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腹痛绝不是因为吃坏肚子,而是让人给下了药的关系,但是谁呢……呵,除了一个人之外,恐怕不会有别人。
回到房间後,童尚潍立即拿了几种可以止泻的药草,迅速至灶房里拿一壶热茶,然後冲泡喝下。
童尚潍这样突然到灶房泡茶喝的举动,让灶房里的厨娘看得一愣一愣的,因为居然不是小顺子来拿茶,而是逍遥公子自个儿进来拿茶喝,看来逍遥公子一定是很渴,因为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直接泡了就马上渴下。
在走回房间的途中,童尚潍又去了一次茅厕,虽说喝下止泻药,但药效没有那么快。
待他不舒服的走回房间,却看见他所怀疑的下毒之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逍遥公子,你怎么了?刚刚怎么好像看你冲去茅厕?肚子不舒服啊?」这下还不拉死你,杜茵茵抑下那因胜利而想大笑的冲动,故作关心的问。哼,想补身,那就去茅厕拉个痛快!
「嗯,可能吃坏肚子。」童尚潍不动声色的回答。
「真是太可怜了,请逍遥公子可得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因为她是绝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刚刚走进房间,瞧见那大眼里闪烁着笑意,所谓表情可以伪装,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原本怀疑小顺子就是下药之人,现在可说完全确定是小顺子所为。
但是,为什么小顺子要这么做呢?他跟他有过节吗?
打从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察觉小顺子对他有着一股敌意,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他现在拆穿他、逼问他,他会说吗?虽说他很清楚是他在他的蔘茶里下了药,否则刚刚又怎么可能那么殷勤的要他趁热喝下,只是他又没有证据,万一他不承认的话……
他瞟了眼那张故作关心的俏脸,别说以前可能认识,他很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张略带粉味的俊逸脸孔,更不用说和他结下什么梁子!
但是,小顺子他又为什么要对他下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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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镖局
自杜茵茵留下字条离家後,杜氏夫妇每天都担心着,虽然她会武功,而且也保证会在大婚前夕回来,但是他们夫妇仍旧是放心不下。
而杜茵茵的离家,除了他们夫妇以及小青三人外,没有一个人知道杜茵茵已经离家出走,每天都由小青负责端食物给大小姐吃,最後都变成她一个人在杜茵茵的房间内吃完。
杜氏夫妇之所以不让外人知道杜茵茵已经离家,主要还是怕让县令大人知道了生气,会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因此夫妇俩等着大女儿自己回来。
方玉娘原本以为是因为他们夫妇让她嫁给年近五十的县令大人,因而生气的出去游玩一下,舒解心情,但是都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大女儿还是没有回来,难道真的如信上所言,到大喜之日才会回来?这让她觉得女儿离家不单纯只是因为她心情下好。
「小青,你真的不知道大小姐为何离家出走?」方玉娘让人唤来小青,在房间里严谨的问着。
「回夫人,小青真的不知道,小青也是在那时隔天上午为大小姐送早饭时,才知道大小姐不见了。」小青低下头,紧张地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看见小青这副紧张的神情,方玉娘不禁加重语气问着。她肯定小青是知晓茵茵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毕竟小青跟在茵茵身旁已经十来年。
听到夫人那严厉的声音,小青连声音都抖了,「夫人,小青真的……真的不知道。」
「小青,是不是要我命人木棍伺候你才肯说?」方玉娘故意大声且严厉地喝斥,吓得小青立即跪在地上。
「夫人,不要!请您原谅小青,小青不是故意要骗夫人和老爷,而是小青曾答应过小姐会替她保密,我……」小青有点害怕的说着,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出卖小姐。
「那你说,茵茵究竟是为什么离家出走?」
「夫人,我……」她知道夫人很疼爱小姐,但这万一要是给老爷知道了,那事情恐怕就……
「你说吧!我只是想知道茵茵离家的真正原因,暂时不会让老爷知道。」看到小青眼底那害怕的眼神,方玉娘替她说了。
小姐,对不起,小青不是故意要出卖你!小青默默地在内心喊着,随即将小姐对童大少爷一见锺情,一直很喜欢童大少爷,以及最後生气的出外寻找童太少爷报仇,全盘地说出来。
方玉娘一听,双眼因诧异而瞪大,她怎么都不知道茵茵喜欢童尚潍呢?原来这就是茵茵一直不肯退婚的主要原因。
之後,她听到大女儿离家其实是要去找童尚潍报仇,更是惊愕得站起来,「你说茵茵去找童尚潍报仇?这天地何其大,那个傻丫头要从何找起?」
「这个……小姐说童大少爷有个江湖名号叫逍遥子,因此她就……」
「逍遥子?单凭一个江湖名号,也是很难找到人的,那个傻丫头真是……」听到大女儿这等痴情,方玉娘真的为大女儿感到既心疼又生气。
十几年前,那个批算她会有三女两子的过路算命仙,明明就说茵茵与童家太少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赐好姻缘,一对逍遥快乐的恩爱夫妻,那为什么後来不是这样呢?但是他说自己会有两子却是神准无比。
其实现在回想那个算命仙的话准不准已不重要,方玉娘现在内心只祈求上天能保佑她的大女儿平安的回来。
第五章
在太行山一所道观里--
「不妙!」一名原闭上眼睛修行,满头白发以及长即至胸的白胡子老者,缓地睁开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说着。
他就是江湖人所尊仰的行侠智者风信老。
「师父,什么事不妙?」坐在一旁跟着他一块修行的徒弟风阳子,也就是童堂义听到师父喊不妙,好奇的问着。
「这.....」该怎么说呢?风信老又阖上眼,冥思着。
道行高深的师父,具有末卜先知的能力,他会说不妙,可能是师父知道什么不好的事,难道是……「师父,是不是尚潍有危险?」
「嗯……不完全是。」风信老再一次睁开智眸,语带保留的说着,「不过,尚潍将有一个难关,这倒是真的。」
「尚潍有难关?那请师父让徒儿下山去帮他化解那一个难关,可不可以?」童堂义紧张地问,因为尚潍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与他有着血亲的侄儿。
「嗯,好吧!你就下山去帮他。」
「谢谢师父!」童堂义高兴地说着,「徒儿就知道师父您老人家虽然还未让尚潍正式入门,但其实内心早已经把他当成我们风派弟子了,对不对?否则您也不会算出他有危险。」他若将这事告诉尚潍,他肯定会乐坏了,因为尚潍一直渴望成为风派的正式弟子。
童堂义很快地收拾简单的行囊,临去前向师父道别。
「我这里有一个锦囊要给你。」风信老自长袖里拿出一个锦囊来。
「锦囊?师父,不用给徒儿什么锦囊,徒儿我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那是尚潍年幼闯江湖才需要,徒儿不用了。」童堂义拒绝师父给他的锦囊,因为好歹他也已经是人家的师父了。
「不,你带在身边,这一次你下山,一定会派得上用场。」风信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让他下山,并不是要让他去化解童尚潍的难关,因为那个难关……解铃仍需系铃人,那个难关他是帮不上忙的,他是让他下山去办另外一件他会遇到的事。
童堂义并未注意到师父脸上那一抹怪异的笑容,因为师父非常坚决地要给他锦囊,又肯定他一定会派得上用场,便紧张地问:「师父,刚刚那一声不妙,您说不完全是因为尚潍,难道也包括徒儿吗?是不是徒儿这次下山,也会遇到什么劫难呢?」
他虽拜师学艺已经二十多年,武艺是学得不错,但智慧修行这一门,他却是完全没辙,因为他总是很难顿晤一些复杂的思理。
「天机不可泄漏也!」风信老捻了捻白色的长胡子,「你快下山吧!」
「那师父,徒儿什么时候可以打开锦囊呢?」
「在你办完事後就可以打开。」风信老简洁的说着。
「徒儿知道了,徒儿这就下山,请师父您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还有,这次下山徒儿可能会遇到劫难,或许是晚点回来,也或许……」童堂义哽咽,因为他师父坚持不肯透露他将遇到什么劫难,那肯定是一个大劫难。
「够了,快下山!」瞧他把自己说得像是一去不回似的,风信老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赶人。
「好吧!总之,徒儿不在您身边,就请师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说完,童堂义泛红了眼眶,不舍得地向师父跪别,然後脸带哀伤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