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只肯恩,连全场的船员也柀她凌厉的攻击吓了一大跳。这下子没有人敢再以看好戏的心情笑她。
缠斗了十分钟以上之后,全场已鸦雀无声。任谁都看得出船长并未放水,两人的实力似乎势均力敌,许多人已开始用崇拜的眼神盯着雪曼。
站在一旁的凯文更暗呼幸运。所幸他没有真和她比剑,否则输给一个弱女子,这一传出去,他以后也没脸在爱尔兰混了。
肯恩见她全力以赴,剑剑不留情时,不禁想起她在主舵室时的话。该不会──她许愿要永远离开他吧?
肯恩一分神,险些被她刺中;他敏捷的跳开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她赢!他要取得主控权!
灵光一闪,肯恩立刻决定改变攻势。
他隔开剑锋与她擦身时,迅速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郄清晰的传至雪曼耳里,她顿时红透了脸。
「知道我待会儿想亲妳哪里?」
他居然使诈!故意用心理战诱使她输吗?雪曼咬牙挥开他的剑。
片刻,他又欺身靠近她低语:「我要先亲妳甜蜜的小嘴。」
真过分!这个可恶的男人!雪曼逮到空隙往前一刺,被他巧妙的旋身避开。
「还有妳小巧柔软的乳房。」
她脚步一个不稳,差点被他刺中,她迅速矮身移位。
围观的人全替雪曼揘了把冷汗,只见她脸颊通红、气息不稳地节节后退。相反的,肯恩一脸微笑,气定神闲的变化招式,不断向前逼进。
「我还想亲妳雪白的小屁股。」
「锵!」雪曼的剑终于被打落。
全场欢声雷动,大力鼓掌叫好,有人高声赞扬肯恩的一流剑术,也有人褒扬雪曼出神入化、不输男人的高超技巧。对这场持续二十几分钟的比赛,大伙儿仍啧啧称奇。
雪曼充耳未闻,她恨恨地瞪着肯恩。
「你耍诈。」
他一绺黑发垂落额前,看起来比平时更为年轻,严肃冷漠的气息尽失,此刻的肯恩扬着难得的温柔笑脸。
「兵不厌诈啊,这不是中国人常说的?」他走近她,在她身前处停下俯视她。「何况,对我所要的东西,我一向不遗余力……」
他的唇坚定的落在她的唇上,没有激情,亦无缠绵,像是……一个坚定的承诺。
全场安静无声的瞪着这一幕。
他又在迅雷不及掩耳下结束这个吻。
就在雪曼仍恍惚的当儿,肯恩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高声宣布:「她是我的了,你们别想再动她。」
大家又恢复了怪叫笑闹,还有人大声叫好。
「什么?」雪曼被他搞胡涂了,他……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他简单的宣告。
「咦?」雪曼心头涌上一阵狂喜,他……承认要她?但立刻的,她又被另一种想法浇熄了喜悦──会不会,他只要她一晚,所「要」非彼「要」啊?
不待她回话,肯恩猛然将她抱了起来,走回舱房前,他撂下一句话:「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来打扰我们。」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怪声叫嚣着,外加不停的口哨声。
杰克又在此刻冒出声。他总是合宜的扮演催化剂。
「只有今晚吗?」
肯恩倏地停下步伐。
全场突然陷入一阵静默的诡异。肯恩冷凝的背影今大伙儿开始担心是否真要下冰雹了。
咦?奇迹!
肯恩笑容满面的回头,还回以一个调皮的眨眼。
「那要看她愿不愿意继续做我的天空。」
※※※
雪曼的猛烈心跳从甲板上一直持续到现在。
进了他的舱房,他并未猴急的扑身而上。将她放置床上后,他反而踱步至小窗前停下,远望着海洋,未再开口。
雪曼索性挑个舒服的位置坐好。不管待会儿他要说的话是好是坏,她已经可以用最坦然的态度面对,因为刚才他的吻及笑容,令她孳生了无比的勇气。她要他,今晚她要为自己留下回忆。
静静凝视他宽实的背、颀长的猛健身材,她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这个奇男子。不论他承受了多少的痛,他全凭一己之力将之转换成一股巨大的生存力量,让自己昂然挺立于这个曾经蔑视攻讦他的西方社会。不仅如此,还让一群桀骜不驯的海盗及许多西方人忠心耿耿的臣服于他这个东方人的统领之下。
能爱上他是她的骄傲,即使他有一半她所讨厌的日本血统。但是,他毕竟不是攻打自己国家的人,她又怎能迁怒于他。何况他还有另一半优秀的中国血统呢。
当肯恩转身过来时,正好瞧见她一脸傻笑。
强烈的想要拥有某人,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但此刻他凝视着眼里的娇颜,胸中竟有股莫名的激动想将她圈牢在怀中,永不放开。
这样的悸动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是第一次在伦巴底街的针锋相对?还是第一次吻她?也或许这些悸动是一点一滴渐渐沉淀至他心底,慢慢变成一种牢不可破的感情。
她说得对极了,他根本不该迁怒。是那个男人拋弃他们母子,并不是所有中国人,更不是良善的她。
她也点醒了他,他的血液里还有一半母亲的血统;他至少该为母亲努力,让自己得到母亲所没有得到的幸福圆满,而不是钻牛角尖往怨恨里藏。
年轻的她,却有一颗比别人更清晰明透的心,让他从困顿十几年的牢笼里脱出。的确,心中再无垃圾杂质时,竟清澈得见底。
他看见了藏在心底角落的她,原来她早已在他心里。
此刻的肯恩,整个人轻松的想大笑。
雪曼爱他!
肯恩满怀柔情的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从末体验过的祥和与温暖充塞在他胸间,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他是大笨蛋,明明早已倾心却还不断伤害她,幸好仍未失去她。此刻他想紧紧的抱住她,对她说上千次万次的对不起。
她会原谅他吗?
他该怎么开口?
※※※
「我答应妳。」肯恩突然出声朝雪曼说道。
「答应什么?」她不解的看着他。
「答应妳早上对我的求爱啊。」他露出一丝促狭。
她心狂跳却仍故意说:「咦?我不是也说了要放弃?」
「我可没同意。」他脸一沉,不悦道。
「无所谓,反正我决定再找个会爱我、呵护我的……」
「妳死了这条心吧。」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将她压抵在墙上咬牙怒道:「我不会让妳对我『始乱终弃』!」
她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我?始乱终弃?」
「当然!」他理直气壮的宣言:「妳苦苦追求我这么久,还不断大胆的对我毛手毛脚,今天早上又来向我示爱,就在我开始心动、决定接受妳的爱时,妳居然说要放弃,这不是始乱终弃是什么?」
雪曼一听完,已噗哧笑了起来。
「好呀,不放弃你也行。」她眨着晶亮的眼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说:「不过你得补偿我追你时的辛苦,你要重新开始温柔的追求我。」
他一皱眉。「这可难倒我了,我从不追求女人,我一向是直接上床……」
「你该死!」雪曼倏地用力推开他跳下,紧握成拳怒道:「别把我和你那些下流性事扯在一起!」
肯恩深沉的凝视她,专注到雪曼感觉不自在而别过脸,不愿直视他似乎穿透人心的阒黑瞳眸。
「我无法对妳说抱歉,因为这的确是我以前的生活态度。」他平静的说着。「就像我之前所说,我从不认为男女之间有啥好谈,除了……性交。所以女人对我来说,不过就是满足男人欲望的雌性动物。但这是我今天以前的想法。」他坐在床上随意往后靠着墙,紧盯着她。「我想了很多。妳说得对,我是个懦夫,感情上的懦夫,我一直不愿去面对另一个可能──就是那个男人也许一直在找寻我们,毕竟连佐藤家的势力都末曾发现我们母子,所以我也固执的紧抓住不放。因为,如果没有这股力量,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生存的意义……」
「当然有!」她倏然疾言。「你拥有这么一大群尊敬你、爱戴你的船员。还有,他们的家人必须靠你的努力经营为船队带来利润,他们才得以生存下去;还有,你的母亲,她为什么要含辛茹苦的扶养你?也是希望你能延续她的命脉啊!你怎么可以说没有什么生存的意义!」
一股暖暖的热流自肯恩心中溢了出来,跟随着血液渐渐流窜他全身。
她的巧手彻底打开了他心底纠缠多年的死结。
「那么,妳──也会是我生存的意义吗?」他的爱意渐渐在眼底凝聚,也在他心底堆积。
她抿唇一笑,知道自己的赌注又赢了。
「那要看你的追求我满不满意呀。」她瞅着他笑道。
他长臂一伸,轻易地将她搂进怀里低笑着。
「无妨,我先让妳成为我的人,再慢慢追求妳。」
她脸一红:「这可不行……」
「是吗?」他附耳轻笑。「是谁刚才一想到我要亲她雪白的小屁股,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弃械投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