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得裴然牙痒痒的。
「小优你到底告诉那傢伙了吗?」裴然又白了刘致封一眼,才向黎静优问道。
「他的脚……真的好不了了吗?」这时,才终于从她平静的脸上窥得一丝担心、忧愁。
刘致封咳了两声,「对不起,最新的报告显示,我们……我们必须把他的脚截肢,不然……」
他们没有发现,身后不远的小树丛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一个身影闪走了。
「没有办法治得好吗?我是说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才对的,不是吗?」黎静优紧紧抓住刘致封的白色制服,令他神色困难的看向裴然。
「斐然,怎么?你有办法吗?」黎静优催促道。
裴然神色为难的说:「我是认识了一个这方面的权威医生,但是由于她的个性相当孤僻,要请到她替那傢伙开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她不是你的朋友吗?」是朋友就比较好講话,至少刘致封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裴然摇摇头。「不行,这套用在她的身上是完全行不通的。」
「裴然……我可不可以请你……」黎静优的话尚未说完,他就接了下去——
「我知道了,小优,虽然要救那个傢伙让我有一点不甘心,但是,我会去和她说说看的,这样你安心了吧?」
裴然就知道她会心软,因此早在快要结束这边的手术时,他就已经有了去找那名医生的打算。
可是黎静优根本无法放下这个心。
万一那个医生不答应应呢?或者是手术失败了呢?她简直无法想像一辈子残废的纪鼎云会是什么样子?一点都无法想像。
珊娜原本是想亲自押着黎静优回纪家簽离婚协议书的,所以又回到两人谈判的地点,没有想到她居然偷听到了这么重大的事情。
那怎么行!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纪鼎云离婚娶她过门的,现在却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教她如何吞得下这口气啊!
不可以!要她现在就放了纪鼎云这只超級大肥羊,说什么她也不甘心,可是若要她一辈子都陪着一个残废过日子,那还不如教她去死算了!
不行!她得再从长合计、合计。
不如……先叫纪鼎云娶了她,再和她另外一个男朋友夺了他的财产;还是就丟下他,另外再找一个更有钱的男朋友。
上回纪鼎云帮她介紹的那一个叫什么萊克的美国佬不是挺有钱的吗?
她要是钓到了他,还怕以后没有钱花、开不到名车、住不到大庄园吗?
呵呵呵……就这么決定了。
珊娜脑海中的计画成型,马上赶回纪家去收拾行李。
可是,当她差佣人替她收拾了大半的衣物之后,她又突然想到纪鼎云昨天欠了她一套名牌服饰,和一套名家设计的珠宝首饰。
在重利的诱使之下,她決定先假裝不知情,到医院去向纪鼎云讨得那些东西之后再「落跑」。
所以,她仍是穿得花枝招展、顶着浓妆上医院去了。
没料到,她一走进纪鼎云的病房里,就看到黎静优坐在一旁削水果,而纪鼎云正坐在病床上吃着医院送来的晚饭。
「云云!」珊娜決定对黎静优视若无睹,快速的走到纪鼎云的身旁,在他的颊上印下一个吻。
黎静优在珊娜一进门时,就打算退出他们的两人世界。
她缓缓的站起来,却被珊娜叫住了。
「哎呀!黎静优啊,没有关系的,你留下来吧!」想不到开口留下她的居然是一直恨不得要她走的珊娜,黎静优稍稍愣了一下。
她微微皱起眉头,实在不明白珊娜的脑袋里这一回又裝了什么恶整她的坏念头。
不过,这次黎静优可料错了。
现在,珊娜可是心甘情愿的把纪鼎云让给她,然后去寻找她的第N次春天,她才不屑跟个病残生活在一起呢!
「我——」当黎静优正要摇头,表明自己不愿打扰他们时,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
「请进!」纪鼎云乘机嫌恶的抹掉珊娜方才印在他颊上的吻痕。
「抱歉!我们是来做例行检查的……咦?小优!你也在这里啊!」刘致封走了进来,在看到黎静优的时候微惊了一下。
纪鼎云没有错过主治大夫脸上的惊喜,和黎静优对他微笑的表情,下意识的觉得不满。
「那么就请主治大夫尽快的做好例行检查!」他的语气非常不客气,而且充满了命令口气。
「那我们就开始吧!」刘致封快快地对着站在身边的护士说道,那位护士就开始忙着检查纪鼎云身上的伤口。
一旁的珊娜可等不及要拿到那些首饰和衣服了。
她迫不及待的挤到纪鼎云的身边,也不管护士小姐正忙着,一直以身体猛磨蹭他的手臂。
「云云,」她每叫一声,就让周遭的人情不自禁的抖动一下,抖下不少的鸡皮疙瘩。「你还记得昨天答应送我的东西吗?」
他当然记得啦!
昨天若不是太久没有出去活动,他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的要求珊娜陪他出去走走。
而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会欠了珊娜这么多的东西。
纪鼎云有些不耐烦「好!好!好!等一下就叫人陪你去买,这样好了吗?」
同时,他也愈来愈觉得当初他会答应娶珊娜简直是一个大错误,幸好这个错误还未完全种下,他尚可后悔。
「云云,人家不要等一下啦!现在就去打电话,叫他们把东西送来医院好不好?」她依然在他身边磨蹭着。
聞言,纪鼎云终于受不了的发怒了。
「滚!珊娜,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不要再丟我的脸了!滚!」他手指着大门,对她吼道。
珊娜被他这么一吼,竟愣在原地了。
他……他吼她!他怎么可以这样大声的吼她呢?他有什么资格吼她啊!
她不甘心,也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
「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大声小叫的,你太过分了啦!鳴……嗚……」珊娜一边说,眼泪一边就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让纪鼎云开始头疼。
「不要再哭了!珊娜!你听到了没有?」他对她的哭声感到十分的不耐烦。
但是纪鼎云愈是阻止她哭泣,她就愈是哭得大声,好似在做秀一般。
「不!不要!我要我的衣服、我要我的珠宝首饰啦!」
纪鼎云可气疯了。
「不要吵!我叫你滚出去,你就给我滚出去!说那么多废话作什么?滚!」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得知,他已经气疯了。
珊娜当然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盛怒,因此,抽噎了几下后,总算安静下来,但是……她还是不会忘了拿她的那些衣服以及首饰。
「云……云云,我的东西……」她试着放轻声音,改变战略。
不过,还是没有奏效,因为她的话被纪鼎云给堵住了。
「我已经叫你滚了,你就马上给我离开,废话少说!」他受够了珊娜这种蛮橫个性了,并且心甘情愿的让她走。
珊娜在不断的要求未果后,真的生气了!
她以惊人的速度脱下面具笑道:「那么,云云……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走了,以后就靠黎静优这个爱情大傻瓜来继续守着你这个残废的大獅子了,哈哈哈……」
说完,珊娜从从容容的走出房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沉默了半晌,纪鼎云瞇起双眼,以可怕的视线来回看着刘致封和黎静优。
刘致封看了黎静优一眼,知道她正在为了这件事情而痛苦,难以下決心。
「快告诉我啊!」纪鼎云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他大声吼道,「主治大夫,难道你也不肯善尽一个医生的责任,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纪鼎云把矛头指向刘致封。
他是主治大夫,相信他才是最了解自己病況的人。
但是刘致封皱着眉头支着头,正在想一些比较……比较温和的说法,好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快告诉我呀!到底珊娜所说的残废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致封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黎静优后,开始说道:「纪先生,由于你发生车祸时,所造成的冲击过大,经过我们精密的检查,若是在一个礼拜之內请不到裴医生所说的那位大夫替你开刀,我们将截除你的……你的下肢,以防——」
「够了!」纪鼎云哑着声音叫停。「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知道真相的纪鼎云并没有显露出他们所预期的暴躁、害怕或者是愤怒,相反的,他只是非常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唯有紧紧抓住床单的姿势显示出他纷乱万分的心情。
接下来的日子,纪鼎云变得不太爱说话,他总会以试探性的眼光打量着刘致封,或者在他进病房时不发一语的看着窗外沉思。
而黎静优则是默默的坐在床边陪着他,有时候唸唸报章杂誌给他听,或者是在公司的人带公文来时,帮忙招呼公司的同仁。
少了珊娜,他们的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多了。
接着,刘致封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黎静优竟然是纪鼎云的妻子,这让他爱恋着黎静优的心受了不少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