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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尚潍的房间里--
「你这孩子真是的,没事干 去爬杜府宅院的围墙呢?就算你想要抓树上的鸟儿,也不应爬墙的。」童堂礼语重心长地说着。
「小叔呀,潍儿没事吧!」一旁忧心仲忡的童夫人问着正替惨白着脸、躺在床上的童尚潍诊着脉搏的童堂义。
「大哥大嫂,请您们放心,尚潍他没事,只是扭伤脚踝,需要几天的休息。」精通医理的童堂义,很仔细地为侄儿审视身体,看看是否有其他的伤害。
话说童尚潍自墙沿上摔落至杜家的院子里,不一会儿立即让杜家里的许多镖师团团围住,正当镖师们打算动手殴打他们口中所说的偷贼时,他吓得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
一位曾经和杜以福到过童家的镖师认出他是童家太少爷的身份,这才免去一场可能惨遭狠殴的命运,然後由杜以福命人将他送回童家。
「没事就好。」童夫人放心地说。
「幸好有杜家的镖师认出你,否则你不被打死才怪!」当童尚潍让杜家的镖师给送回来时,他真是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这么丢脸的事,居然发生在未来的亲家里。
童尚潍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语,只是阴霾着一张脸,静静地躺在床上。
「好了,老爷,你就别再说了,你瞧潍儿的脸色这么难看,他肯定自个儿也吓坏了,我们出去,让潍儿好好的休息一下。」
「潍儿,你想吃些什么,娘让灶房替你弄去!」离去前,童夫人问着躺在床上的大儿子。
「娘,孩儿什么都不想吃,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童尚潍幽深地说着。
他娘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吓坏了!
但并不是因为他自围墙上摔下,也不是让那一群高大的镖师围住而感到害怕,他是让杜茵茵那恐怖的长相,以及她肥嘟嘟的体型给吓坏。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待会让灶房替你炖些补药喝!」说完,童夫人便跟着夫婿一起走出去,一旁的童堂义也正准备要走出去。
「二叔,你等等,我有话跟您说。」
就这样,房间里只剩童尚潍和童堂义。
「二叔,您坐,我有话跟您说。」童尚潍自床上起身,因脚踝受伤而一拐一拐的定到椅子上坐着。
「有话躺在床上说就行了,你……」
「我没事的,刚刚您不是替我检查过了吗?只不过是小小的扭了脚踝罢了。」童尚潍坐下椅子,与他面对面。
「虽然你身体没啥大伤,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下巴蓄了胡子的童堂义,用手捻了下胡子。「发生了什么事吗?真让人给吓着了?」尚潍脸上的阴郁神情,似乎和受伤的脚没有关系。
没错!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全是让杜茵茵给吓出来的!
他看见杜茵茵了,这看不到还好,真瞧见了,让他当下吓出一身冷汗,手心一个打滑,才会摔下。
他就知道不能相信尚文的话,原来他未来的媳妇儿,不但是个肥嘟嘟的胖子,而且还是个有着麻花脸的丑陋胖婆娘!
父亲居然称那等长相是福气相?别说将来要娶她进门,单单只是想到她那一张可怕肥嘟的麻花睑,就够他恶心得食不下饭了!
被杜家镖师送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作了一个决定。
「二叔,前几天您不是聊到想收个徒儿,延续您风派的行侠仗义吗?」
与其让他将来娶那个丑陋的杜茵茵,过着痛苦的日子,童尚潍决定跟随他二叔行走江湖,来得逍遥自在。
童尚潍话一出口,这回吓坏的人是童堂义。「你该不会是……尚潍你……是想当我的……」尚潍要当他的徒弟?
「没错!」童尚潍黑眸炯然有神地说着,「二叔,您就收我为徒吧,我决心跟您行走江湖。」
「这不行,我不能收你为徒!」童堂义一口回绝他,「你是大哥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我若收你为徒,那大哥大嫂不与我断绝关系才怪!」虽然他跟这个大侄儿处得很好,也很喜欢他,但是收他为徒,那他可是万万不敢想呢!
见到二叔断然的拒绝,童尚潍并不死心,而且立即从椅上起身,然後双膝一跪,恳求地道:「二叔,我求求您,您收我为徒吧!」
「尚潍,你这是……你的脚还受着伤,你快站起来!」见到他跪在地上,童堂义面有难色地欲扶起他。
「不,二叔,我求求您,我一点也不想继承什么家业,我想跟您一样,到处行侠仗义助人。」
「尚潍,这不行的!」
「可以的,就跟您年少时一样,家里有我爹继承,而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可以继承童家的大业,二叔,我求求您,您就收我为徒吧!」童尚潍的决心很强,他一定要远离这个家,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尚潍,你……你想拜我为师学艺,然後跟我游走江湖,这是不是跟你去杜家有关系呢?你这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童尚潍将自己过得不快乐的事一一述说给童堂义听,当然还包括刚刚见到杜茵茵一事。
「你说杜茵茵是个肥胖的丑女孩?」听到尚潍原来是这样吓坏的,童堂义有点感到诧异。
「没错!就是因为看见她丑陋臃肿的模样,所以我才会从围墙上摔下来!」一想到杜茵茵那模样,童尚潍打了个冷颤,身体直哆嗦着。
「呵,尚潍,人的长相和体型是会随着年龄而有所变化,况且杜家大小姐不是才九岁而已,现在圆胖了点,将来或许长高就变瘦了。」
「那改变不了多少的,你知道灶房里的赵大娘的儿子吗?就是长我三岁的赵原,他小时候胖,现在则变得更胖了!」童尚潍举证的说着。
「你若真的不喜欢这门亲事,那不妨告诉你爹娘,提早解除这一门婚事,我想大哥大嫂应该也是可以谅解的。」童堂义想要打消侄子欲拜他为师的念头。
「没有用的,我爹的个性二叔您多少也了解,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是不可能解除这一门亲事,而且我爹他还说那个杜茵茵有福相!」童尚潍根本就不敢想像杜茵茵将来的模样,肯定是跟李大娘他儿子一个样。
「纵使你不满意你爹为你指婚的对象,那也不必拜我为师,跟我去游走江湖,大不了以後再纳个漂亮的小妾回来,这样就行了。」虽然他大哥没有纳妾,但有钱的大户人家,纳妾是很疏松平常的事。
「二叔,我是您的亲侄儿,血液里或许流有和您相同崇尚逍遥生活的因子,而且您游走江湖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应该知道我根本就不适合掌管家业,今天见到杜茵茵,只不过是让我原本想离家的决定提早罢了。」他本来就对经商毫无兴趣。
「你知道吗?一旦成为我风派弟子,就得终身不得婚娶,这你可以吗?而且行走江湖将会是与天地为家,这种浪迹天涯的生活你受得了吗?」
「二叔,您不用担香火继承问题,您别忘了童府还有尚文和尚麟两个弟弟,而且我的心意已决,就算您不收我为徒,我也会离开童府,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合继承家业。」
听到尚潍这番话,夹带着强烈的决心,他可以感受到侄儿的决心,「但是我要怎么跟大哥和大嫂说要收你为徒,还要带你离开童府?」
「就跟您当年离家的模式一样,留张纸条,多年後再回来。」他听爹说过,二叔在十几岁的时候只留着一张字条说拜风信老为师,要跟他学艺,四处行侠仗义,然後就离家了。
或许爹刚开始会很生气,但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跟二叔一样,多年後回来取得爹娘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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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待童尚潍的脚伤好了,在某天的深夜里,跟着他二叔离开童府。
留了张字条,除了要爹娘放心,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外,还要他爹退了与杜茵茵的亲事,因为他已经决定成为风派的弟子,一辈子不娶妻。
「气死我了这个孽子,居然说什么要拜他二叔为师,一辈子不娶妻!」童堂礼铁青着脸,大声地怒骂。「还有堂义,下次休想我会再让他踏进童府大门,老是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这次居然还带着潍儿一块走,真是要把我活活给气死!」
「老爷,这该怎么办?潍儿也才十四岁而已,到外边去,他受得了那种流浪江湖的生活吗?而且二叔一个大男人家,会照顾他吗?」童夫人湿红了眼眶,担心儿子在外面的安危及生活。
「受不了也是那个孽子自讨的!」童堂礼僵怒着脸,他真是快让这个离家出走的孽子,以及那向来不拘礼节的弟弟给活活气死,「还说什么不娶妻、要退婚,但这亲事才定下不到十日,教我怎么向杜兄开口?」
退婚一事,兹事体大,岂是如那臭小子所言那么简单,说退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