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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举活动又开跑了,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有一大准人登门拜访,请求容秉谦的支持,尤其这次隔壁的伍叔叔要参选立委,容秉谦更是卯足了全力表态支持。

  容琬璃不清楚容秉谦是自何时与伍叔叔认识,他们又是如何攀上交情的,这些事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事实上,她从来也没对父亲的政治生涯,有过任何兴趣,她想容家的世袭政治,可能会终结在她这一代吧。

  无所谓,反正那全不干她的事,那什麽才是她所关心的呢?

  「当我的马子。」

  突然一句低沉的嗓音浮上脑海,她怔愣了下。

  爬下床,床边的梳妆镜映着一具修长纤细的身子,她拿起梳子耙了二下,胸门又是一阵烦躁,放下梳子,取起发夹随意夹上,转身拉开衣橱,挑了一件浅绿色洋装。 

  出去走走吧,去听场音乐会或是看场电影,反正什麽都好,就是别让脑袋空着。空着,就会胡思乱想。

  刻意避开大厅的人群,容琬璃选择走後门。

  出了後门的小径,是通往二号公园,此刻公园内已经有出来运动的老人,以及妈妈带出来玩要的孩童,稀稀落落的人潮,状似优闲。

  「凯凯小心,别跑,待会摔倒--」

  空气中的警告语都还没散,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就由公园里冲了出来,马上在容琬璃面前跌了一跤。  

  哇……小孩哭声立即大作。

  容琬璃才想蹲下身扶起小女孩,小女孩的妈妈立即冲了过来,担忧地抱起小女孩。  

  「你看,不乖跌倒了吧?好了,好了,妈妈疼……不哭、不哭……」

  看着那位年轻妈妈呵护着自己宝贝的模样,容琬璃好生羡慕,心中不禁想着,有妈的孩子真好!

  扯了扯唇,她走进公园,看到一处空的秋千,坐了上去。  

  她--也好想妈妈。

  在记忆中,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好像从没听妈妈说过任何一句重  话,对爸爸的风流成性,妈妈也总是包容大於苛责。

  在容琬璃的印象中,妈妈就像只完美的水晶,随时看到她,都是美美的、柔柔的,不染纤尘似的,完美的有点儿飘忽,有些儿不真实;在容琬璃的心目中,妈妈所代表的就是完美,而容琬璃认为,妈妈这一生中唯一的缺陷,就是选择嫁给了爸爸。

  她永远也忘不了,妈妈走的那一晚,有多麽寂寞。

  躺在病床上的妈妈,眼睛总是不住地飘向那扇门,那种等不到人的冷寂,揪的容琬璃现在想来,仍觉得心口好痛。

  那晚,她就跪在妈妈的床畔,一直向上苍祈求,祈求爸爸能在最後一刻出现,祈求爸爸不要给妈妈那麽大的遗憾,但是……

  一颗泪滑下,容琬璃悄悄地抹去。

  她发誓,她这一辈子绝对不要像妈妈一样,她的人生不要有缺陷,她要完美,而完美的人生,就不该出现像伍东懋这种人……

  然,为什麽她愈是想与他撇清关系,就愈是在意他的存在?为什麽他总是随便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叫她心湖大乱?  

  难不成,是她上辈子欠了他?

  突然-抹扰人的影像掠过眼前,她皱起了眉头,不知是否是她胡思乱想所造成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了他?

  本能的,她站了起来,朝他的方位移动,接着,她惊呼一声,随即以双手用力地压住唇。

  是下是她那声惊呼声太大?伍东懋那双利眸,竟然朝她这方向射了过来。

  他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他脸上的表情一愣後似震惊,似懊恼,匆匆的,他又别开头,手扶着墙继续蹒跚而行。

  容琬璃愣在那儿,忘了反应。  

  他的手臂在流血,鲜血顺着袖管在墙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痕滴下,在泥土上印上-排鲜明的血迹,容琬璃看到他眉头紧紧的皱着,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很痛。

  她的潜意识在说,她应该马上反身离开,当作什麽也没看到,但是她的脚却动不了,僵在那儿,在连连吞咽了几口口水後,竟然发现自己朝他跑了过去。

  「伍东懋,你和人打架了?」容琬璃提起勇气,大声地唤住他。 

  伍东懋的脚步定了住,他没有回头,只是低低的说了句:「别管闲事,回家去。」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弄不懂那到底是害怕,还是担忧。

  「让我看看。」她听见自己这样说,人就已经迅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盯着她,表情有些愤怒,以及一些很奇怪的情绪反应。

  「你流了好多血,快让我看看。」容琬璃又说了一次,对着他鲜血汩汩的手掌猛吞口水。

  他的左唇往上一扯,构不成笑,倒像是嘲讽。

  「想看?你不怕?很恐怖哦!」明知她怕的要命,他还故意吓她,其实他是恼怒被她撞见这般的不堪吧!

  她瞪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扯过他的。  

  「妈的,你小力一点行不行?」他吃痛地低咒了声。 

  容琬璃看了他一眼,动作也放柔了。

  沾了泥土的伤口,与衣服黏在一块,容琬璃不敢马上将它扯开,她柳眉打了个结。「伤口不小,你必须上医院。」

  他扯回了手。「神经病,上医院好昭告天下,让我爸败选吗?」他自顾自的又继续蹒跚而行。

  容琬璃望着他的背影,咬着唇想了一下,追上去。

  「到我那里去吧,我想你大概也不想让伍叔叔知道吧?」  

  他凝视了她一会,终於点头。

  「靠在我肩上吧,我扶你。」她颤着音对他说。  

  他一扯唇,毫不客气的靠上去。

  沉重的压力突然压下,容琬璃没料到他那麽重,脚下一个踉跄,又赶紧站直身子挺住他。

  他闷笑了声,把身体微微提起,挪开了些重量。

  「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到哪里都碰得到。」他用一贯狂妄的口吻说着,身旁有人擦身而过,好奇地看向他们,他狠狠地回瞪人家一眼,吓得那人拔脚就跑。

  容琬璃抬头睨了他一眼,竟然接触到他眼中异样的光华,心口猛然一跳,她连忙移开视线。

  「你这样扶着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他的声音好沉。

  「管他们。」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卡卡的。

  他靠在她的身上,她无法不去感受两人身体上接触的温热,心口怦怦地响像擂鼓似的,她感觉到脸上燥热,想必脸也一定红透了。 

  真是的,她在干嘛?他靠着她是因为他受了伤,她干嘛有那麽多感觉?

  「为什麽打架?」她随口问了句,不是真的想探查究竟,只是企图打破这种安静的尴尬。

  他停下脚步,突然不走了。

  她抬头瞧他,他的眉头皱的好紧,於是她选择不再追问。

  「走吧,先到我那去再说。」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偷偷摸摸的,容琬璃将伍东懋带进了房间。

  可是所谓偷偷摸摸那指的是她,而伍东懋仍是那一副高傲的态度,他环视她的房间,到处看着。

  「原来你的房间在这里。」他随口说了句。

  「你说什麽?」容琬璃没听清楚,拿了药箱转回头问。

  他探了探窗外,挑起了眉,然後回身走向她。「没什麽。」他说,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她看见他动手挑开纱布,急忙按住他的手。

  「让我来。」她说。

  他凝视着她。「不怕吗?女生不是看见血,就会昏倒?」他好像认真又好似嘲讽的说着。

  她睨了他一眼,回道:「我不会。」然後就接下他手中的纱布,认真仔细的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说不怕血是骗人的,她只是强作勇敢罢了。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温柔的工作着,她处理的非常小心,怕弄疼他似的,连上消炎水也是轻轻的涂抹。他那双眼柔和了下来,欣赏似的盯着她细白的手指看。 

  「我不是故意和人打架的。」他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她愣了下,抬起头来,想起了阿三仔那些话。

  他盯着她额上的那只发夹,突然感到有些眼热。「以前的朋友遇上麻烦,找上了我,你应该明白,做人是要有些义气……」

  不是的,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事实的真相是,伍东懋的父亲以前是以渔船来往海峡两岸贩毒走私为活的,那时他领着一群兄弟海捞了一阵子,狠狠赚足了荷包。

  有了钱後,就想有权、想漂白身分了,他当然也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望子成龙,希望能给伍东懋一个乾净、优良的生长环境,所以当容秉谦与他接上了线後,他就很快的摆脱过去的生活,奋力跻身立法院。

  伍东懋虽然不认同父亲想从政的野心,但是身为人子的他还是有份私心,希望老爸此次真能翻身,摆脱那种向下沉沦的宿命。

  然任何事情都有黑白两面,当父亲的选举活动在白热化之时,那层黑暗面的对手,便开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发黑函、搞破坏……以往父亲手下那群死忠的兄弟,怕他们会做出破坏选情的事情,便找上了对方,当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打斗,而伍东懋就是听到风声赶了过去,因此才挂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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