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怕法?」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长腿硬是分开她并拢的双膝,眼光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的窄裙,让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我不知道。」婉婉艰涩地说道。「我很怕你这样看我。」
「这样看你就怕了?」他的视线往上移,看见她领口处的肌肤,腴白的光泽让他瞬间亢奋。他在英国不是没玩过女人,只是不曾这么快就兴奋——
「那你接下来还能怎么『配合』我,嗯?亲爱的姊姊。我可不是只要一个吻就算了。」
「我不知道——」婉婉没听过这么「有颜色」的话,头压得更低,皮肤红得像要烧起来。
「我不仅要吻你的唇,也要吻你的身体,尝尝你的滋味,而且我要非常用力的占有你,让你发出尖叫——我喜欢听你尖叫,我要尽一切力量来——该怎么说呢?玩弄、糟蹋、凌辱……还是乱搞?亲爱的姊姊?」
在还没付诸行动前,严凯宇刻意羞辱人的话语已经让婉婉频频发抖,根本无法思考,更是无力招架他接下来的行动……
我不仅要吻你的唇,也要吻你的身体,尝尝你的滋味……
吓!婉婉猛然张开眼睛,陌生的酸痛旋即袭来,身上有一股沉重的力道压制住她——是严凯宇,他正一丝不挂的压着她当床垫睡。
天!婉婉差点尖叫出声,却在前一秒想起昨晚的情景而忍下,她不敢吵醒他——吵醒一头野兽!
野兽!这就是严凯宇在她的初夜里所扮演的角色!婉婉全身轻轻地战栗,想起他是如何用尽一切力量来折磨她,没有一分一秒的放松,那专注的狠劲让她更加确定他有多恨她!
呵!呵呵!她又想笑了,笑着流泪总比哭着流泪好,而且情势也讽刺得足以让人大笑不是吗?
他还是沉沉睡着,下巴顶在她的发顶,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挣脱他,拥着被单,无力地跌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他的睡颜。
她应该要恨他的,而且恨得很深很深才对,但是,单单这样看着他,她心中涌起的居然不是任何负面的情绪,反而是一股轻柔得令她想微笑、想哭泣的眷恋。
东方人普遍都有「处女情结」,不只男人有,女人更有!婉婉突然想到一种说法:女人往往无法忘情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蓦地,严凯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呃……」婉婉一时手足无措,双臂反射性地护在胸前,垂下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倒是严凯宇一派自然,看也不看婉婉一眼,迳自下床步入浴室。
婉婉傻傻地听着由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猛然想到自己也该清洗一下,她的大腿内侧留着童贞的红痕,全身上下都是他又吻又咬所留下的痕迹……
「去清洗一下自己,像什么样子!」严凯宇不知何时已从浴室步出,腰间围了一条毛巾,头发仍湿淋淋的,站在跪着的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婉婉抬眼看他,很慢很慢的,像是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她弯着腰,像老了七、八十岁,被单因没抓牢而滑落——
「拷!」久违的口头禅从他的两排白牙齿间迸出,他一把抱起她,赤裸的肌肤直接接触到她微凉的体温。她冷吗?大踏步朝浴室走去,严凯宇很快地调好水温并将莲蓬头的水淋向她。
「唔……」情绪在安静时激荡,突然间,她好想哭。
「拷!」她的呜咽像点燃他脾气的炸药。严凯宇用力攫住她的肩头,摇晃着。
「你那是什么脸?想哭还是想笑?你哭有什么用?亲爱的姊姊,当年的我可是没机会哭,当我被那群白人小孩围殴时,能哭吗?当我被人明褒暗讽为杂种时,能不笑吗?我才是严家的孩子,可是爸爸却为了你把我踢出家门。你可好,这十年来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而我那个外祖父却只凭一句『训练』就可以任意折磨我!」一句接着一句,他吼着、咆着、喊着、叫着,这也才发现自己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怨恨有多么巨大,十年来像只隐形的怪兽般,不停噬咬着他的心灵。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恍惚间,婉婉似乎看见有个小男孩在他成熟的躯体内不停地跺脚叫喊着,却没有人理睬,所以只能往心里头不停堆积——如今释放!
「对不起。」歉意与怜惜涨满婉婉的心头,她忘了自身的委屈与疼痛,又哭了。
这回她是为他而哭,像个母亲般踮脚抱着他,深深的拥抱中有着温柔与感同身受的激动。
「别再说了,对不起,对不起……」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的愤怒其实等于他的哀伤,他愈愤怒便代表他心里愈哀伤……
第三章
冷酷
可是
自己又可曾明白你的冷酷
当你让我重新认识你前
又怎能使你重回我心居住
——婉婉心情随笔4
「严氏」——也就是「凯宇」企业的前身,原本濒临倒闭的公司竟奇迹似的脱胎换骨,变成在一片不景气的潮流中,大赚特赚的公司。
若问严「凯宇」是怎么办到的。
其实也没什么,它只是顺应不景气的潮流走下去,开发金融周转借贷资产市场,光明正大的套用信用卡及金融卡的模式,成为客户金钱上往来的中继点,再从中抽取佣金——以这一招起步。
其次,再大胆的大量收购各家抛空赔售的股份,合并一家又一家中小企业资本,聚沙成塔,辗转投资到国际市场。
而不论华尔街的道琼指数如何涨跌,似乎都影响不了它操作金钱方向的决定——最初那些抱持观望态度、幸灾乐祸的人,都瞠大眼睛看着「凯宇」轻轻松松的赚大钱,然后懊悔得捶胸顿足,并开始巴结严凯宇这位神明(可以在一分钟内赚进三百万美金的,当然很「神」啊)!
报章媒体也开始挖掘有关「凯宇」的大老板严凯宇的背景:包括他是前「严氏」负责人之子,有一个拥有英国贵族血统的生母,以及他当初如何大刀阔斧以五百万元的超低价抵押「严氏」求出一线生机,成立「凯宇」,他现在有近三百亿的身价……
每天的新闻话题都围绕着他。
摊开报纸一看,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连九大行星都是绕着他在跳舞。
婉婉细心地剪下各大报有关严凯宇的报导,有好几个大标题,但都是大同小异,诸如——
商场上的黑马王子找到他的白雪公主?
太子点妃?
哪家千金是幸运公主?
尽是一篇篇有关于他的风花雪月的八卦传闻,看得她素来平静的秀容也不禁微微波动——
那是轻轻的愁、淡淡的哀。
婉婉就着铺在客厅地板上的酒红色地毯,打开剪贴本,将剪下来的报纸小心地抹上胶水,贴上雪白的纸。
她很仔细、很专注,而这已经变成她闲暇时最大的娱乐——她现在已有许多闲暇时间。
人怕出名猪怕肥,严凯宇在一夕之间发达,婉婉的生活照理会跟着受到干扰。她是他的「姊姊」,也是他的「女人」,如此劲爆的双重身分,却在严凯宇刻意的掩藏下而不被发现。
婉婉不明白为什么,也不想明白为什么。
说她没骨气也罢,她只要有一方小天地,就可以放任心灵如彩蝶般飞舞,过得非常……醉生梦死。
花了个把钟头,慢条斯理的处理好今天的剪报,她从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里抬起头,这才发现一整片的落地窗外已布满缤纷的晚霞。
她不由得看呆了,随手从沙发上抓起一个趴趴熊抱枕护在胸前,坐进一张懒骨头,开始陪着黄昏发呆。
华灯初上。
台北是座不夜城,市区里的灯火比天上的小星星还多。
「婉婉?」钥匙插入锁孔,开启门扉,忙了一天的男人回来了。
一阵轻微的金属声响,是严凯宇随手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所发出来的。
他发现她正坐在懒骨头上,面对着夜空,于是踏步过去。
婉婉被突然占满视线的放大脸孔惊吓到,长睫眨了两下。「你回来了……」
这么说已经八点了?他差不多都在这个时间回来。
政府的周休二日政策对上班族而言是一项福音,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玩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选择在家里——发呆!
无趣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发出时大时小的噪音,严凯宇一手拿着公司的财务报表,一手拿着遥控器,找不到想看的节目。
「吃饭了。」将菜肴全部送上桌,婉婉走到客厅来。
「嗯。」他应了一声,把电视关掉,走到饭桌坐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宫保鸡丁。
婉婉将热热的饭碗捧在手心,看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做的菜,一股淡淡的愉悦浮上心头。
「好吃吗?」她柔声问,浑然不觉自己的口吻就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不够辣。」他简单地回答。
「好。」她知道了,下回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