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男人研究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年轻医生觉得非常无辜。
"因为我是医生呀!你还好吧?你的脸色看起来比病人还要糟糕。"
雷龙书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
"少废话,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给她打了止痛针,应该好些了,等会就可以回家休息。"最好是快点回去,否则他不被打死也会被吓死。
谁知道他话一说完,雷龙书的虎目立刻又杀气腾腾的扫了过来。
"你叫她回家?她才刚醒你就要她回家?没见她痛到晕倒吗?你存心害死她吗?分明就是蒙古大夫!"他破口大骂。
年轻医生怕归怕—但还是挺有骨气的,再说自己胸怀悬士亚济世的理想,却被骂是蒙古大夫,也不禁气恼了起来。
"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经痛根本就没有什么,止痛药吃了就没事了,再说那小姐都已经醒过来,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呀。"
雷龙书瞠大眼睛,牙关紧扣,一步一步的接近他。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年轻医生刚才的气焰全消了,忍不住畏惧的直往后退。
"瞧你说得那么轻松,你当过女人呀?不然怎么知道经痛没什么?她刚刚还痛昏过去,你居然说没什么?仁心仁术,你有哪一点具备呀?回医学院重新读过再来吧你。"他字字句句都像无情的子弹,将年轻医生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年轻医生被羞辱得眼中泛著薄泪,感觉自己已经体无完肤,整个人贴在墙上,一动也不动。
护士扶著艾玛走出诊疗室。她的脸色仍然白中泛青,虚弱的脚步轻轻浮浮的。
看见她的样子,心疼的感觉不期然的涌上雷龙书心头。
不多想,他走上前,直接将她给打横抱起。
"这是收费单,缴完费后再到药局领药,领完药就可以回去了。"护士将单子递给雷龙书。
"你的声音真大,我在诊疗室里都能听到。"走在医院走廊上,艾玛有气无力的对他说。
他板著一张脸,口口光直视前方。
"我赞成你说的,希望那医生下辈子当女人,好让他尝尝经痛的滋味。"
她一点也不同情那医生,当他还在诊疗室,而她悠悠转醒的当口,他说的一句话让她非常不高兴又委屈。
"搞什么鬼?只不过是月经来潮就送到急诊室来,那男人也太大惊小怪了吧!!"他这么说。
他完全不知道这女人病有多痛,只会说这种风凉话,幸好雷龙书帮她出了口怨气。
只有女人才会了解女人的痛苦,男人不懂就不该妄加批评,她最讨厌这种男人了。
缴完费,拿了药,深夜里招不到计程车,雷龙书又抱著她走路回家,由于心里不再著急,所以他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回到雷亚书的公寓。
半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心里诅咒连连。
妈的!他是著了什么魔?竟然忘了有车子。
坏就坏在他被她在床上痛苦流泪的模样给吓到了,连可以将她丢进去,悠闲的开车找医院的好办法都给忘了,落得现在得徒步走路的窘境,真是香蕉一巴乐!
艾玛对他起伏的羞愤情绪毫不知情,因为她一出医院,就由于药效发作,像个小婴孩般的窝在他怀里睡著了。
第七章
艾玛是好是坏关系著育幼院的存亡,所以她的性命比任何人的都还要来得重要,包括他自己的。
有了这层体认与觉悟,要雷龙书做什么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包括走进便利商店买卫生棉,他也能硬著头皮完成。
虽然他还买了一堆零食饮料,然后将那包女性用品埋在零食堆里抱回公寓。
一回公寓,他就看见艾玛在厨房忙,当下怒火中烧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不顾颜面的帮她去买卫生棉,可不是为了让她得空下厨房煮东西吃。
艾玛翻搅著锅子里的咖哩,面容仍稍嫌苍白憔悴。
"快中午了,我又没什么胃口,只好煮咖哩了。你不讨厌吃咖哩饭吧?"
"你马上给我回房里躺下!"他命令道。
"我的肚子不痛了,不需要休息了。"
"去躺下,直到你不再流血为止。"他毫无转圈馀地的要她出去。
"这是正常的好不好?"她试图跟他讲理。"要是我每次好朋友来都要在床上躺到结束,那我的人生有四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当废物耶!"
见她说不听,他干脆走过去咱答一声关掉瓦斯炉,抢下她手里的汤匙丢进流理台里。
"你现在跟废物也没多大的差别,去躺下。"
"不要。"艾玛的火气也升上来了。
雷龙书额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
"你别以为我是在关心你,你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冷冷的瞧著她。"要不是你在台湾的这些日子我要负责照应,要不是你的安危关系著育幼院的生存,要不是为了育幼院里那些无辜的小朋友,你想我有可能他妈的厚著脸皮去给你买卫生棉?我的牺牲是为了确保育幼院能继续营运,你懂了吧。懂得就回房间去给我躺平!"
艾玛面无血色,一双漆黑深邃的大眼睛直楞楞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这些事……"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育幼院的命运连结在一起?
"你当然不知道!一个在皇室保护中长大的公主,懂得什么人间疾苦?我懒得跟你多废话,回房里去,几餐吃便当不会死的。"他转身走出厨房。
"为什么我会跟育幼院的命运牵扯在一起?雷尼尔先生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呀!"她跟著他回到客厅。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雷龙书穿上外套。
"你去哪里?"她焦急的问。
"宰了我自己,省得看到你心烦。"他甩门出去。
他一出门,艾玛一个人在椅子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半小时后,雷龙书提了两个便当回来,公寓里早就空空如也,人儿芳踪已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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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坐在客厅里,听著雷亚书说话。天晴玩累睡著了,天翔则一如往常安静的坐在她身边。
"我不知道万老是怎么跟大哥说的,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当你的接待人,所以万老威胁他,说要取消给育幼院的资助,大哥很重视育幼院,只好接下这件事。不过你放心,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答应了,你在台湾的这段时间,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照应你的。"怕她难过,雷亚书又补了几句。
这下艾玛全弄清楚了。
"难怪他一直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原因,我都不知道我在这里是给他惹麻烦。"她叹了口气。
她想起初来乍到的第一天上个惶惶不安的女人来找雷龙书,现在想起来,那女人应该是育幼院里的人才对。
难怪他对她的态度、水远是那么恶劣……那位万先生做的事真是适得其反。
"你别想太多,他对人一直都是这样的,认识他这么久,我只看他对小珍珠好过,而那还是在他八岁的时候。"
"小珍珠?"那是雷龙书的小女朋友?
"以前曾待在育幼院里的一个小女娃,她被丢弃在育幼院门外,被大哥发现,当时他才只有七岁,把小女娃抱进育幼院后,他就亲自照顾她,疼她疼得像命根子一样,不准任何人碰一下,连我也不行,当时我才五岁,他就防我防得跟贼似的,小珍珠这名字还是他自已取的。"
"小珍珠当时几岁?"
"已经两岁了,但走路都还走得歪歪斜斜,不过倒是个很漂亮的小鬼,美得可以去当奶粉广告的代言人了。"想起小珍珠黑又亮的圆眼睛,微卷的黑发和白里透红的粉嫩圆脸,当年的事犹如历历在目。
"就跟天晴一样可爱。"天翔连忙扯了下艾玛,像在炫耀,也像不让她忘记还有天晴。
艾玛疼爱的拍拍他的小脸。
"嗯,就跟天晴一样可爱。"她笑说,再望向雷亚书。"那后来呢?小珍珠怎么了,还在育幼院里吗?"
"才没有,这才是最气人的。"他爬了下头发。"小珍珠三岁时就又被人带走,当时大哥说什么也不肯,可是他才八岁,怎么可能对抗得了大人?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小珍珠被带走。"想起这事,他又忍不住义愤填膺了起来。
"谁带走了小珍珠?她的家人吗?"
"谁知道,除了万老外,就是一些外国人了。"
"万老?!外国人?"这是怎麽回事?
"那些外国人就是万老带来的,结果那天他也看上了大哥,领养了他,将他带出育幼院,后来还送他到国外受训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再见到他已经是我十五岁,离开育幼院住进高中宿舍时,当时他刚从英国回来过暑假,暑假结束后,就把我也给强制带到英国去,然後又到美国,在两年前回到台湾,大哥进了万老的公司当保全组组长,我则四处混。"他给了她一个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