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焱堽卷笑着听他们斗嘴,发觉她过于严肃,忙出声打破僵局。妳干么这么愤慨呢?小善存。难不成妳被男人骗过?不像啊!她看起来就像张白纸一样,哪像被男人骗过的样子?
哪有?她莫名地胀红了脸,陡地想起柯香柔对她的形容——清纯小处女。这种事不需要经验好不好?听别人说的就够多了!
别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左邺本陡地插上嘴。我就不会骗女人吶,不然妳可以试试看!
一句话引来所有人的侧目,大多带着谴责。
这该死的左邺本,怎么可以企图对他们的小公主伸出魔掌呢?想追求他们的小公主?至少也要有点身分地位,他的分量根本不够看!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那小子,磨练个几年之后再说吧!
你你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单纯再怎么单纯,也不至于单纯到一无所知;她知道男人会说出这种话,八成都对自己有点意思,她才不会上当呢!
她还有满腹的理想想伸展,可没空玩什么爱情游戏。
我……左邺本语拙了,懊恼地搔搔头皮。他不否认自己对单纯颇有好感,但看到所有人给他的眼色,再迟钝都该了解大伙儿给他的暗示。哎~~阿本。眸光流转在两张红色的年轻脸庞之间,卜焱堽陡生一股烦躁。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是天经地义的事,但你别忘了公司的规定,不准发展办公室恋情。
几个男人互相眉来眼去,安静地没有答腔,却传递着某种程度的默契,除了卜焱堽、单纯和左邺本之外。
或许这是公司不合理的地方,但既然有这条规定,我们就该竭力遵守,你们听到了吗?卜焱堽难得端出主管的架子,不留情面地训诫一番。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唯有单纯不解地瞪着他。
这个人干么讲话这么难听啊?左邺本对她有意思,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事,何况左邺本也还没实际行动啊,他这不是给人难堪吗?
任何人都一样,我希望你们全听进去了。眼尖地发现单纯不以为然的表情,卜焱堽的神色多了份严厉。包括妳,单纯。
单纯呆滞地看着他夹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走进他专属的办公室,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他……颤抖地指着办公室的门,她只发出一个单音,就再也说不出其它话了。
谁?其它同事佯装不懂她的问题,开始认真地埋首工作。
为了范华芝,他们已经浪费了许多工作的时间,再这么混下去,下一期的杂志恐怕要开天窗喽!
那个……主编……完蛋了,她一句话都说不轮转了。他他他……他干么那么生气啊?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似的。
每个人的动作都明显地顿了下,个个勾起似笑非笑的嘴角,唯独之前被海削一顿的左邺本之外,全都笑得诡异兮兮,让单纯的不安达到最高点!
你们别光笑不说话啊!这些人是怎么了?平常话多得令人想吼他们合嘴,怎么今天个个嘴巴像缝上拉炼般锁得死紧,半句不吭的神秘模样,简直急死人了!
哎,年轻真好。赛潘安又开始倚老卖老了。
那可不,我的要求可不多,要是能再年轻个五岁,不知道该有多好?小李又答腔了,跟赛治安像师公神父般一搭一唱。
你少作梦了,当心被你家的母老虎听见,没剥了你一层皮才怪!
嘿,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家那个没比我家的温柔多少。
是喔,说得也是~~单纯没再继续逼问,因为每当他们开始闲扯的时候,就表示她什么都问不出来,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那家伙今天是吃错什么药?发这么大的脾气,跟他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但……
她为什么觉得这样的他,比平常帅气、有魅力多了呢?
天!她一定是不正常了!没人喜欢让人凶的是吧?可她的感觉为何会变得这么奇怪呢?她应该没有被虐狂才对啊!她疑惑地陷入沈思,因此忽略了其它人带笑的眼和等着看好戏的神态。
没多久,办公室又开始做火灾了,白色的烟雾袅袅,充塞着每个角落。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心情好的时候抽烟,像赛潘安、小李,微弯的眉眼显示他们的心情很好,所以他们抽烟;可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抽烟,像左邺本,垂垮的双肩、下勾的嘴角,在在都表现出他的心情沮丧到极点,而他,也在抽烟。
那么,另一扇门里那个生气到不行的男人呢?难不成他也在抽烟?
哎~~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满是烟雾袅袅的人间仙境呢?
第三章
人类的忘性,往往好得令人感叹。转眼间,所有的人都忘了前几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不愉快,个个安分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努力,没有人再想起那天的小争执。
潘安,这块片子你看看,下班前写篇心得报告出来。丢了支没有标贴的黑色录像带给赛潘安,卜焱堽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印刷厂出了点问题,小陈处理不来,我去看一下,没问题吧?
STAND UP里除了供应养眼的照片之外,还必须安插一些波霸级的报导,譬如新出炉的A字头片子。
出版社透过关系,在新片还来不及上市前先拿到没有马赛克的全程版毛片,经过中肯的评论,再推荐给性好此道的读者作为参考,所以三不五时会有特别的片子可看,而那一向是撰文赛潘安的专属工作。
喔。赛潘安翻动字典的手稍停,仍顺口答允。行,下班前给你。
他可是很忙的欸,要忙着为此次的模特儿写真下大标题,还得修润外景记者采访回来的稿件;不过主编都这么说了,他再忙也不能拒绝。
还好,他还有助手小蔡可以利用,否则他就算是化身为宋七力,也没办法逐一完成庞大的工作量。
好。卜焱堽的脚步没有停顿,像辆火车头不断往外冲。我大概两个小时后回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待卜焱堽前脚一走,赛潘安便大声叫喊助理前来。小蔡! 先把这支片子搞定,下班之前要。然后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般—重新埋首思索着他的大标题。
小蔡欲哭无泪地瞪着手上的片子,边走回自己的座位还边嘀咕二怎么这样啦?我的工作都已经做不完了,再让我看这支片子,我不是死定了吗?他已经好几天不曾睡好觉了,再看这种香艳刺激的辣片,难保不会鼻血狂喷至死!
单纯正好由茶水间走回来,手上拿着刚泡好的花茶,不经意发觉小蔡愁苦的脸,好心地问了句。小蔡,你在嘀咕些什么?
单纯……小蔡两眼一泡泪,差点没因她的关心而痛哭流涕。我的工作多得快把我压死了,偏偏安哥还叫我看这支片子,我这下一定完蛋了!呜……他觉得大口己好可怜喔~~看片子?瞄了瞄小蔡手上的录像带,单纯可好奇得紧。看片子干么?她到这个部门,几乎每样工作都涉猎了,唯有少数有关印刷的部分和这一项,是她不曾接触到的工作,难怪她满心好奇。
当然是写心得报告啊!小蔡一时也没多想,只顾着向她发牢骚。怎么办! 安哥还说下班前就要……
那我帮你做好不好?正巧她手上没什么重要的事,所以自告奋勇地向新鲜的工作挑战。
妳要帮我做?小蔡的眼亮了起来,感动得几乎落泪。可以吗?妳现在没别的事要忙吗?真好,单纯就是这么善解人意,难怪大家都喜欢她喜欢得紧。
就是没有才帮你啊!笑嘻嘻地接过他手上的录像带,她的企图心和小蔡认为的善解人意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安啦,交给我,你快去忙你的吧!
单纯,妳对我真好~~好感动,他已经感动得头昏眼花,不知所措。
佯装凶狠地睐了小蔡一眼,单纯对他的反应是感到既好气又好笑。神经,快去啦!不然我不帮你喽!
好好好,我去。小蔡几乎下跪谢恩,双腿一顿,不放心地又问了句。单纯,妳没问题喉?可以在下班前交出来喉?
放心啦,我哪时出过茶包了?交给我就是了!
处理完印刷厂的麻烦,卜焱堽略显疲惫地回到出版社。一进门关心的就是出门前移交出去的工作,拉着赛潘安便问。
潘安,你怎么还坐在位子上?理论上他应该还在放映室里看片子才是,怎么一脸苦瓜地在座泣上翻字典。那支片子你看完了吗?
那支片子我交给小蔡了。赛潘安头也没抬地丢了回答过去,继续在他的文字海里痛苦翻腾。
卜焱堽转身看向小蔡的位子;还好,他人不在座位上,八成真有认真在工作……咦?小善存到哪儿去了?
才这么一想,小蔡便由外面捧着一大堆的过期杂志进入办公室,卜焱堽看到他时愣了下,心头隐隐冒起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