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紧张干嘛?怎么?你以为我会去哪里?去堕胎吗?”她仰头瞪着他,冷冷地笑了。
“你……”他惊得脸色发白。
的确,早上见她哭着冲出研究室,他心里就阵阵发毛,想到她刚烈的性子,他真的好怕她会去干什么傻事,所以才会急着到处找她。
“如果我说我去拿掉孩子,你会不会轻松一点?”她故意道。
“不!”他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
看他惊慌的模样,她突然笑了,而且是大笑。
“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你是为了这种事才来找我的吗?从来都是我去找你,这次你竟是为了确认这种事才主动来找我……哈哈……”她笑得泪流满面。
“写意!不要这样!”她的歇斯底里令他心痛又心惊,连忙出声喝止。
她仍又哭又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索性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冲向大街,拦下计程车,带着她奔回他家。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他得问清楚所有的事,否则他一定会疯掉。
一路上,潘写意安静下来,可是完全不理他,只是盯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呆。
回到家,他紧拉着她的手,进到别墅内,直接将她带进他的房里。
拧了一条热毛巾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痕,他立在她面前,轻声地道:“写意,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呢?”她失神地问。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他焦急不已。
“真的什么?”她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脸色同样憔悴的他,故意绕着圈子不正面回应。
“写意!拜托你,别再折磨我了……”他心力交瘁地低嚷。
“是谁折磨谁?谁折磨谁啊?爱上你才是折磨我自己……”她抗议地叫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滑落。
他心头一紧,怜惜地将她搂进怀中,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写意……写意……”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吸闻着她身上发间特有的栀子花香,他这些日子来积压的妒意、烦乱、焦愁都一古脑儿地从理智的框框冲窜而出。
天晓得他已快要疯掉了!
那天在醒园把一切都讲明了之后,江醒波在秦若怀面前仍选择要娶写意,他能开口说不吗?加上何让坚决要秦若怀的态度,为了顾及知默的感受,他也只能强压下内心的痛楚,放开写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事隔几天,他就听闻写意决定和江醒波结婚的事,连秦若怀也和何让出双入对,这一变化,快得几乎令他错愕,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一旦事实真的摆到眼前,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
每天在校园中看见潘写意,他都有种想带着她逃走的想法,他不怕再次承受情咒千年的折磨,他只求这一世能和她厮守终老。
可是眼见婚期节节逼近,他还是向他的理智臣服了,主要的原因,是他不能丢下知默不管。
他可以不管江醒波,但他不能不照顾与他相依为命的知默,她是他的妹妹,也是他前世的未婚妻,他得对她负责啊!
潘写意环抱住他,爱极了他身上那股清爽的气息,她闭上眼睛,忽然有种感觉,她一定是为了与他相遇、相爱,才转生来到这一世的,也许当年的白清雪诅咒的对象是那个痴愚的儒生杨磊,而非八皇子李澜……
他从她发间抬起头,看着她泫然绝伦的容颜,一阵激荡,低头攫住她的樱唇,掠夺她呼出的每一道气息。
她热切地回应着他的索求,这些日子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想念着他,想念着他的体温,他的胸膛,他的亲吻……
“天啊!写意,我要你……”他克制着自己,全身因压抑而微微颤抖。“可是……我不能,这会伤了你,而且,我不该……”他的喘息愈来愈粗重。
她脸色一变,恼火地推开他,大声道:“不要再说什么应不应该,如果你不抱我,我就去找江醒波!我去找他总可以了吧?”
说着,她真的冲向房门。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抓住她,用力地将她拉回。
“不行!不可以!我不准你去!”他俯身压住她的肩膀,愤怒咬牙地俯身盯着她,眼中燃着熊熊妒火。
她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她再次成功地激怒他了。
“我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你,就连江醒波也不行……”他终于沉声说出内心的醋意。
她喜欢他充满妒意的声音,喜欢看他独占的眼神,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确认他的心,确认他有多爱她。
是魔咒啊!秀美绝丽的她根本是个小魔女,在她面前,他只能俯首称臣。
一个孩子!她纤细的身体里竟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一思及此,他就感动得不能自己,他再也不能把她让给任何人,她是他的女人!永远都是他的!
“知礼?”她微探起头。
他抬眼盯着她。“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写意……”
激烈的情潮猛地朝他们涌来,他多日来的思念发酵成一种病毒,不但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也引发了更强烈的欲火……
“哦……写意,我爱你!我永远爱你……”他在她耳边喘息地起誓。
他们第一次敞开心房交付了彼此,在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安知礼感到那种从未有过的满足,他那飘悬了千年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欢愉之后,潘写意娇慵地蜷在他身边,嘴角漾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她的计画得逞了,安知礼应该不会再把她推给江醒波了,只要谎言不拆穿,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与安知礼双宿双飞。
“现在,我们该怎么去向醒波解释?”安知礼拥着她,认真而不安地思索着未来。
“直接告诉他我们要在一起就行了。江醒波深爱着若怀,我想他应该会很高兴放我走。”她轻声道。
“可是何让……”安知礼一想到何让的强硬与坚持,就觉得难以启齿。
“何让在想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我一直有个感觉,其实他是喜欢知默的。”她接着道。
安知礼诧异地惊坐而起。“什么?你说何让对知默……”
她也撑起上身,嘲笑地道:“你都没发现吗?他经常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和你聊天,而是来看知默的。”
“真的吗?”他还一时转不过脑筋。
“他们两人在以前没有交集吗?在唐朝?”她忽然问。
“以前?”他的思绪拉回唐朝,印象中,白静雪话不多,就和现在的知默一样,而且很少露面,曹震要见到她的机会并不多。
“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过什么事。”她笃定地道。
“何以见得?”
“你不觉得这样才有道理吗?当年,我们三姊妹一定都各有所爱,却阴错阳差地被指给了不爱的人,你们三人,和我们三人,就这样错开了,所以这一世,我们才会执着地爱着你们,也希望被你们所爱……”这是她研究了许久之后对他们之间的情咒所下的结论。
他听得一怔,暗想,可能吗?当年不只他偷恋着白清雪,八皇子真正喜欢的人难道是白胜雪?而曹震,他和白静雪之间……
“我想,如果我真的是白清雪,我一定是喜欢你的,就因为喜欢你,才更恨你,恨你不要我,恨你把我推进宫中……一定是深刻的绝望才会逼得我们姊妹以死下咒,但诅咒的对象,必定也是自己最深爱的那个人……”她遥想着那时的景象,哀怨地说着。
是吗?是这样吗?那么,能解除他的情咒的并非白静雪,而是白清雪?他寻寻觅觅了十八世的佳人,不是他的妹妹安知默,该是眼前的潘写意了?
瞪大眼望着潘写意,蓦地,他想起了白家三姊妹死前的那些话——
“直到你们寻找到我们姊妹三人,直到你们用爱情救赎你们自己……直到你们学会了怎么去爱,你们的灵魂才得以安息……”
用爱情救赎?
学会怎么去爱?
他愈想愈是惊颤,这么长的岁月,他竟然都没去想过诅咒的真义何在,只是一味地想早点解脱,要是潘写意才是他要找的人,万一在这一世他又错过了她,那她会如何?他又会如何?
“你怎么了?”她凑近他,奇道。
“没什么,我在想,也许你说得对……”他屏息地抚摸着她的脸蛋。
“一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情根深种,我不会如此执着地爱着你。”她深情地看着他。
他心头一窒,手一拢,将她拉进怀中,深深地吻着她。
应该不会错了,她才是他千年来要找的人哪!
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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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以为潘写意怀孕了?”何让冷冷地看着安知礼,讥诮地问。
安知礼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得知潘写意有了孩子,他决定找江醒波谈谈,但还没付诸行动,就在校园里遇上了前来接秦若怀下课的何让,他自然提起了这件事,没想到何让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