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好。”他向她伸出手。
她迟疑一秒后随即抓住他的衣袖,结果赵云瞧她一眼后,反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往上一跃。
下一秒,他们已经在大树的顶端。树顶上有好几根粗壮的树枝盘缠纠结着,形成一个天然的坐椅,两个人坐下还绰绰有余,不仅如此,眼前完全没有其它大树遮蔽,视野相当辽阔,景观棒极了。
“好美!”心萝一见到眼前的景色不禁惊呼。
明月优雅地在天际淡淡发光,银牙色的月光辉映在幽静的湖面,珍珠粒大小的星子在如黑绒布般的夜色里闪耀着神秘的蓝光,为夜晚增添一股冷艳与绝美的姿色。
黑色绒布般黝亮的天空,此刻竟是如此纯净清透,连刚冒上来的几颗星子也都是明亮无瑕,美得让人忘了烦忧。没有云层遮住的明月,皎洁清亮,是她在台湾从没见过的。台湾的空气污染太严重,云层不但变得厚重,天空的能见度也变差,不仅星星混沌不明,连月亮都不再皎洁透亮。
由此处望过去,宁静的树影围绕在湖边,银色的月光静静地洒在湖泊上,湖面仿佛装点上银色光粉,邻邻波光煞是耀眼炫目,绝美的湖景美得教人差点忘了呼吸。
站在心萝身旁的赵云,却紧盯着她一瞬也不瞬。
刚才她在小篷内低声哭泣着,他在隔壁营帐里同样坐立难安,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启齿,毕竟是他惹哭她的。终于,她回到营帐内,她那哭肿的双眼更让他好生心疼,于是他便决定带她来这儿。
这是他独享的小天地。一向独来独往的他,却不自禁的想与她分享他的世界,包括这绿湖、还有这树窝。而此刻她就在他身旁,数天来的焦躁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想接近她的强烈渴望。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呢?”心萝仍望着前方问道。
“我有一次搜巡黄巾余党的藏匿之处未果,却在无意中发现这处美地,自此后,我会趁夜半之际来此沉思观景。”赵云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问道。“喜欢这儿吗?”
“好喜欢耶!”她笑着转头看他。“以后你还会带我一起来吗?”
“只要你别哭,什么都行。”他声音低哑地说道。
心萝闻言怔愣住,然后突然红了脸。不仅因为他专注的神情,还有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完全覆盖了她的身子!
她从小到大身边一直不乏许多男性朋友,而她也一直与他们相处甚安,不仅因为她较为男孩子气的爽朗性格,可以与他们打成一片,更因为她对男女间的性别差异一向迟钝,所有人对她来说都一样是朋友,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分。但此刻,面对赵云一身浓烈的男子气息,加上比她高出一个头以上的高大壮硕身材,连肩膀都比她宽上一倍,男人与女人间的强烈差异让心萝突然明显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女人,一个与强壮男人完全不同的女人!这是她从不曾有过的自觉。
而此刻,他们“孤男寡女”共处在这座四周无人的树顶上……
这令她的心跳突然间失控般加速运转,血液也随即快速地直冲脑门,她双颊瞬间烧红起来,但她故作若无其事地退到树干边斜靠着。
“你知道吗?”心萝赶忙找个话题打破沉默。“在北美洲极地的原住民,有个有关月亮的传说,想不想听?”
“北美洲极地?那是哪里?”他也靠在她旁边伸长了腿问道。
“呃,在我家乡那儿不远处。”对跨越时空而言,地球村都算是近距离。
“你家乡在哪?”他转头望着她。
“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轻声叹息着,脸上出现少见的忧郁,但过一会儿她又恢复开朗说道:“哎,不谈这个,来说说我听到的那个传说。”
“那个种族相信世上万物的形体之内,都有个小小的灵魂,也就是猫体内有只小小的猫魂,人体内也有个小小的人魂。当外在形体死去时,小灵魂仍然活着,它可能在附近一带投胎转世,或是升天暂时歇息,住在天后的腹中,直到月亮重新将它送回人世。”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明月继续说道:“传说月亮有时忙着应付这些升天的灵魂,因此只好从天空中告假消失,这就是为何有些晚上看不到月亮,但到最后,月亮总会再露脸,我们也都会重回人世上 他眼神穿透月亮,投向遥远的星夜之河。
“我们现在又看到月亮,表示许多人又再度重生,重新轮回于人世。”心萝一脸暖暖的笑意。“你说这传说是不是很温馨呢?”
好一会儿,空气中除了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鸟儿偶尔拍动翅膀的噗噗声,剩下的,只有寂静。
“我不喜欢赏月。”他好久才缓慢地开口。停顿数秒,他突然冒出话头:“我爹娘几年前死于瘟疫,那天的月很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事。心萝讶异地瞧他一眼。
“所以月圆时你总会想起你爹娘吗?”她轻声问着。
赵云凝神望着一轮明月默然不语。
“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他迟疑几秒后淡淡的摇头。
难怪他有这样孤独的眼神和冷淡的个性,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是很无依无靠的,她还好有心蓝,那他呢?心萝不由得为他感到心疼。
“如果那月亮的传说是真,我想你爹娘一定早已投胎转世,正在某个地方过着与你我一样的生活。所以你应该要打起精神,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才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才会真正安心怏乐。”她温柔地微笑道:“你瞧,每次看着明月,是不是就像看着在远方的他们呢?”
赵云定定的望向天空。她这样一说,让他不由自主很认真地望着皎洁光华的明月,想着他爹娘或许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与他看着同样一片夜色。眼前的明月对他来说,似乎也有了另一个崭新的面貌。
他情不自禁转头凝视心萝。
心底那股奇异的悸动愈来愈强,强烈到他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满足于只是看着她、靠近她,他还想得到更多。
赵云紧盯着她,此刻她绝美温柔的面容是如此诱人,这几天来一直放在他心上的事,他决定立刻实现它!不再迟疑,他转身将她圈在树干之间,俯下头牢牢合住她柔软温暖的唇。
心萝被突如其来的吻震惊得一时之间无法动弹,等到她回神过来,赵云强有力的臂弯却把她搂得好紧,她怎么也无法动弹,只能任他的唇狂放地在她唇间肆无忌惮的游走。
“你……你怎么可以……”当他终于放开她后,心萝以手掩唇,惊吓地结结巴巴。
“我怎么不可以!”他满足的宛如偷腥的猫儿一般,瞧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说道。
心萝哗然。他强吻她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这是她的初吻啊!
“你怎能如此随便!我……我……”她烧红着脸,几乎无法看着他灼然的眼神,她最后又羞又恼地脱口而出:“我讨厌死你了啦!我要回去!”
第七章
冀州(今河北省)钜鹿县张家庄内
“什么?”太平道也就是黄巾党的首领,人称“天公将军”的张角倏地起身惊叫道。
“根据司州(今河南省)信使传来的消息,南阳道首张曼成屯兵在宛城一百多日,最后仍被新任南阳郡长秦颉活捉,斩首示众!”亲信一五一十地报告信使带回的各地最新战况。
“该死!”张角怒拍桌面,发出极大的声响。
地公将军一张宝,也就是张角的弟弟在一旁同样义愤填膺。
“我们马上攻进南阳郡,将他们以及秦颉杀个片甲不留,为张曼成报仇,你说可好?”
“不可冲动,”张角沉吟着。“南阳郡离京城洛阳很近,这事儿我们得小心!秦颉只是个小角色,我们要夺取的是狗皇帝的江山,杀掉他对我们的计划并无帮助!”
“但是我们不反击,岂不让那群朝廷昏官以为太平道皆是胆小怯懦之辈?”张宝不平道。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但是需要等待一个好时机。”张角挥了挥手否决。“自从上次计划被泄漏,虽然我们提前起义,杀了不少贪官污吏,但是我们的伤亡也不轻,死了不少强将壮兵,这对我们来说是大伤元气,所以我们要保留实力与兵力等待一次全力的反攻,那么我们取得天下之日亦不远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张宝问。“只能等吗?”
张角正要开口,突然咳嗽起来。
“哥,你怎么了?”张宝连忙拍着他的背惊慌问道。
他愈咳似乎愈严重,咳得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像是挤尽了肺部的力气。一咳,结果咳出一摊血。
“哥,你病情如此严重,怎么不告诉我呢?”张宝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一摊鲜血,然后扶着张角在椅上坐下。
张角脸色沉重,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