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三副娇弱的肩可怜地垮下,像是承载了许多忧愁。小兔看着两名同伴,大有兔死狐悲、自怨自艾的倾向。
本来,她是不用像两位表姊妹那样可怜兮兮的,谁教昨夜风强在她心情不好时来找她,她只不过说了他几句,他就摸摸鼻子走人,刚才庆祝会上也没见着他人。
唉,男人居然这么不经骂?!
想当初两人一起出生入死,他对她百依百顺,那夜让他遂了心意,他就变得对她这么不耐烦,连说几句都不行。唉,还是凤族的男人好,听几位早为人母的朋友说,凤族的祭司温柔体贴,轻声细语的安慰她们寂寞的芳心,哪像外头的男人这么粗野!
算了,风强那家伙敢跟她使性子,等回到凤族后,她一定要忘了他。反正族里不乏温柔的祭司可安慰她,何必想着风强呢?
她虽是这么想,心里却奇异地难受起来,走在最后头的她,脚步变得有些迟滞,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目不复平常灵敏,连有人欺近她身边都没察觉。直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抱起,小嘴同时被只巨擘掩住,小兔才猛然回神,奋力扭身间,慌张的眼睛对上风强含笑的俊脸,一切的挣扎才和缓下来,任由他抱着离开。
只是她心里难免有些对不住前头走着的表姊妹,待会儿发现她不见了,她们可别太着急才好。
小兔不晓得的是不只她要失踪,走在她前头的舞阳,在她被风强带离开之后没多久,也遭到同样的命运,就只剩初月还闷闷地低着头走路,想着心事。
唉。初月再度叹气。沿路上她便听到叹息声不绝于耳,好像每隔一阵子,不是她叹气,便是后头两人叹气,再来就是三人一起叹气。奇怪的是,这会儿倒没有任何叹息声应和她,她不由得停下脚步,转回身。
这下子初月更惊讶了。后头哪里有人,舞阳和小兔跑哪去了?
“在找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得醇厚、迷人。初月的心漏跳了一拍,迎向说话的男子,两人目光交会的那刻,仿佛探触到彼此的心灵。
“初月……”风云温柔地唤着,从暗影中走向她。
初月站在原处,积压了一夜一天的愤懑、哀愁,在血脉呐喊着要宣泄,却只是含着两泡眼泪,委屈可怜地瞅着他。
“还生我气吗?”他伸手搭在她肩上,见她没反抗,便大胆地将她搂进怀中,将挺直的鼻埋在她芳香的颈间。
“天啊,我好想你……”吐出了一夜一日的相思,风云心满意足地搂着怀中娇软的体躯。
想她?想她还跟那群女人勾搭?这就是他想她的方式!初月好生气,既委屈又愤怒,猛地推开他,转过身捂着脸低泣。
“初月……”风云怔愕了一下,随即抱住她僵直的背,见她只是象征性地抗拒,并没有积极反抗,遂搂得更紧。“还在气我吗?我昨晚实在是被力飙逼得没办法,才带他去找舞阳。我晓得力飙的行为过分了些,可你也看到他那个样子了,发狂似地要找舞阳,我根本拦不住他……”
“谁气他了?”她懊恼地转向他叫道。
她生风云的气都来不及,哪有空气到力飙上。
“你不是为力飙的事气我,那是……”风云摸不着头绪。
“你……”他完全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的态度令她气结,怒视他道:“你不是答应过不对女人笑吗?”
风云张大眼,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在九黎族时,你答应我的!”她不死心地提醒他。
一抹恍然飞上风云眼中,他的唇角以优美的弧度往上斜掠,扬起一个邪恶中带着美丽、诱惑中带着纯真的迷人笑容,令人屏息、目眩。
“你是要求过我不可以对九黎女人笑,我也做到了,不是吗?”他轻佻地扬眉调笑,初月略略平息的怒气又被煽动。
“所以……”她颤抖着唇,眼中冒火。“你就对着其他族的女人笑,对不对?”
她泫然饮泣的模样,让风云于心不忍,开玩笑的心情全没了,放柔语气说:“那些笑容不过是礼貌而已,就像你对其他男人的笑容一样,没有任何意义。我对她们笑时,心里仍想着你。若不是你忙着跟人寒暄,或许你会发现我偷偷看着你。当你到别人笑时,我何尝不是像被针扎般难受,又得时时提醒自己,你的笑容不过是出于礼貌,没有任何意思。”
他捻酸吃醋的口气,奇异地平息了初月的怒火。她咬着唇,对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好意思。风云说得对,那些笑容不过是出于礼貌,风云跟她一样无可奈何,她不该为这点责怪他。
但是,昨夜的事又怎么说?
“你昨晚没来找我。”她低着头,闷闷地道。
风云低低笑了起来,搂紧心情懊恼的佳人,轻声细语地解释:“我也想去找你啊,可是我想你一定还在生气,去了也是白去。”
“可是……”她支支吾吾,还是很不甘心。就算她会拒绝他,他也不该连试都不试啊。
“最主要是怕力飙又做傻事,所以我留在他那里开导他。同时想到你必然忙着安慰舞阳,没空理会我,便没去找你了。我不晓得你在等我。”他的语气大有十分遗憾的意味。
“谁等你了?”她赏他一个大白眼,不肯承认挂念他的心情。
风云嘻笑一声,低下头吻住她的娇嗔,把她心里残余的怨啊、怒啊,全都融化在他的温柔缱绻中,直到她不情愿地反应他,冰凉的唇转为灼热,娇美的胴体抵着他轻颤起来。
“初月,初月……”他一再轻喃她的名字,像是天籁般醉人,初月不禁心荡神驰。
“我好怕你不理我了,昨天你好凶。”他喃喃抱怨着,心里同样有着委屈。“我没料到力飙会做出那种事,直到昨夜跟他长谈一番后,才知道力飙第一眼见到舞阳时就喜欢上她,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况一样。我实在无法怪他。”
初月被他的魅力迷得一团混乱的思绪,在他提到舞阳时醒转过来。她又羞又恼,怪自己一时贪欢,居然把舞阳给忘了。
“舞阳呢?你把她带到哪去了?还有小兔……”
“你别急。”他打断她,醇厚的嗓音在黑暗中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平抚了初月慌乱的情绪。
风云充满智慧的眼眸带笑地看着她,优美的唇轻缓地蠕动,语气幽默。“凭我能带走舞阳和小兔吗?恐怕力飙和风强先就不依吧。再说两人就走在你身后,连你都无法察觉她们被人带走,若不是心甘情愿,谁能办得到?你不必替她们担心。”
“可是舞阳……”初月倒不忧心小兔,她自有能力应付风强;但舞阳的情绪还不怎么平稳,她实在不放心她。
风云看出她的烦恼,细心地道:“初月,我想你一定跟舞阳谈过了,她对方飙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好歹两人一起冒险犯难过,力飙还为了救她受到重伤呢。昨晚我也跟力飙谈过,他错在对舞阳太过着迷,才会一再使用强硬手段。不过他对舞阳是真心的,所以我才劝他不要意气用事,找机会和舞阳把话说清楚。”
“但万一他又对她……”初月着急地道,就怕力飙使强逼迫舞阳。
“这点更不用担心了。”风云含糊其词。“我跟力飙说了,在舞阳决定接受他之前,不宜勉强她……呃,反正他不会再冒犯舞阳。”
“他会听你的话吗?”初月怀疑。
“如果他想得到舞阳,就必须听我的劝。”风云气定神闲地回答。“初月,别管他们了,跟我说你不再生我的气好吗?力飙和舞阳的事,我完全始料未及,为这件事怪我,对我不公平。”
初月也知道这点,叹口气,勉强点头。
“舞阳昨晚就跟我说不追究了,我还有什么好气的?”她的语气轻柔中夹杂着一丝悲凉,既心疼舞阳的遭遇,也对自己和风云的未来感到茫然。
她一直找不到机会问风云,他对她的情意是否浓烈到愿意追随她到任何地方。
她咬着下唇,目光在那张俊脸上梭巡,脆弱的神情中交织着一缕彷徨,风云很快便看出来。
“怎么了?”
初月摇摇头,离开他怀抱时,感到寒意袭身,风云很快追过来搂住她。
“初月,你有什么烦恼?”
他坦率的眼中盈满温柔,初月渴望地看着他。
“风云……”
“嗯?”
“你有想过我们以后的事吗?”
“以后?”他挑眉询问。
“对。”她眼中的光芒暗沉下来。“我终究要回到凤族。”
乍听到这番话,风云直觉地蹙起眉,初月顿时变得心情沮丧。
“你根本没想过,对吧?”她在他怀里挣扎。
“初月……”他抱紧她,不愿放手。“我的确没想过这问题。这阵子我们忙着逃离九黎,再来又是力飙和舞阳的事,我根本没空想到这问题。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我会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