敢的;她想念那个老是觉得带外食到麦当劳去吃,是一件很丢脸的事的她;想念那个通红着脸,用力握住他的左手的她;想念老是埋怨他爱爬高吃饭的她;想念那个为他擦药、吃光他煎的鱼的她;想念那个哭着要他不要接近她的……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有种非常非常深刻的体会。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以后才懂得珍惜,才知道要把握,殊不知当开始懂得要珍惜的时候,却已经失去了珍惜的机会了。
就像他已经失去了他心中最珍爱的小棉花糖……等等!棉花糖?!
莫遥舟心头有如电击一般地闪过许先生刚才的话……
那家店的景致很不错,煮出来的咖啡更是一流,而且,其中一个服务生长得真的很可爱,就像一团软嫩嫩的棉花糖呢。
一团软嫩嫩的棉花糖……
笑意忍不住地在他唇边攀升,莫遥舟一跃而起,急急忙忙地整整衣服、弄弄头发,然后像阵风似的,急扫过办公室的每个角落寻找他的钥匙。
“啊哈!找到了!”他拎着钥匙,又像阵风似的急驰而出。
许先牛看到他总算出现,于是停下手边的工作,“莫先生要出去了吗?”
“是啊,我出去喝杯咖啡。”他撇撇唇角,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几天的元气回复过来了,“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如果可以的话。”许先生轻笑,然后拿出行程表,“您下午没有排进任何行程,不过有一位姓阮的女士请您回电。”
莫遥舟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过来,“我知道了。”
他迫不及待地疾步,想赶紧到她身边看看……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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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呆地瞪着烤鳗饭,阮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发了什么疯!
明明就对烤鳗饭不是极度迷恋,甚至她还比较喜欢吃烧腊便当,为什么自己会像个神经病一样走了很久只为了这一盒该死一百万次的烤鳗饭?!
或许,在她心里,该死一百万次的不是烤鳗饭,而是一个爱吃它的男人。
那天,她边哭边走在街头,突然发现这是个疯狂的世界,而她是一个活在疯狂世界里的大傻瓜。
自己惟一一次交付出去的爱、惟一一次的勇敢,她第一次的全心爱恋和信任,就只花了两分钟便破灭了。
也许她该庆幸自己不是嫁给他以后才发现事情的真相,但又偷偷地希望,自己是在嫁给他以后才知道真相,因为到那时候,她是决计不可能对这个婚姻反悔的……更或许,她心里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
后来,她换了间咖啡店工作,除了不想再有机会见到他,更不想再让自己有机会看到他公司,对那段过去有什么样的缅怀。
对她而言,她没办法再承受些什么了。
只是……为什么自己老是一不小心就想起从前的片断呢?为什么自己总是不小心就走到以前和他一起爬过的围墙,然后在那里呆看好久好久……为什么自己总是抱持着莫名的希冀,瞪着店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人会在十一点多悠哉地晃进来呢?
她再次暗骂自己的愚蠢!
像是泄恨似的,阮糖用力地戳戳饭盒里的鳗鱼,然后像个怨妇般用力地盖上饭盒。
没有她这株小草的羁绊,他这阵风肯定飞得更高更远,更自由!
阮糖和同事打了声招呼,就换班到外头顾店。
这是一家新开幕的咖啡店,听店长说老板是个爱看书的有钱人,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开了这家不算小间、却又装潢布置得很人性化的咖啡店。
看看店里现在正是冷清的时候,连个客人都没有,阮糖准备煮杯可可给自己,这是那位可爱老板的另一项德政,员工可以尽情地品尝店里的饮品。
门上的风钤叮叮响起,阮糖下意识地扬声大喊——
“欢迎光临。”
她停下煮咖啡的工作,顺手从收银台旁抄起Menu,然后走出吧台。
“您好,请问是……”就在抬眼的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莫遥舟唇上轻扬着笑意,让他原本看起来很颓靡的胡渣因为这抹笑容而显得性感,他的双手叉在口袋里,身上挂着的衣裤却显得凌乱不堪。
不过他似乎没有感觉自己现在有多邋遢,反倒是一脸的快意。
“嗨。”他笑眯了眼。
总算找到她了,他总算再看到她了!
莫遥舟眨也不眨眼地直直瞅住她的身影,他不否认自己又快乐又紧张,他担心她还是不肯原谅他,更担心的是他要是这么一放手,也许隔天她又不见了。
他们就这么对看着,谁也没敢打破僵局。
阮糖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他会来?为什么他会一副邋遢的模样?为什么他可以就这样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地向她说“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