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瞄绕着那份鱼肉拌饭晃了几圈,最后总算勉为其难的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安纯平开心的拍拍它的头,赞美了几句。
她趁着父亲在睡午觉时,也回房睡了下,为晚上的工作储备体力。
在“欧丽”,安纯平并不怎么忙,因为“欧丽”里有足够的服务生,她只要随时注意客人有什么需要就行了。
上班的第一天就在有点忙又不会太忙的情况下结束了。
第二天上班,她就发现了一件怪事,一位约略五十几岁,穿着正式西装,看起来很正派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而且还一直看向她,对着她笑。
由于他看起来不像色狼也不像坏人,所以安纯平也没注意,以为他在等人,偶尔回他一笑。
没想到,第三天他又来了,仍然是一个人,眼睛仍跟着她转,而且从她上班一直坐到她下班。
她不由得谨慎小心了起来,这年头衣冠禽兽和变态可是很多的。
第四天,他又来了,而且更过分了,居然把她当成了陪酒小姐,指名要她坐台!当经理跟她转告他的要求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会有其他要求,而且愿意另外给你五仟元的小费。”经理说
安纯平听了,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真的吗?只是聊聊天就可以拿到五千元的小费?”
他是钱太多了吗?
“嗯,而且他说你如果不喜欢,随时可以走,他五仟元还是会照给。”
安纯平朝那中年男人的方向望去,他的嘴角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考虑片刻后,她答应了。
“好吧。”谁教她现在缺钱,五仟元只要聊聊天就能赚到,她没有理由放弃。
于是她来到了中年男人的座位旁坐下,只是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我想你一定以为我是个变态叔叔或披着羊皮的狼之类的人吧?”他笑道,一开口就说中了安纯平心里所想的。
“那你觉得你是哪一类呢?”安纯平机伶的反问。
他笑着回答,“属于好人那一类。”
她不太相信的口气,“既然是好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要我陪你说话?”
“你是好女孩,为什么来这里工作呢?”
当他反问她时,安纯平才发觉到自己的问话太不友善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的。”她道歉。
“没关系,我还是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我会来这里,是因为你;我会想找你说话是因为你长得与我一年前去世的女儿很像。”
安纯平心一震,讶异极了,但中年男人就算是说出这种伤心事,那抹温和的笑容却始终挂在他脸上。
“对不起。”她再次道歉。要早知道是因为这样,她的语气就不会那么冲了。
“不要为自己没犯的过错道歉。可以告诉我你今年几岁吗?”
“二十岁,我姓安,叫安纯平。”愧疚感让她飞快的回答,连自己的名字都报上了。
“我姓聂,叫聂伯龙。”他笑说。
聂?安纯平蹩起眉,为什么她这阵子跟姓聂的总是特别有缘?
“伯伯,你认识聂雩还是……聂霁吗?”她刻意不去提这名字已经很久了,一下子要说出口竟变得有些困难。
“没听过,是你的朋友吗?”他温和的笑容里悄悄的掺进了丝狡黯。
朋友?她跟后者早已什么都不是了。
“聂雩勉强算是,至于另外一个则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带着恨意说道。
聂伯龙嘴角那抹充满兴味的笑容更深了。
“看来你对那叫聂霁的很感冒。”他试探性的说,
他第一眼看到安纯平,就知道她是个极具个性而且聪明的女孩,想从这种女孩口中套出话得慢慢来,太心急只会让她产生戒心并吓跑她。
“岂止感冒,他简直……算了,我不想谈他。”她看着桌上的红酒,“可以给我喝一点吗?”提到他,她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更糟的是她还想哭。
“当然。”聂伯龙倒了一小杯速给她,他可不希望她喝醉。
安纯平一仰而尽,火辣的液体冲进胃里变得暖暖的,她觉得心情舒坦多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聂伯龙一眼。
“对不起,喝了你的酒。”
“没关系。”聂伯龙温暖的笑说。
好久没遇到对她这么好的人了,安纯平感动之余,也不禁升起了想将所有的委屈告诉他的念头,而且愈来愈强烈。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冲动,毕竟认真说起来,他还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又怎样?反正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安家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只是个在酒店里上班的女服务生罢了,就算动她的歪念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的。
伯伯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伸手抹去眼里的泪水
“你知道吗?他说我是个爱说谎、城府深沉的女人,就因为我说,我知道他一定会帮我渡过难关……”
聂伯龙静静的听着她诉说她的委屈与伤心,没有批评也没有安慰。
听了几分钟后,他逐渐明白了他那两个儿子近来失常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了。
看着安纯平说到伤心处频频拭泪,谈到激动处则是双手握拳、满脸恨意,他不禁为聂霁感到担忧起来。
两人之间会变成如此地步的原因,听起来似乎是聂霁冤枉人家女孩子了。
想着想着,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偷笑。
聂霁从小就长得俊,被女孩子倒追是常有的事,也几乎从未认真与谁交往过,没想到头一次动了心就被自己破坏了,真是让人不可不谓痛快,他倒要看看聂霁这小子要怎么挽回安纯平的心。
虽然将这件事说出来让她心里舒服了些,但安纯平还是后悔了。
她趴在桌上哭泣。当她说话时,等于是又重新面对那些伤痛一次,让她想起聂霁的无情与冷酷,那对她是一种比万箭穿心还要残忍的酷刑。
聂伯龙轻拍她的肩膀。
“别难过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怎么痛苦的事情都会被冲淡的。”他安慰着、
安纯平仍在哭泣,“时间是最好的医生”这句话她已小知对自己访过多少次了,但又有谁能够告诉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她心口上的伤结痴、愈合呢?
当聂霁看到父亲走进办公室时,脸上布满了错愕与不解,自从大哥接掌“仰龙集团”以来,父亲就从未踏入这栋大楼一步了。
不过这全比不上父亲进来时,对他说的话来得令他震憾。
“昨晚我已见过安纯平了,”聂伯龙一顿又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吧。”
“你见过她?你怎么会知道她?”他从没跟父亲提起过。
“这还得谢谢你,要不是最近你跟聂雩都反常得可以,我还没机会知道呢。”他调侃的说。聂霁的反常是花了比市价还要高的金额买了幢中古大宅,而聂雩的反常则是在办公室待不住,老是借口往新并购的“安龙企业”跑,他下次会去查查“安龙企业”到底有什么迷人之处,惹得他这以公司为家的儿子常不安分的往外跑。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聂霁双手插在裤袋里,厉眼瞪视着安适的端坐在沙发上的父亲。
“她在‘欧丽’。你该不会跟她说了我什么吧?”他极不放心。
“放心,我说我不认识你们。你的眼光不错,她还满受欢迎的,上下班都有人等着接她去或送她回家。”
聂霁立刻变了脸色,没料到她会如此受欢迎。
“而且其中不乏比你好看优秀的追求者喔,你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只怕凶多吉少了。”聂伯龙慢条斯理的恐吓着儿子。
蓦地,聂霁额上青筋暴起,又急又怒的咆哮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要采取行动呀!可是大哥偏偏在这时交了一堆特急件给我,我想走也走不开,该死的!”他像只困兽,只能在原地懊恼的踱步。
如果可以,他早就去找她了,哪还轮得到父亲这个局外人在这里教训指挥他?偏偏他们刚并购“安雄企业”,新的“安龙企业”事情一大堆,百废待举,他一堆“特急件”都还没处理完,林秘书就又抱了另一堆“特急件”
进来,忙得他焦头烂额,连吃饭时间都没有了,哪还抽得出时间去找去安纯平?
聂伯龙站起身来,学着儿子将两手插进裤袋里。
“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剩下的要怎么做,你白己看着办吧。”他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像来时一样,又潇洒的走了。
聂霁在呆立了五分钟后,大跨步走向大门,一把拉开门,布满血丝的红眼瞪着林秘书。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再将‘特急件’搬到里头来,听到没有?”咆吼完,他用力甩上门,并回到办公桌复坐下,迅速的批阅桌上那堆“特急件”。
他受够了!管他工程会不会延误、会不会造成损失、公司会不会倒闭,他批完这些鬼急件后,非离开这个鬼地方不可!
如果他在努力了那么久之后,还眼睁睁的让安安被别人追走,那他的努力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