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拉带上门时,给了善善同情的好大—眼,可惜善善有看没有懂。
「你知道我渴?」好奇怪,她不记得跟他讨过水喝。
「我是医生。」拧了温热的手巾,他熟练的拭过她细瘦的左臂。
时刻照顾著她,他比她,更了解她。
「你知道被子湿了?」被子一直揽在她身上啊,照顾她的姆拉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医生。」顺著她不小心露出的肩颈,温热热的手巾,仔细滑抹拂过。
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松了善善的戒备,不自觉的没有抗拒,善善任由温柔的手巾在黏腻的身体上揉触经过。
她知道她是裸著的,她知道被子叫他拉了开,她知道她的私密全曝了光,可是,那热热的手巾让她好舒服,这是……
被人照顾的感觉吗?
「你好过分。」当善善乾净清爽的躺上散发出淡淡花香的被面时,她不满的低声抱怨。
「你现在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乖。」她是单纯的水土不服吗?原本健康的麦肤色,成了病态的白,他很不满意这样的颜色。
白色,不适合她的活泼。
「什么?」被人照顾的感觉好好哦……
「我身体里的血液,为你迷人的肉体沸腾。」
他以为她的过分是指他没对她……不规矩?
有没有搞错?她的过分是指他是洋祸,爷爷说,洋人没一个好东西,既然不是好东西,就该要有不是好东西的样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人照顾的这么……这么……可恶!
这种被人照顾好的感觉,得打住!
「金毛鬼,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激烈的运动,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血液沸腾,我只会让你爆血管。」善善认真的小脸满足严肃。
「小子,你说真的?」爆血管?听起来很刺激。
「当然是真的!」善善拚命的想爷爷,想小姊姊,想臭豆腐,想看不见入眼的绿。
「那好,我等你来爆血管。」
「你……」敢情他是不怕她来爆,只怕她不爆?气闷的,善善再一次肯定,绿,是最、最、最讨厌的颜色。
重新拧过手巾,路易坐向善善的腰侧边,他脸上的笑纹,隐约可见,可善善忙著要生气,好打断被人照顾好的感觉,自然没瞧见她最、最、最讨厌的绿色,在变。
「没话说了?」
善善怒目相向,不应声。
「小子,没话说就翻过身去。」刻意的,他把眼光从她的小脸往下移。
看什么……啊!忘了她是裸著的。
善善瘪著嘴,忿忿的用力翻过身。
不看!不看!只要不看他的眼睛,那变来变去的绿色,就不能阻止她消灭那种被人照顾好的感觉,她是勇敢的善善,勇敢的善善要照顾小姊姊,她是要照顾人,不是被人照顾的。
只要专心照顾人,日子变的再坏,她都可以不怕!
可是,她的背,暖暖,热昏昏的脑袋瓜子莫名的舒服了,嗯……爷爷会不会说错了?洋人这么多个,说不定……说不定也藏著几个好东西呢?
「啊!」善善死命尖叫。
「别动。」活泼的声音,让人精神振奋,压紧她!路易眼底的绿在翻舞。
「好痛!好痛!可恶的金毛鬼,你走开!啊——」不听爷爷言,吃亏果然在眼前。她的屁屁,痛死人,善善尖叫不停的想撑起身。
「我说了别动,你再动,等会儿针头要是断了,你有的痛了。」眼带笑,他推针的速度慢慢。
她吃这个也吐、吃那个也吐,昏迷了这么多天,营养针,非打不可,虽然说姆拉选这只注射筒的cc数,是有多那么一点,不过,药效真叫人满意,她一活泼,他不满意的偏白肤色,充了血的染上薄薄的粉红,迷人。
路易的警告下完没多久,善善忽然停了尖叫,然後抖著身体,没了挣扎。
注射完,翻转回她的身子,他看见水满的眼,紧咬的唇,被振奋的精神,瞬间被她坚持不哭的小脸摧毁。
这小子,左右著他的情绪。
爱,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随便的梗住呼吸道,或是剌个两刀、挥两鞭,他都能应付自如,之前,他确确实实是应付自如的。
现在,事实生变,爱,很复杂,他需要再深入研究。
她左右著他的情绪,那,他的情绪,左不左右得了她?
脱了鞋,上床,抱著她,覆被,轻揉著她宣称好痛的臀部。
「你病了。」低喃的近似叹息,路易利用声音上的优势,轻易湮灭原本要听她活泼声音的恶劣企图。
推他推不开,善善被迫偎进路易怀里。
打他、踢他、咬他……她真的想揍他,可一张嘴,「针打在手上才对的。」
爷爷是有说,洋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可爷爷也说,做人不能恩将仇报,他是医生,医生给病人打一针,要算哪门子的仇?
可是,好痛耶!忍不住的,善善眼泪掉了一颗。
「小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柔低了的语气,很是怜惜。
善善咬咬唇,看清楚了被他举握在眼前的手弯处。
「我病了多久?」怎么都是点点?善善揉皱了小脸,没了泪。
「很久。」也就是说她的手能打的地方早就打完了,点点针痕,历历证明著,他这次下针点的选择多为难。
「可我醒了,你还打?」真的好痛,可看著自己被他还握著在揉的手臂久了,痛在散。
「你连喝水都吐,我该怎么办?」他算计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你该……你该……」
「嗯?」蜷在身上的小身子,不再绷著,他眼带笑意的收紧双臂,等著她该什么。
「该……该打一针。」嘟嚷著,善善趴向路易颈侧,累了。
先是跟姆拉抢被子,後又挨上痛死人的一针,乾净的身子、乾净的被子,乾乾净净的舒服,叫她病病的身体,才醒没多久又想睡。
「不就是了?那……我还是不是可恶的金毛鬼?」复杂的爱里面,原来具备了公平这元素,左右她的喜怒来主导他的情绪,有趣。
「不……是。」呵欠著,善善的眼睛变小、声音变小。
「小子,是『不』,还是『是』?」她已经睡太久,他要再听听她的声音,低下头,他给了她重重一吻。
吻醒她,不准睡。
「是『不』,还是『是』?」他又问了一次。
「不。」善善趴著等喘过气来,才补全没说完的话,「你不是可恶的金毛鬼,你是无耻的金毛鬼。」
休想要她道歉!
想她带著小姊姊进出医院的次数多到数不清,针,除了手弯处,手背、脚背都能打,偏他放著这些地方都不打,专打她屁屁,只说他无耻,够便宜他了,还想怎样?
鬼迷心窍真可怕!
他这只金毛鬼有够厉害的,会放出高压电流,电的她忘了爷爷、忘了小姊姊,连臭豆腐都忘了,她想,只要睡著了,他再会电人也没用的,对不对?
「小子,别睡。」
「我困……」小小的声音没了,善善阖眼睡去。
路易恶意的抚触她没有防备的私密,想教她醒来,偏那微微张开的小口,显示著她不但不醒,还睡的更熟。
笑意被绿粉碎,他咬上了她的唇。
「我会让你醒来,很快的,我保证。」
善善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路易的怒语,可接著几天,她的烧,时退时起,昏睡时间变长,偶尔醒来也是迷迷糊糊的见人就叫小姊姊。
「别想我给你童恋雪,醒来。」
之前的怀疑得到证实,水上不服只是她昏迷的原因之一,关键在她对松露严重过敏,不管洗的再乾净,只要沾过松露的刀或食器,对她都是严重威胁。
哪来这么爱国的身体!
过敏原居然是松露?他的极度不悦里不得不有著极度欣赏,她的身体非常忠心她爱国的灵魂。
「小子,我给你最後一次机会,醒来。」
在他的命令下,宅子里不再有松露,没了松露,她没道理不醒。
「就是坚持不醒吗?」
路易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布克尔,拿过来。」眼底的绿,一片冰冷。
「是的,爵爷。」鼻尖上夹了个晒衣夹,布克尔拿著拖盘,快速的往床边一站。
「掀开。」今天,定要她醒。
「是的,爵爷。」没敢耽搁,布克尔动作标准,漂亮的就把拖盘上的银盖一掀。
「姆拉,扇。」
「是的,爵爷。」姆拉拿出雕刻精致的象牙仕女扇,扇面一张,就往布克尔拖著的餐盘扬去。
「布克尔,低些。姆拉,使力。」路易声沉严冷。
「是的,爵爷。」一个弯腰,一个用力,布克尔跟姆拉似乎没半点质疑这种另类疗法。
换了别人,说端盘很臭的豆腐,对著病人猛扇,就能让病人清醒,不被病人家属狠揍一顿才怪!
可这别人如果是鬼医路易,情况就不同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名医嘛。
「继续。」他的坚持不会输她。
「是的,爵爷。」
善善浅浅的呼吸,开始变化。
什么味道?是臭豆腐吗?好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