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
蔚昕当然也感受到杨璜震的关心,拿著手上的药,她的眼神一直追随著那货车的影子,直到车子消失在眼前为止。
「叩叩叩——」
蔚听揉著惺忪的睡眼,怀疑地看著门外正在敲敲打打的人。
「阿震,你在干么?」
「吵醒你了,不好意思。我在帮你做屏风。」杨璜震解释道。
「做屏风?做屏风干么?」蔚昕好奇地摸著地上材质满柔软的布。
「因为你的睡姿太可怕了,我怕有客人来会吓昏。」
「你乱讲,我哪有?」蔚昕在看到他脸上促狭的表情後,才知道自己被耍弄了。「到底是怎样?」
「就是做个屏风,哪有怎样?」
他们两人虽然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但毕竟男女授受下亲,所以他才会想要做个屏风给她。
然而他放假的时间不多,而且若放假就会到疗养院去陪阮维邦,只好利用上班前的一点时间去做了,没想到自己还是不够小心,将她吵醒了。
「别吵,我快做好了。」杨璜震说道。
蔚昕就这样静静地看著他忙进忙出的,直到他将屏风放在她床边,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他的巧意。
杨璜震真是个体贴的人,连这点都为她设想到了。
「阿震,谢谢你。」
「不客气,我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以後有这屏风挡著,你若睡不好滚下床来,才不会压到我。」杨璜震仍旧口舌不饶人。
「你很讨厌耶!」蔚昕娇瞠地瞅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早餐给你吃。」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很灵巧地煮出三餐来,而且不需要有人从旁协助了。
「谢谢。」杨璜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大小姐,居然也会为了他洗手做羹汤,有种幸福的感受,暖暖地拂遍他全身。
「你下班了?」蔚昕揉著有些迷蒙的眼睛,唇边漾出一抹娇憨的笑容。
半夜两点多,刚从PUB下班回来的杨璜震,根本没想到她居然不听劝,仍然醒著。
「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跟你说别等我了?」杨璜震戏谵地问。「难道没听到我说你是美女就睡不著?」
蔚昕变了。
早上他出门前,原本应该还在梦乡的人会醒来跟他说再见;中午她还会替他准备好吃又营养的便当送到货运行:晚上她还会等著他回来才人睡,这种情况他已经说过好几次了,但她就是不听。
「我……没有啊!我哪有等你?我是……刚醒来。”尉昕找了个藉口。
杨璜震根本不相信她的话,谁叫她每次找的藉口都一样。
“对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去看阮维邦,还看到了他母亲喔!」两人可以相处的机会不多,蔚昕只能利用这点时间跟他讲话。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影响他休息的时间,但蔚昕就是忍不住要为他等门。
没有看到他回来,好像少了什么,自己也睡下著。
“她怎样?没为难你吧?」正在拿换洗衣服的杨璜震,有些紧张地回过头。
“没有!她只是一直说你……」蔚昕停住了口。
“说我的不是吧!你可以直说没关系。」反正他也猜的出来。
“阿震,你放心,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下是她说的那种人,帧帧也相信你的。」去过疗养院几次,蔚昕已经和个性直爽的小护士卓帧帧成为了好朋友。
“无所谓。」杨璜震根本下在乎那些。
“为什么呢?为什么阮维邦的母亲对你敌意那么重,哼!她真的很讨厌。”蔚昕今天听那女人数落了杨璜震一天,差点没气坏。
「昕听,别讨厌她,你对她要有礼貌点,知道吗?」
「为什么?」蔚昕不明白。「我才不要呢,下次她再敢在我面前骂你,我一定要替你骂回去。」
「不用了!」杨璜震真心地说。「认真来讲,他们夫妇还是我的恩人。」
「恩人?”她才下信,看阮母尖酸刻薄的嘴脸,谁也下相信她会是好人。
「是真的。」杨璜震敍述了那段经过。
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时走了,亲友不肯收容他,是好朋友阮维邦苦苦央求父母,才让阮家夫妇收养了他,虽然阮家夫妇对他并不友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央求,他们才不得不那样做,但毕竟他们还是将他养大成人。
况且,不论阮家夫妇如何对他,阮维邦还是他最好的朋友。没有他,自己现在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原来如此。」蔚昕在听过他的说明後,终於能够理解了,也难怪他对阮维邦那么奸。「我知道了,以後看见阮妈妈,我会记得要有礼貌的。」
「很好。」杨璜震这才走进浴室。
清凉的水冲走了他一身的疲惫,也将他心头上的重担给稍稍地冲散了一点点,让他的心情舒坦了些。
听著浴室传来的水声,蔚昕不放弃,继续抓住这可以跟他聊天的难得机会。
「阿震,阮维邦的情况不错喔!」
「是吗?」杨璜震想这八成又是小护士卓帧帧讲的,那个小护士老是喜欢这样安慰他。
“是真的,连医生都说他有进步耶!」她再提供一个好消息。
“进步?」杨璜震突然打开浴室大门,冲到她面前。
这个消息让他太激动了。他浑身湿淋淋的,甚至只穿了件短裤,连汗衫都来下及套下。
“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会醒来?他会醒来吗?」
“没……没有,医生什么都没说。”尉昕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
“唉——」杨璜震失望地坐在地上叹息。
“别这样,他会醒来的,阿震,就算你真的做错了事,老天也下会忍心惩罚你那么久。”尉昕上前轻轻地抱住他的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璜震放纵自己靠著她,这么多年来,他努力地上作,期待的就是奇迹降临的那天,他一直抱持著希望不放弃。
蔚昕说的没错,阮维邦昏迷,受到惩罚的人的确是他,纵使他外表再强悍不屈,可是他毕竟是人,也是血肉身躯、也会有疲累的一天。有时候忙到三更半夜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他会忍不住自问,他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在他受到
挫折的时候,他甚至会忍不住想,他或许该照著阮母的话,将自己的命赔给阮家、赔给阮维邦……
「他会醒来的,阿震,相信我。」蔚昕知道自己必须给他最大的鼓励。
「昕昕。」杨璜震喊著她的名字。
这一刻,他不再觉得她是个麻烦了,其实她是老天赐给他的天使吧,就在他内心最沈重又疲累的时候,她出现了。
蔚昕这双臂弯虽然纤细,但却是温暖的,她的鼓励带给他无限的动力。
「放心,我会继续支持下去的。」杨璜震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所有的战斗力。「昕听,谢谢你。」他握了握她的手道。
「不客气。」蔚昕坚定地说。「放心吧!不管有多难,我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的。」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句话富含的意义,就像是某种宣示或告白。杨璜震看了她一眼,不是很能了解,她是认真的吗?
「我知道。」蔚听虽然单纯,但还下至於蠢。
她也发现自己改变了,向来是个娇贵公主的她,会为他做许多事:而她的心也全都环绕在他身上,为他喜、为他忧,这情况很明显,不是吗?她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充满责任感的好男人。
「昕昕,我看我得找时间帮你找间房子吧!」杨璜震从来没想过这个小公主会变成自己的仰慕者,他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那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挣脱的,没道理再让另一个人来一起受罪。
蔚昕睁著一双无邪的大眼睛。「你真的放心让我住在外面?」
「我……」他有什么好下放心的?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她最终还是会回到她的世界去。
可为什么呢?一想起她有可能离开自己,杨璜震整颗心都沈重了起来,仿佛肩上的重担,又多了几千、几万斤那般。
「我不走了,我要跟著你。」蔚昕认真地说。
杨璜震是真的关心她,而这里的婆婆妈妈们她也很喜欢,这里的世界不像她以往所接触的那么虚伪,充满了利益勾结。
她喜欢这样平凡的生活,也喜欢这样平凡的自己。
「你太累了,早点睡吧!」杨璜震还是逃避,这么美好的女子,他拥有不起。
蔚听拿起了吹风机,帮他吹著湿淋淋的头发,那轻柔的动作,像是在看待什么宝贝般。
「阿震,你太好强了,但你不是万能的,你也会有疲累的时候啊!到那时就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那轻柔的话语,让杨璜震心里受到强烈的震撼。
寄人篱下的滋味很难受,尤其在阮维邦出事後;如果不是为了等待奇迹出现,杨璜震简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是一直好强地活著没错,只是没想到这么娇柔的女子,也会讲出这种话来,她居然会想要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