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了两声,连琛珏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和背脊,却把趴伏在她身後的人惊醒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连琛珏歉然地说道,对上龙邪有些不悦的俊颜,她不自然地微笑。
「该死的你,真的一个晚上都没睡?」
「你不是知道吗?」她无辜地说。
昨夜,龙邪又照平日一样等在她的房里,想抱著她入睡,或许她担心龙邪又会对她示爱,所以她拿出药医给她的奇怪药方,打算彻夜研究,可是龙邪坚决不肯先睡——
「别开玩了,没有你,我怎麽睡得著。」他的说词令连琛珏脸红心跳,差一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
「可是我想尽快找出解毒的方法,你还是先睡吧!」她为难地说。
龙邪却冷冷地回了她一句,「你别想。」
然後他就将她抱在腿上坐著,头也故意枕在她的背後,压著她,以为她很快就会受不了。
却没有料到,她居然就这麽硬撑了一夜,让他呕极了,直想破口大骂,却又骂不出口。
「你马上给我上床休息去。」他冷著脸吼道。
对连琛珏,龙邪愈来愈硬不起心肠,这令他很是困扰。
「我想再看一会儿……」
「不行!」
龙邪气疯了,乾脆将她直接丢到床上。
「啊,你在做什麽?我现在还不想休息。」连琛珏狼狈地在床上以手指梳理著自己的头发。
龙邪马上靠了过来。「你说什麽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
他是故意的。连琛珏忿忿地心想。她不理会他,迳自下床,却立刻被龙邪给揪了回来。
龙邪心头妙计一闪,便用嘴堵上她的,想教她冷静下来,谁知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陷入热吻。
直到连琛珏想起上回差点发生的事情,才连忙用力推开龙邪,当然是让他相当不高兴,沉著一张脸。
「我……我会休息的,但你还是先离开吧,免得让人瞧见你在我房里,这样不好……」连琛珏气喘吁吁地说,但是龙邪却完全不理会。
他抓紧了她的手臂,表情是盛怒的。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我在你的房里会使你蒙羞?」
「不……我没这个意思。」
她只是怕他们何再度冲动,发生了亲密关系可就不好了,因为她现在还无法接受这种状况,但是龙邪却似乎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不,你有,不然你急著赶我出去作啥?想去会情郎吗?」他的语调里有著浓浓醋意,教连琛珏傻眼。
有几次他偷偷地跑来梅居,却遇到耿子绎在对她死缠烂打,他只能听著声音平空想像,这醋味儿……当然就重了些。
「会情郎?」
他指的可是他自己?连琛珏的脸又烧红了起来。最近和她最亲密的男人,不就只有他了,还会有谁?
龙邪却气急败坏地喝道:「不就是那个什麽耿大夫的,还会有谁?」她居然还敢问!
连琛珏闻言,笑出声音来,惹得龙邪是更加愤怒了。
「你还笑!看我不一掌打死你才怪!」
「你敢的话就打呀!」她故意站在他的面前,挑衅地说道,就是知道他在吃醋,所以她才敢这麽说。
龙邪的手果然举高了起来,但随即又放下,一张邪魅的俊颜满是嫉妒之意。
知道自己不是一相情愿後,连琛珏也非常开心,对他的误会也释怀。
见他气得转身不想理睬她,连琛珏只得靠了过去,拉著他的手软声细语地解释道:「耿大夫只是一起工作的伴儿,不是什麽情郎,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意,我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龙邪听完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倨傲地问道:「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本来他打算等连琛珏说出人名的时候,要把那人即刻揪出来,再让他活活地饿死,谁料他听到的居然是……
「好吧,我是有情郎,他的名字叫龙邪,每天晚上都莫名其妙的要我代替他的舍冥香,不仅如此,现下他还指著我的鼻子,冤枉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该不理他,再另外找一个男人!」
龙邪怔件了下,才伸手抱紧她,在她的耳旁粗声道:「不准!不准!你这辈子只有一个情郎,就是龙邪,不许换人。」喜悦同时涨满了他的心怀。
这小女人……他真的爱上她,也爱傻了。
他原以为这辈子大概不会知道爱人是什麽滋味,但是命运却让他在失明时碰上了原本关在死牢的她,并且相爱了。
他一直是恨著老天爷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自禁地由衷感谢著老天爷,只因老天爷让他遇见了连琛珏。
但是连琛珏却在此时推开了龙邪,让他的剑眉又蹙紧。
「怎麽又不让我抱了?」说罢他又想伸手去拉连琛珏,但是被她给躲开了,他更加的不悦。
如果他现在双眼痊愈的话,他一定会狠狠地瞪著地,把她抓到床上好好惩罚一番。
「我想,我已经知道要怎麽解你身上的毒了!」连琛珏兴奋地说道,这才消了龙邪的怒气,嘴畔也露出了笑意。
连琛珏回到岁寒院,一刻也不停地找出药医背回来的药箱,翻找著适用的药草。
她口中念念有辞,念的正是药医拿给她的字条上的字,「黑色起於耳鼻目上渐入於口者死,赤色儿於耳目额者於五日死,黑白色人口鼻目中者五日死……天!我怎麽会那麽笨,居然把华佗先生的诊断法给忘了!」
当她埋首找药时,浑然不觉有人走进来,盯著地的背影。
直到他出声,才吓了连琛珏一跳。
「连姑娘,你在这里做什麽?」耿子绎站在她的身後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後,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连琛珏转身瞧见是他,才抚了下胸顺气。
她原本是想告诉他,她已经找到解龙邪眼毒的方法,但是又思及药医曾说过,欲取龙邪性命之人就在庄里头,不得不谨慎,因此立刻改口,「哦,我的一些药用完了,所以来药医先生这里借一些,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由於她不会说谎话,因此双手不自觉地绞扭著衣袖,半晌才放开。
耿子绎闻言,露出了笑容,「原来是这样。」
「那麽耿大夫是来做什麽的?」她不解。
耿子绎挥了挥手,指指门。「我是看见药医先生的房门微微打开,觉得奇怪,所以才进来看看的。」
由於药医仍昏迷不醒,现下已移居到另一个地方加强看护及防守,暂时没住在竹居。
连琛珏想了下,才点头,「啊,或许是匆忙中我忘了掩上门。吓了你一大跳吧,耿大夫。」
奇怪,她方才明明合上门了,为什麽耿子绎会说门没关好?
连琛珏心中虽充满疑云,却没有将它问出口。
耿子绎瞧了她一眼後道:「嗯,没有事我就安心了。那我先回去了,晚一点再去探视药医先生。」
目送耿子绎离去之後,连琛珏愈想愈不对劲,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赶忙找出自己要的药草,随即离去。
······································
照著药医的暗示备妥药材,连琛珏在三天内便让龙邪的眼睛渐有起色了。
而药医也在梅凯威遵照连琛珏的指示,不眠不休的照顾之下,终於清醒过来。
当他一见到龙邪冷著脸和连琛珏一道来探望他时,他赞扬连琛珏,「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毒。」
连琛珏有点不好意思,谦逊地说:「哪里,还好药医先生出的谜题还不难,否则我一定猜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龙邪一脸的不耐烦,受不了自己被忽视,因此皱著眉打断他们的话,「你们还要聊到什麽时候?无聊极了。」
连琛珏和药医相视了一眼,明白龙邪是因为他们正聊得起劲,在吃醋,便也不戳破他。
药医只是笑著问道:「龙邪,你的眼睛看得见了吗?」
龙邪先是冷哼了声,比了比自己仍紧闭的双眼说:「是可以,但是琛珏说现在暂时还不能接触太强烈的光线,而我也不想让幕後的主使者知道我的眼睛已经逐渐康复,所以便继续佯装看不见了。」
由於连琛珏之前和龙邪提过,药医怀疑幕後主使者就藏在冷心庄园内,因此他们决定将计就计,打算尽快将他引出来。
只不过到现下仍然没有成效,实在令人心急。
但是药医在听到龙邪直称连琛珏的名字时,知道他终於敞开心扉,他真心为龙邪感到高兴,他总算是了一桩心事。
「嗯,能解掉毒,那真是太好了。」药医衷心地说道,除了祝贺龙邪能过新的人生,也是庆幸自己终於脱离毒害。
龙邪闻言,脸色马上微变。
连琛珏则以手肘顶了下他的身体。
这两人不晓得在打什麽暗号,令药医十分好奇。
「快点说呀。」连琛珏催促著龙邪。
龙邪则眉头微拧,咳了几声後,极勉强地对药医说:「你听好了,这可不是我自愿要说的,是琛珏的交代,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