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至今他仍无法看透,她就像隐身在重重的迷雾之后,而他,却在还没将她完完整整地看个分明时,就已被她撩乱了心弦。
他必须承认,虽然昨夜一开始他误信她真的在茶水中下了药,但若不是心底深处对她有着强烈的渴望,他也不会让事情失控至此。
「嗯……」童采衣再度轻吟一声,颊上温热的触感令她幽幽转醒。
一察觉她即将醒来,项御遥迅速抽回手,并且立刻敛去眼底那缕若有似无的柔情。
就见她那浓密的眼睫轻轻扇了扇,迷蒙的双眼缓缓地睁开。
当那双犹带惺忪的眼眸—对上他赤裸的宽肩时,先是困惑地愣了半晌,才又顺着他的颈子缓缓地向上望去。
直到看见项御遥那张看不出心思的俊睑,她才终语完全清醒,也立刻想起了昨晚的那几场激情缠绵。
身子的酸疼不适,证明了昨夜的—切并非只是虚幻的梦境,虽然猛烈的激隋令她整个人酸痛无力,但她的心情却是无比的欢悦。
她,真的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终究是要她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亲口承认,事实都已证明了一切!
望著他那一脸看不出心思与喜怒的神情,童采衣不禁娇嗔道:「昨夜的事,可不许你感到后悔!」
听听!这是一名女子该说的话吗?
项御遥没好气地瞟了她—眼,故意嘲讽地说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又没有任何的损失。」
「谁说没有?」她伸出手,指尖抵住他的左胸。「你的心,已经是我的了!」
项御遥的心猛地一震,感觉仿佛有道强烈的热流,从她的指尖窜入心口,让他的心蓦然热烫了起来。
他的眉心一拢,大掌一挥,格开了她的手,却不小心连同被子也一并掀开。
在童采衣的低呼声中,那袭被子滑落至两人的腰际,她那对丰盈美丽的酥胸霎时尽现于项御遥眼底。
童采衣的俏颜一热,本想拉起被子遮身,但在发现他的眸色蓦然变得深浓时,勉强克制住心底的羞窘,身子一倾,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她那对浑圆的胸脯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柔软温热的触感,令项御遥下腹那阵蠢蠢欲动的燥热几乎压抑不住。
在他还能控制之前,他猛地将她推开,力道之大,差点将她整个人推摔下床。
「滚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嗓音紧绷得几乎连自己都不认得。
「走就走,这么凶做什么?」童采衣轻瞠,对於他的推拒不以为意,因为她也不认为自己酸疼的身子还能承受更多的激情。「不过,我要去你的浴池里奸好浸泡个痛快。」
「我反对有用吗?」项御遥语带嘲讽地反问。
「呵!你果然是愈来愈了解我了!」她含笑起身,双脚落了地,才发现使不出半点力来。
眼看她就快摔倒,—双有力的手臂及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住。
她的裸背熨贴上他的胸膛,由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令她眷恋不已,情不自禁地放松身子倚在他的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尽管他还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下意识所做出的举动,已泄漏了他的心情。
要是他真这么厌恶她,又何必要伸手搂住她?他大可以袖手旁观,冷眼看她跌得鼻青脸肿,再大声嘲笑她的狼狈。
但是他却伸手搂住她!这代表着他在乎她,舍不得她摔疼、摔伤了!
童采衣的唇瓣一扬,眼角眉梢尽是炫目的笑意。
她柔软的胴体和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将项御遥的心绪扰得更为纷乱。
「你不是要去沐浴吗?还不快去!」他的嗓音少了几分怒意,多了缕不易察觉的柔情。
「你抱我去。」童采衣得寸进尺地要求,摆出一副小女人的撒娇姿态。
望著她这般柔媚的神情,项御遥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心来一口回绝。
「快点嘛!我浑身酸痛,走也走不动,难道你真舍得弃我于不顾?」她温言软语地央求,细白的双臂主动环上他的颈项。
项御遥睇了她一眼,昨夜的激情,的确累坏她了,此刻的她确实需要热水的润泽。
犹豫了片刻,他终究还是顺遂了她的心意,将她打横抱起。
童采衣紧偎着他,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此刻的他多么温柔而体贴,若是这—刻能够延伸到地老天荒,那该有多好?
★ ★ ★
乍后,项御遥外出,平时总爱赖在他身边的吕菲影却—反常态的表示要留在项府别业里。
一等项御遥离开后,吕菲影立刻闯入童采衣的房里,却意外扑了个空,又找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在庭园的那片花林里找到了她。
也不管童采衣正半躺在花树下休憩,吕菲影伸手拉起了她,强迫性地将她拉往花林深处。
童采衣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有些诧异,但她以不变应万变,毫不抗拒地任由吕菲影将她拉到四下无人的庭园最深处。
等吕菲影放开她后,童采衣也不急着质问她的用意,反而笑问:「怪了,你今天怎么没赖在你心爱的御遥表哥身边?」
她知道项御遥出门去了,要不是昨夜过度的激情令她浑身酸疼,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休息。
「明人不说暗话,你不用跟我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吕菲影冷冷地叱喝,那森寒的语气和神情,跟项御遥在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她不善的目光在童采衣身上兜了一圈,瞥见她颈子处有着遮不住的吻痕,便知道昨夜她和项御遥之间发生了什么「好事」。
她的神情蓦然变得更冷,却看不出有半丝嫉恨的妒火。
童采衣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眼底也不再闪烁著戏谵的光芒。
「好吧!那你究竟要我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我也没料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童采衣望著吕菲影,说道。「你之所以会假扮成项御遥的远房表妹,是为了执行头儿交付的任务吧!」
打从在项家别业外第一次打照面的刹那,她们就已认出了彼此的真正身分。
吕菲影根本就不是项御遥的远房表辣,而是和童采衣—样同为谷钧太的手下,两人之间虽然素无交情,却也绝不会错认对方的。
「没错,我确实是为了任务而来。」吕菲影毫不讳言地承认。
她比童采衣早两年进入那个隐密的聚落,虽然她不会武功,不懂医术,更没有让人瞧上一眼就神魂颠倒的绝艳美色,但却擅长作戏与伪装。
即使是与她原本个性迥异的身分,她都能扮演得维妙维肖。像是气质优雅的千金、风骚放浪的花娘、俐落贴心的丫鬟……不论任何身分,她都能巧扮得让人找不出半点破绽。
若不是童釆衣早已知道吕菲影的真正身分,否则光是见吕菲影先前的举止神态,她也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吕菲影真的是项御遥的远房表妹。
「我猜,你这回任务的目标是萧家吧!」吕菲影说道。上回她在街上看见童采衣和萧子睿时,心里就已有了底。
「没错,头儿要我取回萧家的三颗夜明珠。你呢?你的目标又是项家的什么东西?」
「是……」吕菲影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是项家的一柄宝剑。」
宝剑?童采衣的眸光一闪。
那柄剑早就被她盗走,藏在一个隐密的地方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吕菲影。
胳臂哪有向外弯的道理?她已是项御遥的人,自然是站在项家这一边。
吕菲影并没有察觉童釆衣的心思,她冷着脸,不客气地说道:「既然你的目标在萧家,那就别留在这里妨碍我!」
「那可不行。」童采衣断然拒绝。
虽然吕菲影接近项御遥只是为了执行任务,但她还是不许别的女人太过亲近她的男人!
「你——」吕菲影的脸色—沈。「你不怕我回去禀报首领?」
「不,你不会说的。」
「为什么不会?」吕菲影不以为然地反问。她凭什么这么笃定?她们之间可没有什么交情!
童采衣抿唇一笑,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缓缓地说道:「两个月前,杭州的岳家镖局运了趟镖,由岳家二少亲自押送的天山雪莲和千年老参却在半途被人劫走,但因为岳家的人几乎都毫发无伤,所以被怀疑是镖局私吞了那些珍贵药材,岳家镖局的声誉从此一落千丈,还几乎快闹上了衙门。」
吕菲影闻言狠狠地倒抽口气,脸色蓦然发白。
童采衣神色自若地继续说道:「但是过没多久,被劫定的天山雪莲和千年老参却又完好无缺的被送回岳家镖局,岳家镖局才终于安然度过这次的危机。我说的,没有错吧?」
「你……」吕菲影震惊得踉跄后退数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再度开口。「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那些珍贵药材是头儿命人去劫的,我更知道……后来暗中将那些东西送回岳家镖局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