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濯不知道由何处拿来一件黑色貂裘,将她整个纤弱的身子给紧紧包住。
顿时,一片暖意将她整个人包围,他这温柔体贴的动作,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整个都 放松了,见他湿透了的衣裳,她不禁为他担忧。
“那你呢?你不冷吗?”其实她是想问他,在这天寒地冻的鬼天气下,怎么还有心 思去游水。
“你在担心我?”他深邃的眼瞳绽出晶亮的神采。多善良的小女人,他更加确定了 心里的感觉。
斐怜君轻咬下唇暗自嗔怪自己,她怎么会为这个侵犯她的坏蛋担心呢?她为自己找 了个理由,或许是学医的关系吧!她总是不愿见人病着。
“这衣裳还给你……”
“你穿着吧!反正很快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我们别分彼此了。”他低沉的嗓音犹如 动人的乐章,迷惑人心。
回到他身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清灵的大眼望着他,在她尚未弄清楚一切之前,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对双勾月珥, 未经她同意便往她耳朵上戴。
“给你五天的时间够不够?”
五天?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檀口轻启,一副傻傻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我叫阙濯。”他唇边扬着俊邪的笑容。“记住,五天后,我准时上门迎娶。我的 小新娘,你可要好好准备。”
“新……新娘?”
在斐怜君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整个人又被阙濯往上一提,才只不 过转眼间,她人已经在山脚下,而那道路正是她所熟悉的。
“就送你到这里了。”阙濯眼中闪着莫测的神采,在她耳边轻喃道。“怜儿,我们 五天后再见,要记得想我喔!”
他的话真是羞煞人了,逗人也不是这么个逗法,斐怜君正想抗议,没想到他的轻功 好到令她难以想像的地步,转眼间,他又像来时那般突兀,消失得无影无踪。
“阙濯?”她朱唇轻启,莫名地喃喃自语。“他到底是谁?刚刚是我在作梦吗?是 梦吗?”
只是身上的黑貂裘衣,和耳上的双勾月珥又怎么说呢?
她不禁迷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五天后她会再看见他吗?
心里竟会有种小小期待,她赶紧摇摇头,逼迫自己别再多想。
※※※
“表妹,你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深怕你出事,还派了许多人去 找呢!以后你要上哪儿最好先跟我说一声,免得……”
龙皓连珠炮似地说了一大串话,才发觉到斐怜君似乎完全没听见,灵美的脸蛋显得 失神,不知魂儿飘荡到哪儿去了。
“表妹,表妹……”
“嘎?”在他大喊的同时,斐怜君才慢慢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龙行堡了。
“表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人不舒服?”龙皓着急地道。“可惜姑姑云游采药去了 ,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看我还是去找个大夫帮你瞧瞧吧!”
龙皓的姑姑龙亦郬没有出嫁,穷极一生醉心于医术,人称她为“妙手女”。她觉得 斐怜君是可造之才,所以传了她一身所学。其实龙家的武学渊博,原本龙縯天也想教导 斐怜君功夫,让她自己替父母报仇,谁知她在父母死亡后生了场大病,那纤弱的身子根 本不适宜练功,所以,只好改让她学医了。
“表哥,你别急,我没事。”她下意识地回避着他探究的眼神。
“没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他的眼。“怜君……”
“是……是真的,我真的没事,你可别忘了我自己也是个大夫呢!”她传承了龙亦 郬的好本事,又拥有灵美娇颜,因此人称她为“妙手仙子”。“我只是上山去采草药, 有些累罢了。”
“采草药?你怎么能够一个人上山呢?那很危险的……”忽然,他发觉到一处古怪 。“对了,你装草药的竹篓子呢?”
“竹篓子在……”糟了!她竟然忘了带回来。
“不见了?”龙皓轻易地察觉到她的心神不宁,知道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是啊!不知道……不知道去哪儿去了。”她懊恼地道。
“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他的眼神忽地从她的脸转移到她身上的衣裳,满怀疑惑 问:“表妹,你身上这件貂裘好漂亮,哪儿来的?”
“啊……”斐怜君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她一直觉得自己作了个梦,若不是唇上 还残留阙濯霸道的气息和身上的貂裘,她根本不认为那是事实。
他的气息!
下意识抚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唇瓣,似乎还能感觉到阙濯的狂肆,像是热浪席卷了她 所有的心思。
“怜君,回答我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快告诉表哥。”龙皓看着她迷悯的神情 ,担忧不已。
“没……什么事都没发生。”斐怜君连忙摇头,似乎想将刚刚荒唐的一切摇出脑海 。“表哥,我好累,你可不可以送我回房?”
她摇摇头,耳上那对双勾月珥散发着夺目光华,叫人起疑,可龙皓见她慌乱失措的 神情,也不忍再追问,只好藏起满腹的疑问,答应她的要求。
“表妹,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他真 挚地道。
斐怜君点点头,望着他,龙皓清朗温柔的表情和阙濯大不相同,一个温柔似水;一 个烈焰似火……不,想他做什么?她……她怎么会去想那个欺负人的恶贼呢!
红唇儿一噘,在龙皓的陪伴下往房里走,但愿一觉醒来,发现那只是南柯一梦就好 了。
细细观察她的神情,龙皓心里有种很坏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表妹似乎 有哪里改变了,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在龙皓的心里早已将她当成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了,只要他替她报完她爹娘的大仇, 他就要向她求亲,将她迎娶过门。因此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将今天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 ,绝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第三章
“小奴,你这是做什么?”回到月邪教,阙濯唇边的笑容泄漏了他此刻的心情,这和 他离开前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邪君,小奴知错,求邪君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小奴跪在地上,美丽的面 容憔悴不堪,在阙濯离开的这两天里,她都一直跪在这里,就是想祈求他的谅解,求他 别赶她离开。
“我何时说过怪你了?起来吧!”他迈步往里面走。
不怪我,他不怪我!
小奴简直欣喜若狂。跪了许久的她,站起来时甚至还不小心跌在地上,但她还得勇 敢地站起来,追随在他身后。
“有件事让你去办。”喝了口茶,阙濯开口道。
“邪君尽管吩咐,小奴必会完成任务。”她坚强而秀丽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自信,只 要是阙濯吩咐的事,她就算拚了命也一定会完成。
“很好。”阙濯嘉许似的给了她一个笑容道。“你知道双勾月珥吧!”
“双勾月珥。”小奴怎么会不知道呢!
月邪教的标志是双勾月珥,而双勾月珥就是双勾月形的翠玉耳坠,以珍贵又完美的 黑色晶钻镶于其中。
那样珍贵的耳饰,普天之下只有一对,拥有之人除了月邪教的教主夫人外,没有第 二人选,除非像阙濯这样尚未娶妻的教主,才由他先行保管。
可阙濯怎么会临时提起双勾月珥呢?她实在怀疑。
“小奴知道。”虽然有满腹疑惑,她仍恭敬地回答。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去找出耳上戴着双勾月珥的女子,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
耳上戴着双勾月珥的女子,他话中之意难道是……阙濯轻易地看出她眼中的讶然。 “没错,我要娶她为妻,所有的聘礼你一并帮我办好。”
娶她为妻?娶……这句话沉重得教小奴难以负荷,没想到才短短两天而已,阙濯竟 然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要娶妻,娶妻!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愣在这儿做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小奴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因为她的心再也不完整了 。她咬牙含泪,硬生生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奴先在此恭贺邪君,祝福邪君。”
阙濯无视于她脸上伤痛的表情,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道贺。
爱情本来就是残酷的,注定有人要伤悲,既然不是两情相悦,他对她当然也没有多 余的同情心,怪只怪她太过自作多情。
※※※
脱下那温暖的黑貂裘衣,衣裳上似乎还残存着他狂肆的气味,斐怜君的心依旧紊乱 地狂跳,她隐隐感觉到将会有事情发生。
不,她才不会和那男人有所牵连呢!像拿了烫手山芋般,她急忙地将衣裳丢到一旁 去。
回到床榻上,她的眼睛却无法遏抑地注视着那件衣裳。藉由那件衣裳,她仿佛还能 见到那张邪俊的脸,正在对她扬起令人心荡神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