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么……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她眨着眼天真她笑道。
弗雷颈上的寒毛警戒的竖了起来。通常她这笑容代表的是──她又有某个突发的鬼点子。
「呃……这……」
「怎么样嘛!你不是说以我为荣?」她纯真澄澈的瞳眸迎近他。
「是呀,可是……」他支吾着不敢答应。
「别可是了。你的胸毛借我看,好好玩哦,我从来没见过耶……」她一边说,已经一边扒开他上衣的领口,好奇的探头看进去。
「不行啦,妳是淑女,怎么能看我的……」他又羞又急地抓开她的手,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大胆的建议。弗雷的脸已经一片潮红,这方面他可还是个生手呢。
「没关系啦,我们这么熟了……」她仍不死心地研究他的胸毛为什么会和头发同色?
骤然间,整间蒸汽锅炉室竟安静得不可思议──依旧有蒸气发动机械的轰轰吵杂声及锅炉沸腾的鸣笛声,但,刚才工作人员的交谈声及嘶吼声,突然在瞬间消音般,没有了声息。
弗雷面对着室内,所以他立即发现了异样及……原因。
第六章
他迅速抓回自己的衣领,尴尬的干咳了好几声,便低着头越过茱莉亚,走向他的工作岗位。
茱莉亚暗自在心中喊了声阿门。不用回头,那道凌厉尖锐的目光已快将她的背烧穿一个洞。在这艘船上,有这种恐怖功力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当她正想移向前方最近的另一道门时,麦肯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拎住她的领子。
「想逃?不觉得太迟了吗?」他冷冷的语调中夹杂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炽怒。
她倏然旋身面对他,睁着一双无辜的眼。「谁说我要逃?你没看到我正在散步吗?」
他瞇起眼。「是吗?散步到男人的胸口?」
茱莉亚顿时语塞,随即抢白道:「我是正在作研究……」
「可以告诉我妳是在作什么『研究』吗?」他轻柔的声音里藏着不可测的危险。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撇着唇角说道。美眸还不时瞄向他领口微敞的衬衫内,里面似乎是光滑一片……麦肯恩的耐性似乎到了顶点!
他一把扯住她手臂,俯首在她耳畔咬牙道:「我担心妳会对我每个船员作这个『研究』,那么,我们可能一年后还到不了美国。」
茱莉亚倒抽一口气。
「佷抱歉,我作这个研究是因人而异。」她扬起下颚傲慢地斜睨着他。「像你就绝对不会成为我研究的对象。」
「谢天谢地。」他冰冷的气息喷向她。
茉莉亚这才发现他俩靠得好近,他纯男性的阳刚气味就在她鼻间回旋,令她心底漾起一丝异样。
不过,她可不打算退缩。
「我看你口是心非唷,不然干嘛跟踪我到这儿来,还拉我拉得这么紧……」
麦肯恩立刻像甩开毒蛇般丢开她的手。
他足足瞪视她一分钟后,才僵硬的开口:「晚膳时间是六点正,逾时不候。还有,下次被我发现妳勾引我的船员,让他擅离职守,我会『立刻』把妳扔下船,我保证。」
勾引?他真以为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随便女人吗?茱莉亚气得身子发抖,咬牙切齿的提醒他:「我们可是签了契约,记得吗?你是不能『随便』把我扔下船的,船长先生。」最后的称呼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是吗?」他唇边逸出一抹挑虋的冷笑。「不信妳可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随便』把妳扔下船。」
茱莉亚几度欲开口又闭上了嘴,最后她选择保持沉默。谁叫这艘船的主人不是她!
「我现在以『船长』的身分,要求妳立刻离开这里,而且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擅自进入这一层,听清楚了吗?别再让我说第三遍。」他在「船长」和「我的允许」上特别加了重音,故意提醒她他的权力。
「你爱说几遍那是你的事,我又管不着。」她没好气的回道。「而且我本来就准备离开这里,又闷又热,又没有甲板上来得凉快,只是可惜了我还没作完的研究……」她的眸光不觉瞄向他的胸前。
他见状立刻瞇起眼,危险地瞪着她,意思摆得很明──敢找我作研究,妳就试试看。
「不会啦,我才不会找你作研究呢。」茉莉亚连忙摇着手澄清,她可不想自找麻烦。再瞧他一眼,她突然不怕死的冒出一句话:「你又没有胸毛……」
伸了个舌头,她快速地从他身边飞过,一溜烟跑了。
好半晌,麦肯恩才扶着墙边,伸手抹了把脸。这个女孩的鬼灵精怪真教他招架不住,每每气得人牙痒痒的……但是,此刻他的唇色却不自禁的勾起一道弧的。
这道弧度通常称作微笑。
蔺雪曼──这是麦肯恩坚持要叫的名字──此刻正站在前甲板上,着恼地瞪着麦肯恩和船员说话。他明知她有事找他,还故意让她等那么久,分明就是想挑起她的怒气。
他如果对女人一视同仁的恶声恶气也就罢了,可偏偏只对她如此。一见到费珍妮,吓!「亲切有礼」四个字立刻神奇地出现在他身上,马上成了道地的绅士。
哼,伪君子!而且是个超级没眼光、势利、冷血、傲慢、自大、粗鲁……「好象有人在骂我哦?」
「我还没骂完哩!」蔺雪曼气恼的冲口而出,一说出口才发现他又张着那副无礼的眼神瞧着自己。
「那要不要继续啊?」他好整以暇地问。
她送给他两秒钟的假笑。「不要,何必说来让你得意?反正能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也是个异数,说不定哪天能进入金氏纪录哩。」
「那可得需要妳的帮忙。」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嘿,我可没这个能耐。」她没好气的啾他。
「谁说的,妳不是总有本事激起男人恶劣的一面?改日我若进入金氏纪录,一定会特别推崇妳一番的。」
「不必客气。」她咬牙回道:「若你没有那种本性,我本事再高也激不出来。」
「那妳可要检讨检讨了,为什么珍妮会让男人亲切以对,连吵架也舍不得……」他偏故意刺激她:「而妳就不行。」
那是因为你眼睛有毛病,才会看上她那种虚伪的女人!雪曼在心中暗骂道。费珍妮在她面前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慔样,一见到麦肯恩,立刻恢复正常,还作出淑女般的娇羞小女人态。她几乎要怀疑那段时间的歇斯底里是不是装出来的。
「蔺雪曼,妳不是有事找我?」瞧她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决定适可而止,不再逗她。
这家伙真的非常非常无礼!每次都这么连名带姓喊她,还坚持全体船员同样这么喊,真是怪哉!
「快说呀,我恨忙。」
雪曼咽下一口怒气,单刀直入:「我想要洗澡。」
「什么?」他皱起眉头。
「你听得很清楚,我想要一些淡水洗澡。」雪曼拚命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不是她忍了两天,实在受不了海盐留在她身上造成奇痒的不适,她是绝不开口求他的。
他子夜般的黑眸直勾勾的瞪住她,看得雪曼浑身不自在。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妳知道淡水一向是远洋船只上最重要的补给,而我们的船员一向不在航行时浪费任何一滴水源,更遑论洗脸或者是洗澡,这些事我们都尽可能在岸上完成。」
「我只要一盆水就好。」她低下声说道。
「妳们两人的临时加入,也增加了我们淡水的用量,而我们还需要一星期左右才会到达美国……」
她快受不了了:「你可不可以直接明说,究竟是行还是不行?」
「恐怕有点困难……」
「我明白了。」她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妳干嘛?」麦肯恩长臂一件立刻搂住她。「我话还没说完……」
「你够了吗?!」她终于爆发怒气,忿忿地甩开他的手怒吼。「明明就不想给,何必说这么一大堆理由来搪塞?船长了不起吗?这样折磨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很抱歉!这种病态的游戏恕我不奉陪!」
语毕,她立刻拔腿狂奔,恨不得远远的甩开他,再也不要见到他!
「站住!」见她并未停下脚步,他立刻怨声大喊:「蔺雪曼,妳给我站住!」
雪曼实时煞住脚步,然后转过身来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维持不到三秒,她已脱下鞋子迅速丢向他,恨声嘶喊:「下地狱去吧!」
肯恩非常厌恶玩这种追逐的游戏,但怒火正炽的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大步疾速奔向她。他发誓,追到她之后,非得揍她一顿屁股不可!谁叫她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
甲板上的船员只敢旁观这一幕,没有人敢出面。谁也没见过船长失去理智的模样,大家只能远离火源,灭火的工作恐怕得交给那位胆敢煽风的人。
赤足跑在甲板上,脚底传来的隐隐作痛让雪曼的速度变慢,甚至喘得胸口微痛,她终于在尾甲板上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