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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低下头去看报纸。

  没什么啊!也不过是报导有关他父亲的事业,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篇报导出了什么问题吗?”他纳闷地问。

  报上写着袁浅为南部富豪之子,身价数亿,报导中指出,袁父由一位仲介公司的业务员到开仲介公司当老板,尔后又成立建设公司,且适逢房地产蓬勃,天时、地利再加上人和,公司业绩连续五年居冠,为南部第一大建商,一路走下来财富累积难以估计……

  “是真的?”晴莘瞪大眼,不敢置信。“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豪门之子?”

  袁浅这下就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了!这……这也能怪他吗?他们从小就认识,而且是邻居,如果她对他的一切都不知道,那么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从来都不曾关心过他……这、这也算是他的错吗?

  晴莘还在自言自语着:“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你是豪门之后,那我……”

  “你是晴莘,我的晴莘,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袁浅靠近,轻抚着她的头发和窒郁的脸庞。

  她咬唇不语。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挫折感,她一直以为袁浅和她是站在同一平线上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跃身一变成了富豪之子,她及不上他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矮了他好大一截,这让她感到恐慌以及不知所措。

  “看着我。”他用低沉的声音哄道。

  她抬起头来看他,很奇怪,他的憨笑似乎可以化解任何困难,她的眼瞳在他刀刻般脸庞搜寻,最后锁在他含笑的眼瞳上。

  “如果我能改变的,我会去做……”他低语,手指触碰她的唇,话中有着一贯的幽默。“但是上天似乎没有赋予我,选择成为谁的孩子这种权力。”

  他笑道:“傻晴莘,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老人家们都已经开始在挑日子了,你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好不好?”

  “我妈也知道这件事吗?”她好担忧的问。

  一抹令人心跳停止的微笑,掠过他的唇际。“不知道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他用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有时候你迟钝的真教人不知如何是好。”说着,就去捏她的鼻尖。

  她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我有那么糟吗?”

  袁浅很认真的点点头。“就是有。”

  “你皮痒啊!”

  一串笑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办公室里一群竖起耳朵的听众,唉声叹气的嚷着:“好羡慕喔,他们为什么能那么幸福?”

  ☆ ☆ ☆

  晴莘是完全沉浸在幸福里了,“情深缘浅”的隐忧似乎也不再困扰着她。除了缠人的案件外,筹备婚礼也让他们忙昏了,不过忙得非常非常幸福。

  车子行驶中,行动电话铃声响起。

  “我是晴莘,哪位?”这会她刚由法院出来,正在赶往礼服公司试婚纱的途中。

  “晴莘,你离开法院了吗?”电话里传来袁浅的声音。

  晴莘微笑。“嗯,我离开法院了,你呢?到哪了?”

  “我在路上,不过这里车子有点塞,可能会晚一点……”

  “没关系,你慢慢开……啊——”

  电话中突然传来晴莘一声惊叫。

  “晴莘!?”袁浅惊慌。“发生什么事了,晴莘?晴莘!?”他对电话吼,却再也得不到晴莘的回应。

  晴莘顾不得额头以及胸口撞击带来的疼痛,拉起手煞车,连忙下车。

  她撞上人了!

  血泊中趴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动也不动的模样相当骇人。

  那个人死了吗?她捂住唇,以免尖叫出声。

  晴莘走回车上取行动电话,以颤抖的手指头按了几个键:“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报了案后,她又取出相机以及原子笔,原子笔是当比例尺用的,然后在车子的撞击点、地上的煞车痕、挡泥板、全都—一拍照存证。

  她因害怕而眼眶通红,缓缓地蹲下后用食指去测试老人的鼻息,然后她的神情放松了。

  “活的!”她笑,呼吸急喘。

  接着,警车及救护车都相继到来,她又拨了一组电话号码。“袁浅,我出了车祸,撞到人了……”

  ☆ ☆ ☆

  袁浅赶到医院,出了电梯就看见晴莘着急地在急诊室外踱步,旁边还站了好几位警察。

  “晴莘,情况怎么样?”

  “袁浅。”晴莘奔了过去,双手紧紧握住袁浅的手。“我的车速不快,是他突然冲了上,我一时反应不一上来,结果就……”

  “先别急。”他安抚的搂着她,轻拍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他哄着。

  “医生在急救,情况还不晓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联络不上他的家人,他看起来年纪蛮大了,袁浅,我闯祸了——”她愧疚难当。

  他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不会有事的。”搂着她,他眉头紧蹙,希望真的不会有事,否则依晴莘的性子,这件事又不知道要让她难过多久?

  一个小时后,急诊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也带出了好消息。“头部的撞伤已经缝合,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大腿的骨折大概需要半年的复健期。”

  “太好了!”袁浅搂紧晴莘,拍着她的手臂。“没事了!”

  “嗯,太好了!”她喜极而泣。

  ☆ ☆ ☆

  晴莘匆匆忙忙的赶到医院,她本来正在与一位案件当事人谈案情,谈话中突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要她马上赶来医院。

  根据院方说法,那位老伯的态度极不合作,人一清醒,就破口大骂医护人员,打了镇定剂后小睡片刻,醒了又开始骂人,非但不肯说出家人的联络电话,还大骂警员。

  晴莘才走到病房的长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巨响,以及护士的尖叫,晴莘快步跑了进去。

  “怎么了?”她瞪大服的看着护士含着泪,收抬打翻了一地的针筒、药水。“你要不要紧?”她赶紧蹲下去关心护士。

  护士抿抿嘴,看了看病床。“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经病,他应该送到精神病院才对!”将碎片捡进盘子,护士就逃难般的跑了出去。

  晴莘皱眉头的站了起来,转向病床。

  病床上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男人,但仔细看,其实他的年龄应该不是很大,约五,六十岁模样,只是看上去十分憔悴,所以显得老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晴莘不解,她拉了张椅子在床畔坐下。

  “你又是什么人?”老伯操着很浓的外省腔凋,用很大声的音量吼回去。

  “看来体力恢复的还不错。”晴莘笑说,取出名片递给老伯。“我是余晴莘,就是不小心撞了老伯的人。我前几次过来,都刚巧碰到老伯休息时间,所以一直没有见上面。”

  老伯一听说她是肇事者,立即凶狠的瞪着她,晴莘以为老伯是要责备她开车不小心,结果——

  “你的技术怎么那么差,连一个人也撞不死!”砰!茶几上的开水被老伯一扫,洒了满地。

  晴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大眼眨了眨,很努力消化老伯说的话……

  “难道你是故意跑出来让我撞的?”她不可思议的瞪着老伯,压根没注意到裤角被开水打湿了。

  老伯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她本来是不想发火的,但老伯的态度让她怒火窜升。

  “你都几岁的人了?”

  晴莘气愤的绕过床去,瞪着吊眼看着她的老伯,怒斥道:“想死你也不用冲出来撞车嘛!你懂不懂这样子会害死多少人?如果我煞车的时候,后面刚好有辆车子过来,那不是成了连环车祸了?如果我真把你撞死了,我的良心会不安一辈子,而我却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故意的!你这个人真坏!”

  “哼!”老伯理不想理她,又转身面向另一边。

  “你这是什么态度?”晴莘急步再绕过床去。

  这回她按住老伯插了针头的手,不让他再度转身。“你为什么要自杀?有什么事情是了不得到非死不可?你倒说给我听啊!”

  “我想死就死,关你什么事!”老伯挣扎着想甩开手,但晴莘也很固执的紧紧握住。

  “本来是不干我的事,但是你跑到路上来撞我的车,这就成了我的事,如果你今天下说出个充分的理由,我就上法院告你!”晴莘恐吓道。

  原来态度极差的老伯一听到晴莘说要告他,他愣了一下后,即冷笑一声,“告我?”

  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然后冷道:“你有钱吗?你知不知道告上法院要请律师,那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而且律师个个都没有良心,他们就只会帮有钱人,有钱人连放个屁都是香的,这你懂不懂?”

  这下子换晴莘愣住了,虽然平白无故的挨了骂,不过似乎也让她抓住了一些头绪,于是她开始旁敲侧击。

  “你请过律师?或者认识哪位律师?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请律师要花很多钱?”晴莘用质疑的口气问,好似她很不服气老伯刚刚说的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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