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璃边走边埋怨,她是招谁惹谁了,好好的天使竟被踢下凡来挨饿、受冻,这、这还有天理吗?
寒夜的萧萧朔风迎面吹来,无情的钻进她的衣服里,四肢和脸部还算顶得住寒风的摧残,但身体就冻得全身直打哆嗦。
好死不死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像极了鬼哭神号,阴暗的小径两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偷窥着她。
拜托,天使并非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是她最怕黑、又怕魔鬼……
想到这里,更让她吓得心跳快停止,头皮发麻。
树林里,此起彼落的飞禽拍翅声,奇奇怪怪的鸟叫、虫鸣声几乎要吓掉她半条命。
阮琉璃频频东张西望,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有不明物体向她扑过来。
她越想就越害怕,不由得加快脚步,然后就变成狂奔。
掠过耳边的呼啸声如豺狼虎豹一般,直扑过来想吞噬她,她忍不住一面跑、一面尖叫。
等到她跑得气喘吁吁,停下脚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吓自己,四周除了风之外,根本什么、也没有。
她缓下心中的恐惧阴影,大口的喘气。
咦?为什么她好像听见长老天使在偷偷笑她胆小的声音?
阮琉璃气得单手擦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大骂:
“你这个老不死,这样陷害我还好意思笑我胆小!现在我下凡了就是一个凡人,是人就会害怕,尤其这里又这么黑,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怕黑了,还选个黑漆漆的夜晚把我丢下来!”
呼——
骂完之后就舒服多了。
但是费了太多力气骂长老,这下子体力透支,她的肚子开始咕噜作响了。
她真想教自己的肚子争气一点,这里阴森黑暗,恐怕连一户人家也没有,睡觉都成问题了还想吃!
在她的哀叹声中,冷冷的空气里似乎飘浮着阵阵香味……
是肉!
有人在烤肉!
没错,是烧烤野味的味道。
她阮琉璃别的不行,就是鼻子最灵,尤其是吃的东西,绝对逃不过她的鼻子。
她急忙穿过草丛、跳过石堆、躲过树枝、避过树干,总算发现火光;再举起手来个分花拂叶,总算发现火堆……
最重要的是上头架着在烧烤的肉!
阮琉璃不管它是鸡还鸭,总之一句话,她有东西吃了。
她顾不得烫手,伸手拿起贯穿烤肉的树枝,撕起一片香喷喷的肉放人口中。
哇!好烫喔!
不过真的很香、很好吃……
* * *
阮琉璃的心思全被这美味的烧烤吸引了。
这是她下凡后的第一餐,这个人的手艺真是不错,要是跟着他,那她今后就不愁没好吃的了。
嘻嘻!
她的运气真好,下凡来第一天,马上就找到一张长期饭票……
这个人最好是男的,而且要英俊、潇洒,如果还能多金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阮琉璃解决了手中的一半食物时,耳边忽然传来铁器的碰撞声。
那是什么声音?
她放下手中的烧烤,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哇!这是什么情况?
—片刀光剑影中,一个活生生、赤裸裸的男人,在激荡的水雾中闪躲,瞬间又消失在水面。
阮琉璃屏住气息,等着看那个裸男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她看见了!
在一片迷蒙的水雾中,她看见了,但是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头。
来人挥着无情的大刀,眼看就要砍中水雾中的裸男……
就在阮琉璃以为那个裸男要一命呜呼哀哉的时候,攻击的人忽然不吭一声的同时向后倒下去。
然后上堵肉墙从水中窜起……
结实的胸膛布满水珠,在朋光下闪闪发光。
他腹部有着硬垒结实的六块肌,正散发出难以驾驭的狂野魅力。
阮琉璃捂着一颗怦然的心,感觉呼吸困难。
老天!
他简直比刚刚的烧烤还美味,她真想冲上前去摸
他一把。
不知道覆着一层水珠的胸膛,是不是真的如她眼眼所见,像丝缎一般的光滑;那隆起的一块块肌肉,是不是如她想象中那样硬实?
那胸膛、那手臂,还有刚刚惊鸿一瞥的健壮双腿。
她真想仔细的摸一摸,研究研究……
噢!
她怎么变成一个花痴了!
她脑中电光石火般的纷乱思绪还未平复,全身的沸腾血液也尚未平息,那男人又像是故意想挑逗她一样,一甩头,伸出手掌覆在脸上,将湿发拨向额头后方,让阮琉璃清清楚楚的看见那张帅得不像话的脸蛋。
老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让这么帅的男人还有着深沉的双眸,害她看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心慌意乱的让那双星眸紧紧的吸引住。
咦?人呢?
怎么她才一眨眼,他人就不见了?
人跑哪儿去了?
随着草丛一阵寒牢的声音。她才看见那男人披上一件白色外衣,一双冒火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害她已经恢复正常速度的呼吸和心跳再次失控。
巫烈肆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概是姑娘吧。
瞧她一嘴巴的油渍,他的晚餐大概已经全都进了她的肚子,还好他赶快披上外衣,否则依她看他的眼神,大概很想把他给吞下去。
这荒山野岭的,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他还没想出个头绪,又有一群不怕死的家伙过来了!
这下子他真的很火,为什么连穿个裤子的时间都不肯给?
为了怕无情的刀剑伤到那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姑娘,他只好停下想穿上裤子的打算,将来人引到远一点的地方。
他抛下已经拿在手上的裤子,一个纵身飞越,离开草丛,将来人引到河边。
“我已经被逼得丢官了,你们的头儿到底还想怎样?”他气呼呼的挥剑,只见一道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随即让其中一名来人毙命。
来人见他出手又狠又准,心生恐惧的退后一步,就这样失了先机,落人巫烈肆连续不断的攻势中。
“活该,哪有人不让人家穿裤子就开打的!”阮琉璃在一旁拍手,暗自替他叫好。
巫烈肆锐利凶悍的眼睛进出精光,利用对方闪神之际,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节节逼近,没两下功夫,来人已经全数躺下。
他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引起的,他长年在外征战,从没有与朝中的重臣结怨,为什么那些人都想除掉他?
巫烈肆正纳闷,都还没发完牢骚,他那匹马儿又发出警告的哼声。
果然,隐隐的夜风中传来微微的破风呼啸声,像是有人以轻功踏行而来。
巫烈肆皱起眉头,嘴里喃喃咒骂:
“该死!为什么不怕死的人这么多?”
他双腿光溜溜的,外衣内的屁股受夜风侵袭,凉飕飕的感觉真是不舒服。
而看见围在火堆旁的黑衣人,他心里更纳闷了。
这三个人长相特殊,应该不是那些朝中大臣派来的杀手。
“你们三个想干什么?如果是想杀我那就免了,先回去练个三五年再来吧。”不是他看轻他们,而是他不想再开杀戒,今晚他杀的人已经够多了。
“将军千万别误会,我们并非前来结仇。”一个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老者开口解释。
“我们公主知道将军遭奸人陷害,特地前来邀请将军到西夏避难。”
巫烈肆一听马上火冒三丈。
“你们还敢要我去西夏?我都被你们害得丢了官要回京受审,这下再到西夏去,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将军,这只是公主的权宜之计,只要将军答应与公主的婚事,公主自会向你的主子解释清楚。”
“告诉你,我巫某人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管你们公主是天仙还是美女,我一律拒绝!”巫烈肆显得十分不耐烦。
“巫烈肆,我们以礼相待你不从,难道真要我们动手绑你回西夏?”另一个人颇不满巫烈肆端架子的模样。
这是哪门子的以礼相待?
简直就是逼婚!
他们大概没打听清楚,他巫烈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欠人恩情,若是西夏公主有头脑,就不该设计陷害他,而应该玩一招英雄救美男之类的把戏,或许他会上当也说不定。
“黑龙,不得无礼。”
为首的黑衣人自知武功绝不是巫烈肆的对手,他又是公主心仪之人,是以态度谦卑,不敢得罪他。
“那日沙场一战,敝国公主非常感念将军网开一面,所以才想以身相许……”
“等一下!”巫烈肆打断他的话。“你们公主是这样说的?老天有眼,我是万不得已的呀!你们那个公主一上场就说她打赢了要嫁给我,我打赢了要娶她,这摆明了是想赖上我,我当然不想亲自应付她,所以才叫副将上场,副将打输了她当然能全身而退,这样她都能说成是我放她一马?”
巫烈肆头痛极了。
三人一时目瞪口呆,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但是他们为人下属,主子怎么交代、他们就怎么办,中间的过程就不是他们所能过问的。
“将军,不管如何,公主喜欢你是事实,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西夏,有什么话也好当面跟狼主和公主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