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夫立刻横了他一眼。
侧身让阿烈夫将人抱进门,然后让他将人一路抱进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留克希尔打开手术台上的,灯光,愣了下。
“阿烈夫,她是谁呀?该不会是你的新女友吧?”
也许留克希尔孤陋寡闻,不过他跟阿烈夫当朋友这么多年,在他身边只见过爱蕾娜这么一个女人。
而爱蕾娜爱他爱得要命,今天她没跟在他身边,这脸孔又是陌生的,他就实在好奇了。
就算爱蕾娜来个大整型,也不可能变成东方小女人吧?因为光是个子就缩上好大一截,更别说是一头乌溜溜的头发……
阿烈夫的口味,真的变了。
闻言,阿烈夫瞪了他一眼。
“你别胡乱瞎猜,快治!”
冉盈儿流了不少血,而留克希尔却只顾着聊天,他不由得有些急,连说话都是带着要挟、咬牙切齿地说出口。
这少见的急躁模样,让留克希尔活像是发现新大陆。
“好、好、好,我知道了,这只是小伤,你别急得好像是老婆得绝症……”留克希尔冒着生命危险揶揄。
“她不是我老婆尸阿烈夫脸色冷凝了起来,严重警告道:“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乱猜我就请你吃子弹。”
哦!阿烈夫果真把手上的枪给举起来。
留克希尔立刻陪笑。“别这样……你今天火药味特别重!”
“哼!”
见阿烈夫摆了张臭脸,留克希尔翻翻白眼。
也罢,不问就不问。
不过从阿烈夫焦急的模样,他也多少瞧出些端倪来,但他要是不肯承认,逼死他也没用。
“好啦!你出去吧,让我安心帮你的娇客做治疗。”留克希尔一边处理血渍,一边命命道。
阿烈夫猛瞪他一眼。
“要是人没治好,你自己看着办。”
见他撂下狠话,留克希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容来。“我知道!我知道!诊费会让你欠着。”
没理会留克希尔笑眯眯的鸡同鸭讲,阿烈夫皱着眉踱出留克希尔的私人诊疗室,坐在门外的一把木椅上,将头往后靠。
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血,阿烈夫才发现,他的心……到现在为止,仍是为了冉盈儿的伤而骚动不安。
无法找到答案的事太多了,冉盈儿莫名其妙地为他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挡子弹;然后是他胸口无法释去的闷疼感困扰着他。
他最近的注意力被冉盈儿完全占据,这是前所未有的;就连爱蕾娜都无法动摇的心,竟然有这么一点恐惧存在。
他是杀手,从十五岁第一次杀人至今好几个年头,虽然他杀的全都是无恶不作的人,但他的这双手可是沾满血迹……
死一个冉盈儿,对他根本毫无差别。
阿烈夫将此刻的心烦意乱,他是因为冉盈儿这个无辜的第三者受伤,才会引发内疚。
若不是如此,他才不会让她牵动自小即因为当杀手而自我封闭的感情……一定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莫名的焦虑、不安。
什么一见钟情、为爱所困!
他全部不信,所以等冉盈儿的伤好了,他就会立刻赶她走,也将她赶出他的生命之外。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比她更会闯祸的。
一个多小时后,留克希尔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他看到阿烈夫坐在门外,于是他干脆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伸伸自己疲累的四肢。
“她怎么样了?”阿烈夫问道。
他手上拿了瓶从留克希尔柜子里拿出来的酒,惹来留克希尔不悦的一瞥。
但是阿烈夫对于冉盈儿的关心,还是令留克希尔好奇。
他很久没有见到阿烈夫喝酒了。
“她很好,只不过是右后腹侧中了一枪,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子弹拿出来了,休养一、两个月后就没问题了。”留克希尔将大致情形告诉他。“不过要小心她的伤口,希望不要发炎才好。”
结果,阿烈夫居然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嗯。”
刚刚他明明是一脸焦虑,现在又异常冷淡,留克希尔忍不住发问:
“阿烈夫,说真的,她到底是什么身分?我跟你朋友这么多年,也没看过你替任何一个女人担心成这样;她如果真的是你的新女友,那我劝你还是尽快将她带走,免得爱蕾娜发现,到我这里抓狂。”留克希尔说着、说着,脑子里只是想到那种情况,就打了个冷颤。
他会跟阿烈夫认识真的是孽缘。
大约是三年前左右,阿烈夫受了重伤被仇家追杀,而碰巧撞进留克希尔这个医学系学生的房间里。
而留克希尔也不晓得是哪来的胆,对持着枪只住他脑袋的阿烈夫丝毫不畏惧,甚至是边替阿烈夫疗伤,边跟他打哈哈,
后来,几乎是阿烈夫每一回受伤,都会过来一次。
固此他们之间似乎并不是什么正常的友谊关系,只是禳自然地凑在一起,因为对方都是独来独往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在某方面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在利用,形成一种特别的关系。
而事实上,他们对对方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
留克希尔大约知道阿烈夫从事的是杀手工作。
而阿烈夫只知道留克希尔好像毕了业,在开地下医院,医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总之,两人都不会去太过深入对方的心灵,便一直保持这种默契,直到现在这种像是朋友的状态。
现在,爱蕾娜也晓得阿烈夫有时候会过来,因此也常常来找留克希尔,让他不胜其扰。
并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爱蕾娜太过娇生惯养、性子太烈,他刚好最受不了这种傲慢的女人罢了。
阿烈夫企图忽略自己在听到冉盈儿已无大碍的消息后,完全放松下来的心情,站了起来。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留克希尔才不信。“没什么关系你会带她到我这里来吗?”
不是他在自豪,他和阿烈夫好歹也相处了这么久,多半能够猜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来,阿烈夫从没有主动带过女人来他这里;二来是阿烈夫方才进门时的阴霾脸色和焦躁的模样。
这要说他们真没个什么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阿烈夫却难得严厉地瞪他一眼。“她受了伤,我不带她来这里,难不成大大方方地送去大医院?”
话又说回来,阿烈夫现在只信任留克希尔一个人,虽然说口头上不愿承认,但是带冉盈儿来这里,的确让他较为放心。
“唔,也对!”留克希尔一笑。
“那我先回家,你帮我照顾她。”
说罢,阿烈夫往门口踱去,留克希尔随后跟着。
“什么?你要把她留在我这里!阿烈夫,她可是不认识我,你不怕她一醒过来就被我给吓哭了。”
留克希尔眨眨眼,指着自己俊俏非常的脸蛋开玩笑。
阿烈夫又好气又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不会的,她没有被我吓跑,那你就更没问题了。”
闻言,留克希尔立刻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老天!原来你也是会说笑话的!”
阿烈夫的太阳穴则开始抽痛,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笑话,因此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懒得理他。
“喂!喂!阿烈夫!她如果醒来要找你,我该怎么办?”留克希尔站在大门口,看着他衣衫不整地走向自己的车子。
“那就让她去找。”阿烈夫无情地说道。他并不是在躲避冉盈儿,而是在闪躲自己愈来愈浮动的心情。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为任何人动情,然而……他却好像料错了,只要是凡尘俗世的人,似乎就一定会有烦恼。
情爱,就刚好是他最避之唯恐不及的烦恼之一。
“什么?喂!你这样未免也太薄情了吧?”留克希尔故意大声嚷嚷,一路跟到车旁,把头伸进车窗里说话。“好歹也是你把她带过来,你不怕她醒来会害怕吗?你不可以就这样把她丢给我。”
不料,这话竟使阿烈夫的脑海里,浮现冉盈儿一张开眼,对四周陌生恐慌的模样,他便立即愀起心来。
阿烈夫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这种感觉,便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留克希尔马上笑眯眯,恭送他离开。
因为这一句我知道了,意义可不小。
这代表着阿烈夫对现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绝对有情,也代表着阿烈夫冰冷的心里,绝对是有凡人的柔情。
几年之后,他要是能够替阿烈夫的小孩接生,那他会更开儿!虽然他是无照行医,但是他想阿烈夫会愿意的,呵呵!
痛……痛痛痛……痛……
老天!她冉盈儿就算是从小、被操习惯了,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全身疼痛到整个人活似被火焚烧一般。
唉,早知道她就不去替阿烈夫挨子弹了……
虽然她原本的计划是去帮阿烈夫的忙,然后跟着他、巴上他,再顺便监视他,却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那扑身去挡子弹的动作就像是着了魔似,奋不顾身,连她都为了自己当时的勇气而想起身鼓掌了。
好不容易撑开眼皮,瞪着天花板,冉盈儿除了哀号、还是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