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个人对视良久,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先说第一句话。
直到一旁的路人提醒他们挡住了路,他们才往一旁挪了挪。
“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吗?”贝雪芽困阳光热度微晒红了脸,仰头害羞地开口。
呃,这么问应该对吧?
她不是没有跟男人说过话,但是跟饶绎天……就是令她紧张得连手心都开始发汗,也很害怕做出什么失礼的事,就跟那天一样。
幸好他没发现自己被一个坐着轮椅的疯女人追赶,真是丢脸……
饶绎天则是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俯视着她,心中有股冲动,让他根想将这个小女人纳入自己的怀里,尤其见到她坐在轮椅上,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饶绎天并没有深思自己这种反常的反应为何,只是很想问她,究竟是谁那么残忍,让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见到饶绎天炯炯的双眼直瞅着她,贝雪芽绯红了脸,心加速狂跃。
“呃,那个……你是不是忘了我?”
话一出口,贝雪芽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解释。
“你上次帮我推了轮椅,还记得吗?”她以为饶绎天大概是忘了一个多月前的事、所以才会对她的询问无言以对,殊不知,饶绎天根本没忘、连同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他也没忘过。
倒是贝雪芽这健忘的小妮子,将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那时她的年纪那么小。
饶绎天没问答她,只是摇了摇头才天了口道:
“你要去哪里?”
他走到她的身后,贝雪芽赶忙说:“我想去附近的图书馆看看书。”
他手放在轮椅把手上,“我推你过去。”
“但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吗?”
贝雪芽指的是他来医院应该有别的事情要做吧,总不可能是专门来这里帮她推轮椅的。
不过这一点,她倒是意外猜中一半了。
饶绎天自从再见到她之后,就一直无法将她的身影赶出心房,甚至于他开始在公事上出错,让好友屈揭晨惊叹连连。
“我看你是太久没休息了,滚吧!”
被屈揭晨扫地出门,饶绎天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晃,直到他想起后来自何建华口中探听到的消息,便将车开到这间医院附近。
而他正好遇到贝雪芽做完复建的时间,当他一在医院门口看见贝雪芽,身体便仿佛不是自己的,又自动自发停好车子,又自动自发迈开大步越过马路走到她的面前。
若说他不是为贝雪芽动了情、大概没人会相信,但是饶绎天却觉得十分不能适应,甚至还有些下意识排斥这个想法。
饶绎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道:“我推你到图书馆。”
他都这么说了,贝雪芽也觉得没有再追问的必要,只有让他推着走。
反正,她很想再待在他身边,不知怎么的,一见到他,她就十分依恋着他,也很想靠近他,帮他拂去满身冰霜。
“我听舅舅提过你的事……”脱口后,贝雪芽觉得有些没头没脑,又忙补话。
“啊,我舅舅是何建华。”
“我知道。”
贝雪芽闻言,澄净的眸子顿时一亮。
“那你是想起来了?我们曾在公司的一楼见过面,你还帮过我,记得吗?”
这件事仿佛对她很重要,饶绎天虽觉疑惑仍照实回道:“我记得。”
虽然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换来她有如获得千金的灿烂笑容,饶绎天的心蓦地一紧,仿佛涨满什么。
这个时候纵使他想再否认,也否认不了。
他的确是喜欢贝雪芽的,虽然没有长时间的相处,但是他晓得贝雪芽依旧无邪、依旧善良。
她像个冬阳,照亮他晦暗的灵魂,不用心计、不用谋虑,她很自然的就能接近他,并且攫获他所有的注意力。
难怪,纵然时间过了那么久,他依然无法忘了她……
一只大手在贝雪芽的面前猛挥,贝雪芽回了神后,立刻火红了俏颜。“大哥,你做什么啦?”
她拉下贝雪榕的手,只见他笑得有些怪,开口就是调侃她。
“你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一直在傻笑?奇怪了,春天还没来呀!”
“什么春天!别说得那么难听。”她嘟起嘴。
贝雪榕马上一个转口道:“对哟,经你这么一提醒,冬天都还没来,春天当然还很远。”
“哥!再说我就打你哦!”
贝雪芽两手撑在辅助器上,作势伸出一只手想打他,但是贝雪榕不但没有躲,还以一副“你来打我”的神情站在她面前。
她气不过,真的放掉辅助器,抡起拳打了过去。
“哟!你真的想打我?”
贝雪榕像是在引导她,往后退了两步,贝雪芽不甘示弱,当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哼!我就是要打到你!”
气喘吁吁的说,贝雪芽没发觉自己早就多走了好几步,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去。
一直到她不小心跛了下,险些跌倒,撞进贝雪榕的怀里。
“雪芽!小心!”
贝雪榕心惊地扶住她,直到她再度站稳,“你瞧!”他指着方才她站着的位子道:
“你又比昨大更进步了。”
闻言,贝雪芽回头一望,果然发现她比昨大走得更久、更长了,她忍不住欣喜的欢呼着。
“耶!真的耶!真的耶!”她体会出了哥哥的用心。
贝雪榕体贴地扶着她至一旁长椅坐下,骄傲地说:“喏,我就说嘛,只要每大都练个几次,你很快就可以健步如飞了。”
贝雪芽立刻噗哧笑出声。
“健步如飞?我才不要飞起来呢!我只求能赶快像以前一样走路,能够自由的去任何地方就够了。”
听了妹妹的话,贝雪榕脸上出现了温柔的表情,他轻轻抚弄她的前发,笑着道:
“是吗?你的心愿真是渺小。”
不过雪芽打小就是这样,懂事又惹人疼。
尤其是在她的腿受伤之后,她变得更能够体谅别人,并且凡事都尽量自己来,不拖累家人,努力使自己再度站起来。
她不自怜自艾,脸上的笑容让旁人光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开心,也难怪爸、妈、舅舅、舅妈……一堆亲戚全把她当宝。
“这个愿望哪算小呀?”
贝雪芽抗议。
“我就算能走了,你们也未必会让我出国环游世界!”
“喝!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呀?”
环游世界?
拜托,依他爸妈疼雪芽的“严重”程度,不要说是台湾的另一端,就算是离开台北市,也得报请通过才能去。
环游世界更别说只是美梦一个了!
躲开贝雪榕的轻拳,贝雪芽边笑边跟路地逃着,旁人好奇的看着他们,目光离不开这对出色的兄妹。
贝雪芽也许不是项美,却绝对可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的个子不高,但身材稳纤合度,小小的脸蛋配上一双大而晶亮的眼,毫不自觉的放着高压电,甜甜一笑的样子散发着纯净的美感。
然而贝雪芽迟钝的反应也是一绝,她常常漏了人家打给她的求爱电码,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交任何的男朋友。
不过这对几个对她有意的医生来说,倒是绝对有利的情况。
就像此刻朝四家兄妹踱去的医院黄金单身汉,可对贝雪芽势在必得,并打算展开热烈的追求攻势了。
“雪芽。”于令颂双手插在白袍里,来到他们身边。
贝雪芽停在墙边喘着气,对他回眸一笑。“嗨!于医生。”
她没察觉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唤她的名,这种迟钝连贝雪榕都想扼腕。
“你恢复得很快。”
于令颂向贝雪榕点点头,才微笑的对贝雪芽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用拐杖辅助走路,再过一阵子,我保证你想跟人家赛跑、跑马拉松都没有任何问题了。”
“真的吗?”
喜悦快乐充斥心房,贝雪芽毫不吝啬的展开如花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了。”
于令颂指了指身后,“你看。”
他真的想讨贝雪芽欢心,连拐杖都请人做好了,让护士跟着一起送过来。
“这是……”
贝雪芽犹豫了一会儿,看看贝雪榕,再看看于令颂。
“这是要给我的吗?”
这根拐杖看起来价值不菲,黑色的漆身再加上一些金色的装饰,有点像是给老人家拿的,但是贝雪芽可没胆子说出口。
不过于令颂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对自己的品味相当有信心。
“你用用看,顺不顺手?”他立刻这么建议道。
贝雪芽睨了眼隐忍着笑、幸灾乐祸的贝雪榕,恨不得踩他一脚,让他笑也笑不得、哭也哭不得。
但她终究没那么做,只是在于令颂的协助下,笨拙地使用起拐杖。
贝雪榕站在一旁,见于令颂亲昵过头的动作不禁皱起眉,暗自提醒自己要告诉妹妹非注意一下这位追求者不可。
“不对、不对,你的手应该要这样拿才对。”
于令颂站在贝雪芽的背后,以右手做了一次正确动作。
贝雪芽因为仍站不稳,只有为难地先扶住于今颂的左手,但是接下来于令颂的动作就教她困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