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气。」我亲吻她泪湿的小脸,为她脸上的哀伤心疼。
「他从来没当我是一回事。」她激动的说:「不管我如何努力,还是拿我当没有行为能力、净会调皮捣蛋的孩子看待。我多么想……」她紧握起拳头,更多的泪迸出,望着她满脸的泪水,我心里怒气陡生,真想去揍陶安一顿。
「只要他能看我一眼,真正的看我一眼……」她伤心的说。
一阵酸涩的郁闷从我胸口往上冲,我为淘气的痴心难过起来。不管她父亲怎样对她,淘气依然捧着一颗心求他眷顾,没想到陶安依然冷漠对待。
「淘气,别哭了。你还有我,还有我爱你呀!」
「我也只有你,只有你了!」她悲戚的哭倒在我眉上,我紧楼着她,心里充满对她的怜惜和爱意。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相搂,直到淘气的低泣转弱。她温驯的让我为她擦拭眼泪,不好意思的对我勉强拉开嘴角一笑。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被我爹地羞辱。他把媒体报导出辜昱棠和谢琍嬛的事,怪到你头上,还说你是收到周大哥的什么好处,才这么做,他实在太会乱想了。」
「其实,他末必真的这么想,只是想用这个理由拆散我们。他说,他已为你相了门亲事,对方是你的青梅竹马。」
「你别听他乱说!」淘气急急的争辩。「那不是真的。除了你外,我不要别人。嘉元,不管我爹地怎么讲,你千要不要听他的。」
「我知道。」得到淘气的承诺,我心头的最后一点疙瘩都消散了,握住她的小手,我真挚的看进她眼里。「淘气,或许我无法提供你豪门般的享受,但我对你的心是真诚的。如果你不计较平常百姓的柴米油盐生活,我希望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她眨眨眼,瞪着我老半天,让我一颗心悬浮在半空中,才扯开一抹微笑。「嘉元,你刚才是在向我求婚吗?」
「是的。」我不安的说。
「噢。」她轻叹了声,投进我怀抱,热烈的道:「我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尽管我没想过这么快嫁给你,但我真的好开心你这么说。」
「我也许不能给你锦衣玉食……」我犹豫的提醒她。
「你做的菜是最棒的,而我的衣服也够多了,不需要什么锦衣玉食。何況,我自已会賺钱。嘉元,这点不准跟我争,不然我要骂你是沙猪喔。你得认清一点,你未来的老婆我,将来可是叱吒商场的女强人!万一我賺的钱比你多,不可以生气喔!」
那双晶亮的眼睁,恢复了以往的意气风发,眨出我们头一次见面时,让我为之神魂顛倒的淘气光芒。我心神俱醉,痴痴的傻笑,覆住淘气为我打开的櫻唇。
我们忘情的吻着,以唇舌为我们的爱情烙下誓言,任甜蜜的叹息在彼此唇瓣间流通。我感觉到心脏热烈的跳动,凌乱的脑子里只有淘气。
我们的身体在沙发上交叠,情不自禁的隔着衣服探索彼此的身躯。激情一触即发,甜蜜的禁果诱惑着我们採擷……
若不是那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我大概扒光淘气的衣服了。我充满挫折的从她身上爬起,胯间的腫胀让我皱起眉头,淘气匆忙的从她的背包里找到手机。
「喂!」她晕染红霞的粉脸瞬间惨白了起来,眼中的情欲迷雾消散无踪,替代的是一抹慌乱。「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我担忧的问。
她抿起唇,专心的听着电话。「好,我晓得。我立刻回去。」
她挂断电话,娇弱的身躯微微顫抖着,我抱紧她。
「我外公……」
「怎么样?」
「他在庭院里跌倒,被送进医院……医生说,他有危险。舅舅通知我们赶去见他最……不,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向那么硬朗,不会有事的!」
淘气显然乱了方寸,我只得安慰她。「先别担心,你外公一定会吉人天相。」
「大哥已经订了晚上的班机,我必须立刻回家。」她抹掉泪水,急急忙忙的背起背包。
「我送你回去。」我头脑一阵空白。才刚接到她外公病重的消息,淘气又说要回去。
回去?我猛然想到她提到她大哥订了晚上的班机。她要回去的不是台北的家,而是美国她外公的家。这表示淘气和我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见面。
一阵酸楚在我胸腔湧动,我只觉得手脚冰冷。
「不用了,你的车又不在这里。」
即使我的车在又如何?能跟她去美国吗?
我们是真的相隔千山万水了,这使得我的心情陷入昏乱。理智上,我清楚明白淘气回美国探望她外公,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了;感情上,却有种害怕失去她的不安。
我沉默的跟着她走向门口,多么希望这段距离永远到不了。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不一会儿,淘气的手就伸到门把上,我顿时陷入愁云惨雾中。
她握住门把,却没有立刻转开,反而松开手,旋过身面对我。
淒惨的离愁橫互在我两之间,我试着例开嘴微笑,但脸部肌肉僵硬得彷彿我轻轻扯动便会疼痛起来。我阴郁的垂下眼睫,遮掩住眼里的情绪。
「我会回来的。」她轻轻道,美丽的眼瞳湿漉漉的看进我眼里。我被她炽热无比的眼神震懾住,不安的情绪渐渐沉澱。
「外公的病情一稳定下来,我就和你联絡。这段时间,你一定要耐心等我喔!」
她殷切的叮咛直敲入我心,使得我热血沸腾。我伸手楼她进怀,感觉她坚定的情意透过温软的娇躯传递向我。狂喜的喜悅在我体內奔腾,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最后的一丝疑虑,也被我排出体外。
「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我抬起她粉润的小脸,坚定的道。
「嘉元……」她将我的头拉下,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柔情的誓言呢喃着飘出她粉润的唇瓣。「一定要等我。到时候,我将属于你。」
※ ※ ※
时序进入九月下旬,气温仍如八月时一般高。在台湾,九月算不上是秋季,仍是炎夏肆虐的范围。
我的心如夏季的温度一般炽热,燃烧着旺盛的战斗力,全心投入工作中。我希望能在淘气回来前,让新成立的软体公司上軌道,好在她回来时,将所有的时间用来陪伴她。
自淘气离开的第三天,我每天都会收到她发来的电子邮件。每一封都详述她外公健康恢复的狀況。我晓得医生何时撤消她外公的病危通知、何时将他由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老人家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受不了医院的药水味,吵着要回家。淘气又用了什么手段,哄得他乖乖的又待了几天,最后实在哄不住,只好为他办理出院手续。
从知道她外公出院后,我就开始盘算淘气回来的日子。在经历了漫长的一个半月相思,我有权这么想。
望着窗外渐次圆润起来的明月,欣赏在薄薄的云雾下,格外动人的矇矓姿韻,我心头渐热。我在给她的电子邮件里,写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蟬娟。我能了解苏拭写这词句时,心里的无奈。如果可以不要隔着千里,而是能握着想念的人的手一起欣赏月色,这不是比千里共蟬娟还要美妙吗?淘气,虽然说过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你,但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如果你再不回来……」
我停下指间的动作,轻渭出声。很清楚我没有任何优势可以威胁她。我太爱她了,就算她要我再等下去,我还是会继续痴等。
我犹豫着是否该更改,但指头似有自已意识般,以滑鼠轻点了发递鍵,让信件寄出。
我不晓得自己期望什么。也许只是想要淘气气急败坏的拨电话过来质问,要我把信中的內容解释清楚,这样就会让我很快乐。因为她美妙的声音,可以安慰我满腹的相思。直到我再一次想她想得发疯,我又会使出新的技两……
可是,我等了一天、两天、三天,淘气不但没打电话来,连电子邮件也没寄来,这让我心急起来。
我在傍晚时打电话给周晉甫,他在半个月前便回到台北,重新活跃于商场。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要我再等一等。
等什么呀!我一刻也无法等待。但考虑到美国这时候已是深夜,我打过去无疑是扰人清梦。于是我很没志气的決定回家后,立刻发一封道歉信给她。
「淘气,我想念你,请与我联絡好吗?上回我那样说,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你晓得不管怎样,我都会耐心的等下去……」这么写,她会不会以为我的耐心是没有期限的,让我一月一月的等,一年一年的过?
这样可不行。我很快加上另一段话。「但我很担心我的耐心会有用尽的时候。淘气,如果你一时还走不开,让我……」
尖锐的电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懊恼的先按存档鍵,起身走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