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她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在无意间闯下大祸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只要睡梦中接的电话都会忘光光,如果我答应你什么,不是故意没做到的,你不要这么生气。」
「是吗?这种借口真是好笑极了。」他摆明了不想说话,甩开她的手就要走人。
她赶紧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啦!我以前也不知道我有这种毛病,有一次杉杉在我睡觉时叫我去帮她缴钱,我答应她了,醒来后却一点也不记得,结果害杉杉没缴钱被罚,她骂死我了。」
「我不相信。」他瞇起眼睛看她。「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妳明明跟我对答如流的,就算声音听起来很爱困,但是说话是条理分明的,我不相信妳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就说是异能啊!
「再说,妳好歹也是个大人,用这种借口真是太可笑了。如果妳自动承认错误,或许我还可以原谅妳,可是编这种借口太差劲了。」高肆非常不喜欢被欺骗,即使是她也不行。
依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是说我为了逃避责任,故意编这种故事诓骗你?你也未免太高估我了,我没那样的心思,也没那种闲功夫编谎言。今天如果因为我睡梦中答应你而不知道要赴约,让你等很久,那我道歉……」
「等等。」他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做如果?难不成我吃饱太闲编造跟妳有约的事情,站在风中等你四十分钟,让众人把我当猴看?」那种想见到她的渴望转变成等待的焦虑,内心的煎熬有多苦,她又岂会知道?
是啊!正是因为这女人根本不够在乎他,所以她是无法理解的。
「我不是那意思。」她无力地翻白眼。「可你还不是照样怀疑我,不相信我说的。我又不是故意爽约,我根本不记得了,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她心慌意乱,高肆眼中的挫折跟失望莫名刺痛她的心。
她怕自己要失去某种珍贵的东西了,只是那东西是什么,她也还搞不大清楚。
「我为什么要原谅妳?」可恶!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却换来她这种反应,教他又闷又气。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在乎。
依依倒抽了口气。「姓高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她都好声好气地道歉了,他还要怎样?犯得着用这种冰冷的脸色对着她吗?这种酷脸是摆给外人看的,现在竟然也摆给她看了,好,很好。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他瞇起眼逼近她。「算我傻,以后我不用邀妳去什么庆功宴了,显然妳并不稀罕。」
被他这一说她也生气了。「是啦!我不稀罕。你闹够了没?」她明明不是要说这个的,但听到他气唬唬又冷冰冰的话语,她就像是被刺到一样,嘴巴自然又说不出好话了。
他的回答是转身离开,「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梁依依气恼得眼眶红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握着小拳头,对他关上的门挥着。呜呜……
他就不能多等一下吗?他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
她也想扑到他怀中跟他撒娇,让他气消。可他那是什么表情?那样凶恶,最后又变得那样冰冷,讨厌、讨厌、讨厌!
「饭团,妳千万别学到他的坏脾气,这样不好哦!」依依将跑出来闲晃的猫咪抱在怀中,哀怨地说。
猫咪抗议地啖叫着,她只好放开猫。
此时他的房门又打开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走进厨房。
她的目光偷偷地跟随着他,没敢开口。
「梁依依,妳把我的咖啡杯拿去哪里了?」高肆双手插腰,一脸不高兴地问。
「饭团,妳跟那个野蛮人说,我不想跟他说话。」依依抓住溜出她怀中的猫,对着猫咪大声说话。
高肆气恼地瞪着她。「饭团,告诉那个蛮女说,再不把我的东西交出来,我就给她好看。」
依依倒抽口气。「饭团,我们不要跟那种野蛮人说话,我们走。」她抱起猫走进房间,换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高肆气恼地踢了橱柜一脚,干净的橱柜上印上他的脚印,见证着他难得的失控。
「可恶!该死的女人。」他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然后用力地吻她。
在她让他这么生气的时刻,他竟然还会想吻她,这议他更气了。
啊,好想咬人哪!
第七章
梁依依跟高肆陷入冷战。
最无辜可怜的应该就是饭团了,牠变成了夹心饼干。
每次高肆不想跟依依说话,就会说:「饭团,妳告诉那个女人……」
然后依依就马上说:「饭团,妳告诉那个野人……」
接着饭团就打了个呵欠,继续躺回去窗台前的宝座睡懒觉。两个人就面面相觑,然后假装不在意地别过头去,接着各自奔向自己的房间,有志一同的「砰」一声关上房门。
冷战持续了三天,梁依依心里难过得要命,她不是没想过要和好,毕竟算是她的错。但每次她想开口道歉时,一看到高肆那冰冷的眼神,她就说不出话来。
认识的这一段时间,高肆的冷酷面具在第一天她摘下他墨镜时就拆穿了,所以她很少把他的冷脸看在眼底。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在外面尽管多么冷漠到近乎孤僻的程度,依然每天跟她鬼混在一起。喝她泡的不入流冰咖啡,吃她叫的不入流垃圾食物披萨。
这一次她得到他对外人一样的冷酷表情,她内心是很受伤的。那种酸酸楚楚的感觉虽不至于教人马上死掉,却像是中了慢性毒一样,在心窝里缓缓地绞痛。
「饭团,妳说我该怎么办?」半夜三点钟,她坐在临时架起来的画架旁,努力上着颜色,这个海报是杉杉找她画的,其实昨天就该交出去,但因为跟高肆吵架耗尽她的力气,所以拖到现在。「如果他根本没有喜欢我,或者没有一点爱我,那我不是很惨?」
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依依第一次感到忧心。
她没想过自己的感情若得不到回报,那会有多惨。
「饭团,会不会我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就失败?或许这是我杵逆老爸的报应。」想到离家这么久,不知道老爸过得如何,忽然有种冲动想见见老爸。
她们的母亲早死,就靠父亲将三姊妹扶养长大。梁中魁像个顽皮的大孩子,跟女儿们混在一起,父女间的感情其实很好。
再怎么样,老爸毕竟是老爸。呜呜,依依想也许明天回家偷看一下妤了,不过得小心,不然被老爸逮住就别想出来了。
饭团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她的碎碎念所影响。
「终于完成了,睡一下,下午拿去给杉杉。」依依将未干的画晾在画架上,伸了个懒腰,往后躺进温暖的床上。
昨天因为在想高肆的事情,所以根本没睡好,今天应该可以早一点睡了,好累啊!
跟着打了个呵欠,依依沉沉入梦去。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钟头,她忽然醒过来。
张开眼睛,有种奇怪的静谧感。阳光从窗帘透进来,可见已经天亮了。她三点多昏迷在床上,现在到底几点了?
恍恍惚惚地翻了个身,眼底所看见的景象让她睁大了眼。
有一坨红色的东西在她床上。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
那团红色动了动,毛茸茸的,在棉被间滚动着。她抱着棉被往后退、退、退……
「啊……」尖叫声再也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高肆听见尖叫冲进来时,依依正从床上跳起来,惊慌地躲到角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高肆紧张地看着她仓皇的脸。
「高肆!」她扑进他怀中,双手紧扣任他的腰。「我床上……我床上有怪东西。」她想看又不敢看地将头探来探去。
会不会是因为阳台的门没有关,所以有什么怪生物跑进来?
有什么动物是红色的呢?
「我去看看,妳先放开我。」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瘦弱的身子倚靠着他,竟然令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好,你要小心哦!」她虽说好,手还是一直抓住他衣角。
高肆拖着她,伸长手去把棉被拿开。那一坨红色的东西终于又蠕动了一下,然后「牠」站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饭团?!」依依终于放开他的衣服,冲上前去。
原本是灰白色的饭团沾了满身的红色油彩,那模样看起来超级好笑。
「哈哈哈!」高肆捧腹大笑。
「妳怎么会染色了?天哪!」抓起饭团,依依困惑地看着她。
「我想是因为那个吧!」高肆转身指了指角落被推倒的画架,还有那张已经从具象画变成抽象画的海报。
红色的颜料染满了画面,呈现不规则状的晕开。
「天哪,妳去玩我的海报?!」依依掐住饭团,饭团只是无辜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喵呜」叫了一声。
「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高肆已经笑翻在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