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军还没说完,组员之一的小四就灰头土脸地由秘书室退了出来,“小四,怎么了?”
小四抬起头,扬了扬手上的报告书,“被削了一顿。”
“不会吧?”大军如临大敌般,“连老大都开始阴阳怪气了吗?”完了,里头那二大巨头一联手,他们外头的人绝无好日子过。
“不是。”小四慢条斯理地摇头。
“绯衣?”不只大军惊讶,连竹舞也睁大了眼。
“嗯,没有原因的。”小四走回自己的位子,没多说地做起自己未完成的工作,也没有修改报告的打算。反正那是当头风,过了就算,这份报告不急,他也不需要再自找罪受,等里头的冰雹一停择日再送就行了。
“喂,竹舞,这下子你没话好说了吧。”知道小四的性子,大军也不再追问,转头看向竹舞。
“知道了,我中午找她吃饭。”当事情波及到外头的人,她就有话要说了。同时,她也感到事情一定更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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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宋世川正高兴昨天避不见面,今天又将自己当了一早上空气的人主动进来,没想到她居然话也不说地丢下一颗定时炸弹。
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目不识丁的拙夫!
“我问你这是什么?”等了半天还是没听到她的声音,宋世川再怎么提醒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提高音量,火大地扬着手上那张薄薄的纸张,“你说呀,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辞职?”
朱绯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也没有不认识的字,做什么装白痴啊?
见她仍是一声不吭,宋世川火了,“你说话啊,辞职也要有个理由吧。”再一次,他在她面前失去了控制。
他是白痴吗?辞职信上头不是写得一清二楚?
“另谋他就?你另谋什么啊?待遇展望福利,其他公司会有我这边好吗?”宋世川瞥了一眼理由栏,不敢相信她居然写得如此草率。
她管他这么多,反正这间公司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你说话,一声不吭是做无声的抗议吗?”宋世川是越问越生气,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知道就好了。朱绯衣仍是不发一语。
“朱绯衣,你说话。”宋世川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下属不说话而气成这副德行。
朱绯衣只是眨了眨眼,依旧维持着进来的姿势,头微微垂下看着前方的地毯,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怎样,她就是故意的,谁要和他讲话!不管他怎么发飙,她就是打定主意,一句话也不说。
宋世川怒气腾腾地注视着她,也真拿她没办法。不说话,总不能硬打开她的嘴巴要她说吧。可是……辞职?别想他会准。
瞄一眼腕表,朱绯衣很庆幸十二点已到,胡乱地点了个头,她依旧是头也没抬地快速退出。
而宋世川没料到她会突然离开,一愣之下,也只有看着门打开又关上;最后,他将手中那张辞职信撕得粉碎,稍微消除自己心头的怒火。
辞职?你慢慢等!他不会签的!
左想、右想,只是让他更加怒焰高涨。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地起身,追了出去!他的个性不适合等待,该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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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协理是怎么了?”捉着朱绯衣出门吃饭,竹舞尽责地提出大家的疑问。
“没什么。”吃着排骨饭,朱绯衣阴霾许久的心情因方才诡计的得逞而露出短暂的阳光。
“说实话。”竹舞懒得和她迂回。
“真的没什么。”朱绯衣好心情地喝着附送的冰红茶,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辞职了!”
她面不改色地丢下一颗炸弹,身旁的竹舞难得地呛着。
“不要紧吧?”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地看着。
竹舞灌了口水,才平稳了气息,“你的意思是,你突然辞职,却要我相信什么事也没发生?”若真是这么回事,她恐怕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她。
“本来就是这样。”朱绯衣回答得很心虚。
“很抱歉,我只能说我难以相信。”竹舞说得很直接,“还有,你辞职的事,协理那边怎么说?”
朱绯衣吃着饭,对于这个问题不作响应。
这样还说没事?去骗小孩吧!竹舞摇了摇头,“绯衣,我要理由。”
“想要我编一个给你吗?”朱绯衣笑得皮皮的。
“你明知道我不想要,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吧!”竹舞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到底想听什么,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朱绯衣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我说了好几次,你和协理是怎么了?”竹舞眼一瞟,直勾勾地锁住她。
“我也说了好几次,没什么特别的。”
“你一定要这么死锁着嘴巴吗?”竹舞冷冷地开骂了,“事实上,你和协理如何,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我想要你注意一点,别把你们的私人情绪带到公事上,知不知道这对外头的同事造成多大的困扰?”
两个人既然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何不关起门来大吵特吵,为什么一定要拖着外头的人下水呢?
朱绯衣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有点过意不去地说:“嗯……我……早上……”
“连小四都被你轰出来了,你觉得呢?”竹舞相当不留情地直言。
“我……”朱绯衣很惭愧地低头,“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没考虑这么多对吧!”竹舞哪会不了解,“但是在你没考虑的同时,也影响了许多人。所以,你别说我爱探人隐私,但是为了拥有平静的工作环境,我不得不逾越质问。”
“我知道。”朱绯衣点点头,“放心吧,我辞职后,你们就会有平静的工作环境了。”
“是吗?”竹舞推开餐盘,语多保留。
“我保证,我会尽快离职的。”朱绯衣忙不迭地保证。
竹舞看了她一眼,不由得连连摇头。
“天真的家伙。”怎么会听不出来呢?她担心的不是她,而是部门的老大啊!
再说,尽快离职?她倒真的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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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绯衣和竹舞用完餐,还没进到办公室,就看见一尊雕像堵在电梯口。
“你们好好解决,替我们谛造平静的工作环境吧!”竹舞给了朱绯衣略带警告的一眼,识相地先行离去。
朱绯衣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实在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可是竹舞的话又不无道理。
“你跟我进来!”终于等到人,宋世川也不多说废话,反正她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干脆的方法就是拉了人就走。
“你做什么啦?”见他反常的粗鲁行径,再加上行经外头办公室时,同事们一个个睁大了的眼,朱绯衣也管不了自己不和他说话的决心,想也没想地就喊了出来,顺带给了他抓住自己的手两掌,“放开。”
宋世川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停顿地往自己办公室里走。直到牢牢的关上办公室的门落了锁,他才放开她。
“终于肯说话了吗?”
朱绯衣很想转头就走,却想起竹舞的话,只好捺着性子,安慰自己再忍一下就解脱了。
“有什么事吗?协理。”
“你的辞职单,我准了。”宋世川说得相当轻松不在意。
准了?他说他准了?
原本该令她高兴的消息,朱绯衣却觉得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另外,还有一丝丝的舍不得。
当然,她提出辞呈,是真的想走;可是她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哈,她果然太高估自己了。
“没什么要说的吗?”宋世川细细观察着她。
“有。”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朱绯衣咬牙道:“谢谢协理这一段期间的照顾。”
“不客气。”宋世川也笑得很假,“不过先不急着道谢,我们俩之间还没完呢。”
这段期间的照顾?他还想继续照顾下去呢,何必这么早就说谢谢?
“什么?”朱绯衣愣住了。
“不明白吗?”宋世川由袋中拿出小礼盒,“收下这个吧!”
朱绯衣瞪着那个小盒子,像是在瞪着异世界的生物一般。
那个形状、那个大小,不就是……戒指盒吗?不会吧!
“你拿戒指当我的离职贺礼?”她走路,他就这么高兴吗?
“你要这么说也行。”宋世川打开盒子,果然是一枚戒指。
“毕竟若我们结婚了,你就得在家当少奶奶。”所以,要说是离职贺礼也成。
“什么?”一直沉溺在悲伤中的朱绯衣猛然惊觉他刚才说了什么,“结婚?跟谁?”
“我和你。”宋世川回答得肯定,“一个休息时间能办的事很多,我汇了笔钱到你的账户,将我东区的一栋房子过到你名下;还有,买了这枚戒指。这样,你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朱绯衣瞪大了眼,伸出食指比着他,良久才冒出一句话:“你耳聋了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当人家的情妇!”
宋世川隐忍着到达临界点的怒气,镇定说道:“我想,我应该有很清楚地说到‘结婚’这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