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倔强又带点心高气傲的个性,如果不让她受一点挫折,磨掉一点锐气,只怕将来会因为她的冲动任性而遭遇更大的危险。
这一回,有他在旁边守着,所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下一回呢?要是没有他在身边保护她,或许她就真的被潘维光带回去当妾了!
所以,他只好按捺着现身的冲动,先让她受点挫折,得到一点小教训,才出手将她救了回来。
她的伤势并不重,休息一夜之后,明天一早应该就会醒来,他可是很期待以自己的“真面目”来面对她。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认出他就是那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四皇子”,因为她从不曾认真地正眼瞧过那个苍白病弱的“四皇子”,就算觉得有些眼熟,也绝对无法将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毕竟,“山魈”和“四皇子”不论是衣着打扮、神情脸色,甚至是举手投足,都截然不同。
更何况,她绝对料想不到,堂堂的四皇子,和大名鼎鼎的盗匪首领“山魈”会是同一个人。
自从他打定主意绝不卷入兄弟间的皇位争夺战之后,除非父皇、母后召见,否则他从不主动进宫,更时常借口身体不适地待在寝宫里,谁也不见,而这也就是他卸下“四皇子”的身分,以“山魈”的面貌现身的时候。
“山魈”虽然是众人口中的盗匪首领,但他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行抢,而是专挑一些贪官污吏下手,将那些抢来的金银财宝,全数拿去接济一些贫困病苦的百姓们。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更自在、更快意,也才是他真正想要过的。
而现在,除了拥有这样不受拘束的生活之外,他还将拥有一个美丽又特别的女人──冷芙衣。
※ ※ ※
清晨,薄雾笼罩住整个山头。
一阵凉意将冷芙衣从睡梦中扰醒,浓密的眼睫煽动了几下后,缓缓地睁开,眼前陌生的景象,令她惺忪的眼眸浮现一抹困惑。
这是哪儿?是哪间客栈吗?
不,从房里的陈设来看,这里绝非是客栈,那么,她到底在哪里?
冷芙衣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先前和那些男人打斗的事,她的心蓦然一惊,残存的睡意顿时消散无踪。
她惊慌地瞪大眼眸,第一个反应是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
发现身上的衣裳安在,并且没有遭到任何的撕扯,她才暂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举动。
她警戒地转头一看,就见一名男子伫立在窗边,那高大的身躯,闲适地倚靠着墙,而那双墨黑的眼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他那个样子,似乎已在房里伫立多时,一想到自己昏睡的时候,这男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冷芙衣的心里便觉得不舒坦极了。
“你是什么人?”她防备地问道。
这男人看起来不像是潘维光的手下,他到底是谁?
冷芙衣眯起眼睛,谨慎地打量他,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不由得怔了怔。
怪了?她应该不曾见过这个男人,但是那身材、那轮廓,为什么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困惑地轻蹙眉心,在记忆中翻了又找,却寻不到一个相同的身影,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打量够了吗?对我还满意吧?”玄琰戏谑地调侃。
“你在胡说什么!”冷芙衣娇叱,脸上不知为何蓦然飞上两抹红晕。
不可否认的,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出色,不但身形高大挺拔,神色更是意气飞扬,即使只是站在那儿不动,仍旧有着强烈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比起那个苍白文弱的玄琰要像个男人多了!
咦──
冷芙衣蓦然一怔,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劲,但是那个意念只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散无踪。
玄琰望着她带点困惑的神情,薄唇勾出一抹笑。
她果然认不出他来,很显然她根本就没有用正眼看过那个经过伪装的“四皇子”。
“有什么好笑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冷芙衣沉下了脸色,眼底的防备也愈来愈深了。
这男人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过诡谲,仿佛有什么诡计正在秘密地进行,而她却被彻底的蒙在鼓里。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叫我──“山魈”。”他的黑眸带笑,静看着她的反应。
山魈?冷芙衣愣了愣,这个名字好熟悉,她似乎曾在哪儿听过……
蹙眉思忖了半晌后,她忽然惊诧地瞪大眼。
“啊!你就是──”
他就是玄琰口中的“山魈”?事情怎么会如此凑巧,竟让玄琰一语成谶,她真的遇见了他!
“这儿究竟是哪里?”
“这里是我的“山寨”,而你现在躺的,是我的床。”
嘎?他的床!
第四章
冷芙衣的脸蓦然烧红,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竟一直躺在床上和他对话,这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她迅速跳下床,先前的几处瘀伤虽然还有隐约的疼痛,但已不碍事了。
玄琰笑看着她局促的反应,那雪白粉颊上的两抹红晕,令她更添几许娇柔的媚态。
“你……你看什么看?”冷芙衣红着脸轻斥。
他的目光灼热而强烈,令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但却同时感到一丝奇异的感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有点熟悉……
“啊!”她低呼一声,忽然想起来了!
那时在悦欣客栈二楼,还有潘维光的护卫攻击她的时候,她都曾感受到这种强烈的目光。
会吗?那个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人,会是他吗?
“你从今天中午,就一直跟着我?”她问。
“那是咱们有缘,刚好同路。”玄琰并不否认。
有缘?刚好?这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冷芙衣才不相信!
她眯起眼瞪着他,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么说来,你打从一开始,就看见我被潘维光的护卫攻击?”
“我的确是刚好看见。”
“你──那你竟然……”冷芙衣气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那时从头到尾站在一旁看着她被围攻,一直等到她昏迷了才出手相救,他究竟安什么心?
玄琰笑看着她发怒的娇容,说道:“我可是用心良苦,让你明白江湖险恶,不是你原本想像的那么单纯美好。”
他当然也不舍得她受伤,只是她的个性太过骄恣、太过倔强,不让她受一点挫折,将来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我本来的确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江湖险恶”,不过,现在遇到你,我就全都明白了。”
冷芙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沉着脸朝房门口走去。
“等等,你要上哪儿去?”玄琰的身形一晃,迅速挡住了她的去路。
“当然是离开这里,这还用问吗?”
“你打算回王府去?”
冷芙衣的心猛然一惊,防备地盯着他。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当然知道了,你不就是芙衣郡主吗?”
“你怎么知道?”冷芙衣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呀!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身上又没有携带任何王府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玄琰并没有对此多做解释,只狂傲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我当然全都知道。”
“你在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女人?”冷芙衣气急地叱喝。
“不就是你吗?我从那些人的手中救回了你,你不是该以身相许?既然如此,你不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吗?”玄琰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很清楚这么说会轻易挑起她的脾气。
所有物?冷芙衣的眉心一皱,向来心高气傲的她,哪能忍受他这种狂妄自大的说法?
更何况,他故意等她昏迷之后,才出手将她带回这里,这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说不定他这么做别有居心!
她的美眸燃起不服输的火焰,精巧的下巴傲然地昂起。
“我就偏要离开,你能拿我怎么办?”
“你出不去的。”
他那仿佛在陈述事实似的笃定语气,惹恼了冷芙衣。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玄琰摇了摇头,叹息般地说道:“怎么?经过了昨天的事,你还是学不乖,个性还是这么倔?”
“我的个性如何,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冷芙衣娇叱一声,打定主意要硬闯出去!
玄琰洞悉她的企图,先一步挡住了唯一的出入口,冷芙衣愠怒地出手,朝他的胸口一掌击去。
玄琰轻松地避开了她的攻击,虽然只守不攻,却还能同时堵住门口,让冷芙衣根本寻不出半丝空隙离开。
“你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太不应该了吧!”
“哼,你打从一开始就在一旁袖手旁观,这算什么救命恩人?谁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真正的目的啊……”
玄琰的薄唇勾出一抹带点邪气的笑,高大的身躯忽然朝她扑去,在她的惊呼声中,搂着她翻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