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地,她那纯真的傻呼呼模样就征服了他。再一次。
有时候他不禁怀疑,这女人是他作恶多端的结果,专门生来克他的!
他恐怕永远抗拒不了这女人无意间流露出的气质,说穿了,他才是那个傻子吧!
‘我……很吵哦!’她不好意思地住了嘴,手上忙碌却有致地煮起火锅来。心里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抽拔!
该怎么问自己的前夫,为什么大年夜的出现在她家门前?好吧,这个家严格说来他有一半,甚至超过一半,因为大半的贷款是他付的,可是他们离婚了啊!
他过得好吗?是否已经从失去祖父的痛楚中回复?是否已经解决了家族企业的问题?他为什么回来?
好多的问题在脑中激荡着,她的手跟着一抖,差点把汤泼了出去。
‘还好,我喜欢听你说话。’他的声音柔柔的,就像他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仿佛他们短暂的婚姻不曾结束,她还是可以每天在他身边醒来,巴在他身边当个小妻子。
她的眼睛湿了,不知道是火锅的蒸气给蒸的,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了。当初是她先放手的,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话?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水气,她绽开一个开朗的笑容。‘我去帮你拿碗筷。’说完站了起来。
或许是跪坐在桌前的缘故,她的脚麻了,这一起身身子踉舱了一下,他的手握住她的上臂。
‘谢……谢。’他的手指跟以前一样的好看,细细长长,瘦不见骨,但也不长肉。以前她老爱捏玩着他的手指,在他们欢爱之后……
她的脸轰地一下,整个从耳根处红了起来。
‘小心点。’他的目光须臾不离她绯红的脸,那眷恋的意味让她的目光跟着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淡然地移开目光,在移开的前一秒,她似乎瞥见他眼中的怒气。
是看错了吧?!他不曾对她发过脾气的。
他的脾气实在很好,对她说话也一直很温柔,算是非常斯文的人。她在怀疑,他这辈子恐怕没有大声说过话。
‘要不要暍点红酒?’她没话找话说。
‘好,麻烦你。’声音依然那么有礼,让她更肯定自己刚刚看错了。
很快地,她将碗放到了他面前,然后无措地开始捞着锅子里的东西。‘这个好了,你爱吃的饺子,还有芋头……’她停住,忽然发现她买了一堆他爱吃的东西。
难道她一直都不自觉地买他爱吃的东西吗?
好像是耶!她根本不爱吃芋头的,但是今天却毫不犹豫地买了。
回头检视自己的饮食习惯,以前不吃的那些东西好像都有吃了,连孙其敏都说她好养,其实刚认识他时,她还挺挑嘴的,但他不许她挑嘴。
‘谢谢。’他挪开额头上的冰块,往旁边一搁,开始帮忙倒酒。
‘你空腹不要喝酒,先吃点东西再暍。’她才说出口,就马上发现,自己的语气多像个老婆啊!
可是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她不再能管他这个,管他那个,也不再能看到他在她的唠叨后那个纵容的笑意……
才一年多吧?恍如隔世啊!
但现在看着他端坐在身边,认真地吃着她舀的东西,她又有种时光未曾往前移动的错觉。
‘铃……’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她愣了一下跑过去接,因为跑太快了,加上刚刚心魂一直未定,喘气声在话筒里非常的明显。
‘小玫,你喘什么啊?’母亲熟悉的声音在话筒里出现。
‘没有啦,我……’她的目光看到他的身影,依然不敢相信他就在这边。‘有人开我门,我还以为是小偷,差点被吓死了。’
‘小偷?那你有没有怎样?人呢?你报警了没有?’伍妈妈被吓到了,声音跟着尖锐起来。
‘妈,我没事啦!’她赶紧安抚。‘是译丞,我虚惊了一场。’还外带给了他额头一个大包,她心虚地瞄了他一眼。
‘是阿丞啊!’母亲跟着吁了口气。‘你这死小孩,害我担心一下,差一点被你吓死了!’
拜托~~她才被吓死了勒!
先是以为小偷,之后是出现一个怎么也想下到的人。
但这个她可无法说出口。还有,被母亲这一搅和,她竟然忘记编说词了。毕竟在母亲的认知里,孟译丞可没有消失一年多。对她来说,孟译丞一直跟她的女儿住在一起。
‘妈,你吃饭了没?’赶紧转移话题。
‘说起阿丞,对啦!我打电话就是要叫你初二记得把他带回来,去年没回来,你阿公一直念到今年,刚刚还要我打电话,所以你……’
‘妈!’她赶紧打断母亲。‘他忙……’去年她就是编说他临时去国外出差,结果伍家上下外加三叔公、七婶婆等十等亲内的亲戚,轮流骂他老板没良心。她想,他老板肯定耳朵痒得很。
不对,他是自己的老板。
她都忘记他家那一个庞大的企业了。嫁给他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大企业的继承人,还以为他是个教书匠呢!
想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目光黯淡了。
‘找他来讲话,快。’伍妈妈可没那么好打发。
‘妈……’完蛋了!这一讲话不就东窗事发了吗?
‘难道我要跟女婿讲几句话还要你批准吗?小玫,把话筒给阿丞。’伍妈妈声音听起来威严多了。
呃……她转头尴尬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已经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话筒,电话线却也把她的人兜拢在他怀中。
她心跳得飞快,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是的,妈。’只听他频频应是,偶尔有礼貌地低声回答问题,没几分钟,他就说完了。
接过他手中的话筒,她一听。‘妈……’话筒里发出挂断的嘟嘟声。
挂了?
她疑惑地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我妈?
他的眼神如箭般刺过,她还莫名其妙地瞠着眼眸,讶异自己收到的白眼。‘我……’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变得不大一样?
其实孟译丞根本没有改变,只是他以前不表现出那一面,现在则每每被她激得失去控制,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光她抛弃他自己回到台湾一事,他就打算记恨上一辈子!
他已经走回桌前继续吃他的火锅了。‘没说什么,要我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忙。’
‘还有呢?’这么简单吗?
‘要我多陪陪你,怕你寂寞。’他吃了一大口芋头,松软香甜。
‘没有了吗?’危机过了吗?想不到他刚好来,顺便帮她圆谎,或许她可以多拖上一段时间再让家人知道她离婚的事。
‘哦,妈要我初二带你回娘家。’呼噜噜喝下热汤,汤头真是美味极了!
‘什么?!’她惊叫。
而那个制造混乱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拿起酒杯,缓缓地品尝起红酒来了。‘酒还不错,要来一杯吗?’
她瞪着他,像在看外星怪物一样。
这一餐吃下来,她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猛喝红酒,没多久就把自己喝挂了。
他将她横抱而起,放到卧室的床上去。看到床上孤单的枕头,他说不出心里涌上的是放心还是怒气。
这一年多来他无时不想念她,也因此更加气她。
气她竟然禁不住臭老头的几句挑拨,禁不住他二老的游说,放弃了他们的婚姻。他没有马上追回来,一来是公司的状况真的不允许他走开,那臭老头虽爱钱如命,却没有经营公司的能力,自爷爷病了后,公司很快就被他给弄得七零八落。
二来,他的愤怒与自尊不容许他追回,或许他是想惩罚她。
问题是受到惩罚的到底是谁呢?
他的手拂过她因红酒而更显殷红的脸颊,轻轻地触摸着她的眉、她紧闭的眼、她的小巧鼻端、她的绯红菱唇,他想要狠狠地吻住她,深深地进入她的最深处,让自己亲身体会到她的存在……
但是偏偏他舍不得将她吵醒。
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他的心涌现了许多复杂的感觉。
‘或许你单纯的心思永远无法明白我是怎样爱着你。’当他发现她的离去,他那狂烈的痛楚所爆发出来的毁灭欲让他吓到了。
毁灭欲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讶异于自己竟然会对她产生这种黑暗的欲望,他的心陷入另外一种煎熬中。
然而现在看着她,当她柔软的脑袋斜倚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时,他又完全的、彻底的被打败了。
唉!
@ @ @
天气冷飕飕的早晨,在温暖的被窝中自然醒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如果恰巧可以赖床,继续贪恋那温暖的包裹,那将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幸福了。
书玫的眼睛还没张开,就在被窝中欠动着身子,拥紧了温暖的抱枕,靠上去厮磨一阵,嘴里发出含糊的咕哝声。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大对的?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发现脸颊边枕着的可不是什么抱枕,至少颜色就不对!她伸手摸了摸,引来了一阵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