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宇见机不可失,连忙上前说道:「这儿不方便,能否请蝶儿姑娘借一步说话,咱们到外头走走。」
蝶儿点头,示意他领路。
三人来到庭园的一处凉亭,旁有杨柳垂枝,小桥、流水、假山点缀其中,景色非常绮丽。
但三人均不曾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凝重,与四周的风景极不协调。
最后还是蝶儿受不住沉闷的空气,先开口问道:「大侠有什么事要同蝶儿说?」
青宇表情既犹豫又为难地。「蝶儿姑娘不要同在下客气,直接唤我青宇便是。」
见蝶儿点点头,他沉了沉声后又道:「我今天说的话要是得罪了姑娘,请姑娘尽管怪罪便是,青宇一人担了,但姑娘千万不可以为这是大哥的意思,误会了大哥那可不好。」
蝶儿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青宇的说法。「你尽管说便是,蝶儿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好姑娘,青宇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显得更为难了。他唇角连动了几次,在内心极度挣扎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希望蝶儿姑娘能劝大哥答应相府这门亲事,正式迎娶霁钰小姐过门。」
「你说什么?!」
蝶儿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珠儿连忙上前搀扶,双眼怨怼地瞪了青宇一眼。
青宇默然地望着她,他心底并不见得比蝶儿好过,半晌后,他才缓缓道:「自古皇子间为了争夺储位而引发的惨事不绝于耳,姑娘对此应不陌生,大哥当日便是因龙褆暗施诡计,才得以与姑娘相识。」
他停下了话,面对脸色发白的蝶儿残忍地续道:「大哥虽不恋栈权贵,但眼见大皇子龙褆为夺皇位专权骄纵,暗结党羽,苦刑天下,他能不过问吗?
天生赋予的职责不容他心生逃避,他与龙褆对峙是指日可待之事;但如今朝野满布龙褆的暗棋,大哥更是不得不步步为营。
倘若此时,他又为姑娘得罪了丞相大人,失去了这唯一的机会,让丞相大人心生怒气,反与龙褆连结,那无疑是火上添油一发不可收拾,其结果不用在下明说,姑娘可想而知!」
蝶儿顿时震惊的倒地。
她不知道啊!
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些,龙颛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天啊!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竟然为了成全自个的爱恋,陷他于危境之中?!
「不……」
她摇头吶喊,彷佛又看见当日躺在血泊当中的龙颛。「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快!告诉我!」
「蝶儿姑娘的意思是……愿意成全?」青宇不甚肯定地问。
蝶儿点头,泪流满腮。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湘王爷,蝶儿姑娘出事了!」珠儿在回廊上奔足狂喊,到了书房前也未叩门,一头就撞进了书房。
龙颛由案桌上霍然站起,心口猛一跳,瞪着珠儿急问:「出了什么事?」
「是……是……是……」
等不及珠儿喘过气来,龙颛狠瞪珠儿一眼后,直冲出房门。
绕过了回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突然之间好似蝶儿的房遥隔千里般,龙颛是愈奔愈慌,愈奔心愈乱,终于……终于……好不容易……到了蝶儿的房间。
「蝶儿!」
龙颛大吼,破门而入,但一进门立即愣住了。
「妳……这是干什么!」
「别再过来!」蝶儿拿了把刀架在自个的脖子上,那模样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她作势就要划上喉咙。
「不!」他吼。
「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都可以为妳解决,妳千万不可以做傻事!」龙颛急得额上布满斗大的汗珠。
「你当真什么事都愿意为我解决?」
「这是当然。」
「那么……我要你娶霁钰为妻,你也能做得到?」蝶儿的目光凝在龙颛脸上。
事实上,从他一进屋,她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他,他们的视线交缠,似乎正用着眼神交谈着。
他蹙紧两道浓眉,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为什么?是谁逼妳这样做?」他满腔的怒火濒临爆发边缘。
是谁?!
是谁胆敢逼迫他的蝶儿?
他非要了那人的命不可!
「没有人,没有人逼迫我,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蝶儿急忙辩解。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因为有人告诉我,如果你不肯娶霁钰,那么你即将丧失皇位……」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他以为是他听错了,但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坚决,有一瞬间他感到站在眼前是个陌生的女子,但很快的他就回复镇定道:「蝶儿,妳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她又一阵抢白。
「我过怕了以前那种穷日子,你瞧现在多好,睁开眼就有人服侍,每天是穿不尽、用不完的锦衣玉食,这种日子多么安逸快乐……但这一切却有可能因你不娶霁钰而烟消云散,所以……」
「所以妳要我娶霁钰为妻?!」龙颛大声咆哮,声浪欲震瓦碎。
「是的,我要你娶霁钰为妻,否则……」她又将刀子划上喉咙,这回还划出了一道血口。
龙颛瞪着她喉间那刺目的火红,攒起两道浓眉。「那么妳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呢?」
他的声音听来异常的沉静,恍若在顷刻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她脱口而出。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妳,看来我又错了!」
那种无力的说辞比尖刀还要锐利,割得蝶儿心头血迹斑斑。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冰冷、那么愤怒的表情,她无意识地退了一步,感到周身的冷意。
「现在了解我还来得及。」她咬牙回道,希望她的声音别泄露了情绪。
他没有耐心再与她对话,他要证实她所言可属真心,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求证法。
他像饿虎扑羊似的朝她扑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刀甩向门旁,然后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床,当然也将她喉咙划上一道更大的血口。
他发了疯似的攫住她,吻她。
几乎是立即的,她融化了。
他用舌头舔去她颈上的血口,一双深情的黑瞳瞅得她心痛,她别过头不敢看他,怕酝酿着泪水的双瞳终将泄露了心意。
倏地,他站起身,她惊慌地回过眸来看他。
就在她的注视下,他飞快地解下衣裤,她没有移开视线,她颤抖着,因欲望而颤抖着。
他朝她伸出手拉起她,缓缓地解下她的罗衫,他的眼神一度温柔含情,但很快的又起了变化,突然他蛮力一使,将她用力一带,使她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腿间,而他的一只腿则伸在她的双腿之间。
「蝶儿,我爱妳。」他一手揪着她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来看他。
她颈间的血是止住了,但那条刺目的红依旧在那儿,似在昭告着她的虚荣,他愤怒地以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丰盈,故意要弄疼她。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
泪水自她的眼眶滑下。「我……也爱你。」
「那我们就去做一对山野俪人,即使我再如何不得志,也还能让妳温饱。」
多么情深意重啊!
多么诱人啊!
蝶儿就要开口应了他,但答出来的话却催断人肠。
「不!我做不到。」
「可以的,妳可以的。妳想想看,在一处没人识得我俩的地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可以过着平凡无忧的生活,每个晨昏相伴依偎,朝朝夕夕白头偕老,只有我俩,以及我们的孩子……」他一面诱哄着她,一面在她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这个倨傲的男人,竟然对她说着这么温柔动人的话?
她知道她就快要屈服了,但她绝不能半途而废,她负担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性。
一旦他失去了权势,极有可能立刻遭人谋杀,这种事情并不是不曾发生过……
蝶儿强迫自己发出嘲讽的笑声,只是它出了口,却变成苦涩的笑声。
「然后呢?我必须再像从来一样打水、扫地、炊煮,最后还要加背着个孩子,手上也牵了一个,还必须弯身烧柴火?不!在我可以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每天锦衣玉食,睁开眼便有仆人伺候之时,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甩开她,其势之猛、之快,彷佛突然发现她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似的。
「妳……」
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之后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再问妳一次,妳确定要我娶霁钰为妻?」
他刚才那一甩,将她甩得撞在墙壁上,使她有好一会头昏眼花,没法呼吸,不过也幸好如此,她才没能看见他的表情,否则她肯定要后悔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是的。」
「妳真的认为锦衣玉食的生活,会比我们的爱情来得珍贵?」
蝶儿强迫自己迎视他的目光。「有时候光有爱是不够的。」
「所以妳宁愿选择绫罗绸缎,也不在乎我们的爱情同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