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阿玺扬起居惊讶地追问。“莫非樊家有女初长成,少根筋的你终于也懂得浪漫啦?”
心萝不悦地瞅他一眼。
“喂!你少瞧不起人啦,我哪里少根筋啦?你倒是说说看!”她嘟着嘴哼道。
“还说你没少根筋!记不记得你小学三年级时,隔壁班的张宝川送你一个洋娃娃,你居然拿来送给你们班的女同学。还有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六年级的陈家颖送你一束花,你竟然拿去插在讲台上的花瓶。还有国一的时候,有个三年级的学长写了一年的情书给你,你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他喜欢你。还有……”
“喂喂喂!你也够了吧!”她张大眼瞪着他叫道:“以前的鸡毛蒜皮小事,怎么你都还记得啊?连人名你都没忘记?”
“这种只有你才会做得出来的傻事,谁能不记得呢?”她的事情他比谁都记得清楚记得牢啊。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结结巴巴辩解。“像那个什么张宝川的,我又不喜欢洋娃娃,他送给我,只会让我丢在一边啊!可是送我同学王菁菁就不一样啦,她家里好穷,她没有什么玩具,我看她好喜欢那洋娃娃,就干脆送她啦,而且她一定会比我还爱那洋娃娃呀!还有你说的陈家颖,他拿花给我的时候,也没说那是要送给谁的转身就跑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就拿去插在花瓶里啊!我们班那天上课的时候,感觉还特别的好耶,你说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阿玺闻言更是哭笑不得,如果她见过那两个可怜男生的错愕失望表情,她可就不会这样说啦。
“那人家写给你的情书又怎么说呢?”他又问道。
心萝眨了眨眼,努力回想一下已经相隔十年的往事。
“我已经不记得他写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写来的信大概都是说他上课怎样啦,成绩又考得怎样啦,不然就说我眼睛很好看哪,头发很黑很亮啊这一类的啊。我只是觉得他这人很好,还会写信赞美人,他从头到尾又没写说喜欢我!”她撇撇唇,满脸不悦地说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明说啊!他们这些人根本也没当面跟我说过喜欢我,我怎么会知道咧?难不成还要我去问他们‘喂!你们送我这些东西是不是代表喜欢我啊?’我又不是花痴!”
听她说得振振有词,好像很有道理似的,阿玺忍不住想反驳。
“还敢说哩!你这不就是少根筋吗?若不喜欢你,人家干嘛无缘无故的送你东西或是写信呢!这随便想想也知道,还需要明说吗?”他笑叹。也还好她情窍未开,不然早被一堆男生追走了。
“我的朋友男男女女都有!有时看到不错的东西,我也会想到买来送给他们哪,但这并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啊。”心萝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我还是认为喜欢就要说出口,要是我的话,我才不会偷偷暗恋咧,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你说不定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都察觉不出来!”他故意揶揄笑道。
“谁说的!才不会咧!”她突然笑得神秘兮兮。
他见状心里突然响起警钟。
“呵!你该不会是有了喜欢的对象吧?”他干涩的一笑。
“不是该不会,是早就有啦!”心萝倒是坦白招认。
阿玺大吃一惊,脸色可比窗外快要下雨的密布乌云。
“你早就有了?什么时候?是谁?哪里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他一连迭声地追问。
心萝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瞧你急得!我早八百年前就告诉过你啦!”她老神在在地说。
他一脸的莫宰羊。“你告诉过我?”
“哎哟,你得了老人痴呆症耶!这么快就忘啦?”她揶揄笑着。
“到底是谁?”他一脸的困惑与极度不安,是谁趁他不注意时掳获了她的心?可恶!“我认识吗?”
“你也认识的哦!”她笑得一脸神秘。
“我认识?”阿玺拼命在脑中搜寻,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心萝喜欢上呢?
心萝故作闲闲的东张西望,一脸的贼笑。
“别再卖关子啦!快说!”他现在急得没心情说笑。
她慢吞吞的瞧了瞧他,然后才慢条斯理说出答案。
“是赵云。”心萝一脸的甜笑。
“赵云?”他从满脸的疑惑转为恍然大悟。“你说的可是三国时代的人物赵云?”
“废话,”她嘟了嘟嘴。“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完美的赵云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爱上了谁哩,原来只是一个历史人物罢了。”他松了一口气地失笑道。
“对呀,”她仍是兴奋的笑道。“他不仅是我最喜爱的偶像,也是我最想谈恋爱的对象耶!”
“你说笑的吧,那家伙可是死了一千八百年。”他惊讶的张大眼。
“那又如何?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生死的界限。”她反驳道。
“喜欢?我看你只是因为一时的感觉在作祟吧。”他像对小孩子说话一般拍拍她的头笑道。“崇拜偶像是一回事,当作恋爱的对象又是另一回事,你不要把现实与做梦弄混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赵云才会这么说!如果你曾看过三国演义,你也会像我一样不由自主地喜爱赵云。他有德有才,聪明又勇敢,个性忠厚温和,做事精明又谨慎,”她唇角漾起一抹憧憬。“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
她的神情让阿玺心中颇不是滋味。
“出色?你怎知那不是小说惯用的夸张写法?把一个普通的历史人物写得好像神一样!”他不以为然的哼道。“史书上只会记载他的彪炳战功,而且也只会记载好的一面,怎么可能提到他真正的个性?人与人是要透过相处及共同的生活,才能够真正了解,从片面的记载又怎么看得出来呢?或许他的私生活乱到了极点,也或许是个同性恋呢!”
“你干嘛要这样丑化他啊?我才不相信赵云是这种人!”心萝不悦的说道。
“你不是告诉过我,野史上曾写过他终生未娶、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养子吗?谁知道他是不是生理上有毛病,所以才没娶老婆。总之,不管他是如何,一个已经死了千年的人再出色也没用啦!”阿玺仍旧是嘲讽的语气。
心萝闻言又气又恼。
“阿玺,我觉得你今天说话很尖酸耶,这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你知道吗?”她不高兴的直接说道。
阿玺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的确是尖锐了一点,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陷进自己的幻想里,毕竟赵云只是一个现代根本不存在的人,不是吗?”
“我觉得那并不重要,只要我喜欢就好啦。”她脸色也缓和下来。阿玺也是为她好才会如此。
“谁说不重要?你要是嫁不出去,我还要负责娶你,那我这辈子不是完蛋啦!”他摊了摊手故意取笑着。
“拜托!”她皱紧鼻子叫道。“那是你我爸妈以前的戏言,你还当真啊?放心啦,我要是嫁不出去,我爸妈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思来逼你娶我啦。”
这都得怪他俩爸妈当年的无心玩笑。
当年她爸妈感情仍佳时,与对门邻居的吴家父母是好同事兼好朋友。她妈生下她之后,发现好友已经三岁、长相颇为俊秀的儿子吴学玺常喜欢来她家逗心萝玩,便戏说要他将来负责娶心萝,吴家父母看到美丽的小心萝,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但后来她爸抢了原本该属于吴父的经理职位后,两家便开始有了嫌隙,加上她爸妈先后有了外遇而仳离,后来也陆续搬离开家再结第二春去也,当年的约定自然就不了了之。
从小一直将阿玺当作哥哥一般的心萝,倒是庆幸这戏言无疾而终,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窘境。
“说到你爸妈,他们最近有回来看你们吗?”阿玺悄声问道。
心萝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们现在有各自的家庭,可能不方便吧。”她淡淡一笑。
“但是怎么说他们都是你们的亲生父母啊!为了自己的幸福抛下孩子,这算什么父母!”
“真的无所谓了,我觉得最难熬的那段期间已经过了。”心萝扬起一抹灿烂闲适的笑说道:“我和心蓝都觉得现在这样最好,不需要去适应另一个家庭及不同的生活习惯,而且我和心蓝都够大了,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比较适合我们,就让我爸妈去过他们想要的快乐生活,大家都很开心,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凝神瞧着她好久。
她微笑的神采使得她原本就像天使一般的美丽脸孔,更添一股教人移不开视线的惊人魅力。
才高一的她便面临父母的离婚与双双再婚。
先后各自有了外遇对象的樊家夫妇,由于再度结婚的对象都不愿与两个孩子同住——一个是才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孩,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所以更是坚决不做后母,尤其是心萝只比她小不到几岁;而另一个则是在世界各地奔波的摄影师,不方便带着仍在就学的孩子。因此他们夫妇俩都希望把监护权给对方,为了这个问题互相踢皮球,两人争执了许久仍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