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玩一次吗?”他扬起眉,说的是才刚上演的威胁游戏。
“我真的不知道!”拜托!验孕棒才不会显示时间的长短呢!“你少得寸进尺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妥协?不公平!
他看着她委屈的水眸和微扁的嘴,沉吟半晌后下了决定。“OK,我想我们需要医生的协助。”
***
经过医生的证实,确定葛郁婕肚子里那块肉已经有六个礼拜的“周龄”,两人坐上那辆初相识的骨董货车,一路由镇上“哒哒哒”地驶回牧场,极尽招摇之能事。
下了车,来不及喘口气,欢愉的声浪便无可抗拒地将他俩淹没——
“头儿,赞哦,有呷搁有抓,买一送一的啦!”
“肚子还扁扁的,看不出来有小BABY藏在里面的!”
“你又没生过,怎么知道?!”
“喉!没看过猪走路也吃过猪肉咩,我们家阿姐才生不久,我当然知道。”
“葛小姐,男生还速女生哈?”
“没暇紧啦!听说要到四、五个月才照得出来。”
“还这么久哦?头一次,你要不要先把苟宵节娶进门?啊呒传出去不好听的啦!”
“嘿啦,他家会说那个什么‘未婚生子’的啦。”
“那个白纱要肚子扁扁的,穿起来才好看啦,等到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了。”
“就速咩,肚子圆滚滚的,好像藏颗球在衣服里,难看屎了。”
“隔壁住的阿碧就是这样子的啦,被人家笑好久了。”
每听一句,葛郁婕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她悄悄拉了拉桑情琅的手问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喔,听完报告,你去洗手间时,我打过电话回来说了。”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正好让大家把她逼上礼堂,这是他故意使的小手段。
“我的老天爷……”她快晕了,差点没被他给气死!
“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打电话通知你爸妈了,他们恐怕正在来牧场的途中。”他蒙开春风满面的笑,把她更往黑暗的地狱推近。
“嘎?!”他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连爸妈都知道了!?完蛋了,她死定了!“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啦!”
“这是喜事啊,当然得通知他们。”他可是优良女婿代表,当然得在第一时间通知未来的岳父、岳母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喜你的头啦!未婚生子叫做喜事!?”她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没知识也要有常识,我会被你给害死了啦!”
“谁说是未婚生子?我们补办程序,在孩子出生前就将我们的婚姻合法化,谁敢说我们上车不补票?”他说得义正辞严、铿锵有力。
“我说了不嫁的!”不顾众人的惊讶,她火大地叫嚷着。
“现在可由不得你任性。”他眯起眼,火气也跟着上升。都快做妈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性,将来怎么教养他们的孩子?
“我任性?!她拔高声音,全身因激动而颤抖。“我不嫁就叫任性,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不嫁?!”可恶的混蛋,她要求的只是他的温柔爱意,虽然他平日已经做得很地道了,可是没说出来就是有遗憾呐!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正好现在当大伙儿的面说出来,你不满的地方我改,日后也好请大家做公证。”为什么女人这么麻烦?他做的还不够吗?到底要他做到哪种程度,她才会心甘情愿地人籍桑家?
“你……”她冲动地握紧拳头,陡地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快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潮,刹那间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和惊呼下,双腿一软,无力地往前倾倒——
“郁婕!”
“啊!害丫!”
“苟宵节!”
“啊!”
在黑暗吞噬掉她的意识之前,她感觉有双温柔的大手托住她下坠的身体,还有的,就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和惊叫,久久不绝于耳——***“你这孩子怎么搞的?郁婕是女孩子,现在又有了身孕,你对她说话好歹温柔点,看看你这冲动的性子,我都搞不懂这到底是像你爸还是谁?”桑母叨叨念个不停。
接到桑清琅的电话,桑父、桑母忙从台南赶回东部,正巧与葛父、葛母在差不多时间抵达牧场。四位稍有年岁的双方家长,在得知葛郁婕有喜和见她此刻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里实在说不出是喜还是忧。
既然主角之一意识不清,自然所有的苛责都落在清醒的桑清琅身上,而他也大气不敢吭一声,随四位长辈念个高兴。
“要不像我,不就是像你吗?”桑父好笑地回了老婆一句。
“你这是……我是在说儿子的不是,你插什么嘴?”桑母睐了丈夫一眼,老脸微微羞红。
“呃,这个……桑先生、桑太太,你们就别再怪清琅了。”葛父眼见年轻人乖乖地被骂,心里也有点不舍。“郁婕的性子我很清楚,她也是倔了点,我看这事儿也未必全是清琅的不是。”
“唉,不如……我们就以亲家相称,反正孩子都有了,他们两个年轻人结婚也是迟早的事。”桑父索性直接攀亲带故起来。
“是是是,你这么说也是。”葛父不禁点头称是。
葛母看着神情沉郁的桑清琅,不免提出疑问。“怎么你们还没谈到结婚的事吗?”这两个孩子是怎么搞的?孩子都有了,现在还弄得如此乱七八糟,这该如何善了?
“谈过了,她不答应。”桑清琅闷声说道。
“郁婕不肯?”葛母愣了下,更是糊涂了。“怎么……你、你是怎么跟她谈的?”
“我叫她把身分证和印章给我,我去户政事务所办个登记,她却怎么都不肯。”桑清琅老实回答。
“啊?!”四个长辈闻言同时一愣,没多久却全都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全身上下没半点浪漫细胞,我保证这点绝对是像你老爸,他当年啊,也是把我气得半死呢!”桑母这次可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你这样子,郁婕会答应嫁给你才怪!”连桑父也忍不住叨念了他两句。
葛父、葛母相视而笑,有这种女婿该说幸还是不幸呢?
这种木讷的个性,婚后看起来是不大可能乱来的了,但现在迫在眉捷的要紧事儿却没个解决的方法,这才是最令人头大的事。
四位长辈相互交换了明白的眼神,他们拉着桑清琅,决定帮他开一个“求婚速成班”,在最短的时间内教授他“必成求婚法”,免得到时候孙子都等不及来报到了,这呆头鹅还娶不到老婆!
***
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俊颜,与以往不同的是,那对浓密的眉紧皱着,眉心出现深深的皱招。
“你醒了。”见她幽幽转醒,桑清琅不由得松了口气。
“你在这里干么?”这可是“她的”小木屋,就算他是出资者,也没有权利在这里自由出入。
“别气了,是我不好。”他谨记两方父母的教导,好声好气地回答。
“哟呵!你是吃错药了吗?”真奇怪,他竟然没有回嘴?葛郁婕挑起双眉,挣扎着要由床上坐起;桑清琅伸出大手帮她一把,并体贴地在她腰后塞进一个枕头,让她坐得更舒服一点,所有动作都在安静中进行。
“干么不说话?”他干么那么死气沉沉?害她不习惯得浑身不对劲。
“我怕我开了口,又惹得你不高兴。”他说得无限委屈。
“你是怎么了?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他安静得令人生厌!说实话,她开始想念平日那个和她斗嘴的桑清琅。
“唉,你点头,好不好?”他拉拉她腿上的薄被,轻声说道。
“点什么头?”没头没脑的,她要听得懂才有鬼。
“我是说,你答应嫁给我,好不好?”他手上不知打哪拿来一朵艳丽的红玫瑰,动作僵硬地执起她的手,软硬兼施地塞进她手中。
“这什么意思?”连梗上的刺都拨光了?葛郁婕想笑,但她仍佯装无动于衷。
“求婚呐!”桑清琅惊恐地睁大双眼,怎么她是这种反应?跟外头那四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你、你不喜欢?”他小心地观看她的表情,心里直冒冷汗。
“喜欢是喜欢啦,不过这么一朵玫瑰就要我嫁给你,你的算盘打得也未免太好了吧?!”她噘着红唇,绕着玫瑰花梗在唇边转来转去,眼神东瞟西荡,就是荡不到他眼里t“那……这个好不好?”他由口袋里变出一只白金钻戒,二话不说地递到她手心里,并小心地包起她的掌心,怕被“退货”。
“这是什么?”她故意摊开手,看着掌心里闪耀的白金钻戒。“你以为我是拜金的女人吗?俗气!”她嘴里骂道。视线却移不开那只手工精致的戒指。
这也不行?!桑清琅无奈地摸摸鼻子,怎么老人家口中的法宝,到了她这儿全成了俗气的代名词?
糟糕!这下可怎么好?
看着他火烧屁股的窘态,她心里其实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