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说我不是故意的了,干嘛还要道歉?”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认错道歉,咏心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要他道歉。
尤其这个该死的家伙,胆敢对咏心有非份之想,他没砸断他的鼻梁就该偷笑了,还妄想他道歉?
“可是你毕竟伤了人啊!”雷咏心当然知道他向来死不认错,但该争的她还是要争到底。
“不——不用了——不用道歉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自己不好——”被砸断一颗牙齿的倒霉鬼,好不容易从地上坐起来,一个头诚惶恐地摇头个不停,就怕再挨揍。
“看,他都说是他自己不对了,我干嘛还道歉?”向剑尧更加理直气壮。
“你——”雷咏心知多说无益,加上倒霉鬼又拼命摇头制止她,她只好作罢,“那你至少拉人家起来啊!”
“这倒没问题。”向剑尧相当乐于从命。
“不——不用了——啊——-”
倒霉鬼话还没讲完,就给向剑尧用力地朝右臂一扯,肩膀脱臼了。
“怎么了?”雷咏心被他的惨叫声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我先走一步。”话未敛口,倒霉鬼已火烧屁股似地逃之夭夭。
再待下去,只怕小命不保。
不明就里的雷咏心,莫名甚妙的喃喃自语:“怎么回事啊?跑那么急干嘛?”
“他在发神经,别管他了,继续看我打球吧!”向剑尧没有一丝罪恶感。
“可是——”
“没有可是,乖。”他又劫了她一记香吻。
“啊——”
“看着吧!”
用强吻转移咏心的注意力,一直是向剑尧爱用的法宝,效果奇佳,百试不爽。
“咏心,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不要。”
“别这样,至少听我说完嘛!”
“想听你说的女人很多,你可以去找她们听,我想她们一定很乐意让你拜托。”
雷咏心完全不妥协。给他缠上是情非得已,休想再得寸进尺。
“我知道了,你在嫉妒我和别的女生相处融洽,呵,你果然是喜欢我的。”向剑尧一口咬定地说。
“你要发疯也找个时间、地点,别在学校里走着走着就乱发作。”雷咏心冷冷的嘲弄。
“你就别装了,你明明就是在吃醋。”
“我恨不得那些女生能合力把你从我身边拉走,省得你老是赖在我身边惹我嫌、触我霉头,明白没?”
“其实你——”
“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还不自觉,是不是?”她夹抢带棒的替他说完。
这话他已在她耳边聒噪了快两年,早倒背如流,更何况她还有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力。
“你终于肯承认了。”
“你少作白日梦。”
“看来你是不肯帮我了。”今天的例行洗脑暂告一段落,继续进行预排的计划。
“算你聪明。”
“唉,没办法了,只好任那只笨鸟自生自灭了。”向剑尧故意重叹一口气,旋踵佯作即将离去。
“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雷咏心唤住他。
“反正你又不肯帮忙,干嘛管那只笨鸟的死活。”他就知道这招一定奏效。
咏心对小动物最没辙。
“把话说清楚。”雷咏心已绕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向剑尧见时机成熟,故做勉为其难的态度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一个今年毕业的学长,养了一只鹦鹉,可是他毕业后便将入伍当兵,没办法再照顾鹦鹉;我经常到学长的住处,和那只鹦鹉混得很熟,所以学长就把那只鹦鹉转送给我,要我好好照顾它。我是很乐意,但你是知道的,我住的狼窟有个超爱欺负动物的小凝,把那只鹦鹉带回狼窟养一定会被小凝欺负。所以,我才想把它寄养在你那边,可是你又不肯帮忙,找只好把它带回狼窟去了。”
“不行,不准你带它回狼窟。”雷咏心气急败坏地大吼。
“可是你又不养。”
“谁说我不养的,把它带来给我。”她才不会放任可爱的鹦鹉被狼窟那七匹坏狼欺负呢!这七个坏蛋就是坏透了,才会这么惹她厌。
“你真的要养?”呵,中计了。
向剑尧很快带来那只鹦鹉。
“好可爱呀,是蓝色的,它叫什么名字?”
“叫尧尧,我的名字那个尧尧。”
“耶?”好讨人厌的名字。
向剑尧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疾不徐地说:
“这名字说起来还有段笑话呢!本来我学长是帮它取成玉字边的瑶,叫瑶瑶,哪知养了半年才发它是公的;可是名字已叫习惯了,所以就改成我那个尧,其实尧尧一定不觉得有什么改变,纯粹是我们人类自己觉得奇怪罢了。”
“尧尧是吗?”虽不想叫这个名字,她还是勉强接受,反正叫惯就没事了。总不能强迫可爱的鹦鹉为她改名,那样太自私了,她做不来。
“那就拜托你了。”向剑尧在心中窃笑。
“尧尧会说话吗?”
“会。”他笑得很奸诈,可惜她没发现。
“咏心爱剑尧,剑尧爱咏心,咏心和剑尧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尧尧已经如此反复地叫了二十分钟,雷咏心也跟着呆了二十分钟。
“该死的剑尧,又耍我了。”
一恢复神智,雷咏心便怒气冲天地火速召来向剑尧。
“你给我交待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指住正在说话的尧尧说道。
向剑尧老奸巨猾地摆出一脸莫名的问:“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雷咏心七窍生烟地咬牙切齿,“尧尧为什么会说那些荒唐的鬼话,是不是你教它的?”
“冤枉啊,我虽然经常去找学长,可是教尧尧说话的是学长,不是我。”
其实真的他。
“好,就算是你学长,他干嘛教尧尧说这些荒唐的鬼话?”
“这事我也问过学长,学长说他只是觉得好玩才教它这么说的。”
事实上是他在一年前买了尧尧,寄养在学长家,有计划地教尧尧说那些话的。
也就是说:尧尧根本就是他买的,而且从一开始就叫尧尧。
至于先前说给咏心听的“故事”,全是他一手编派出来拐咏心的。
“你学长真无聊。”雷咏心亮不怀疑。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今后好好纠正尧尧不就好了?就是别出尧尧的气,尧尧是有样学样,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对是错,我们不该苛求一只鹦鹉的,是不是?”狡辩如他,当然知道怎么摆平单纯的雷咏心。
雷咏心听他一说,果然不再生气,反而变得有些自责。
“别说了,是我不好,我忘了尧尧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生尧尧的气。”
“你是说你不纠正尧尧了?”大功告成,万岁。
“鹦鹉能把话说得这么好,非常的不简单,我又何苦为了人类的自私,去强迫它改掉说惯了的话?”雷咏心很明理地说。
因此,雷咏心从这天开始便天天生活在:“咏心爱剑尧,剑尧爱咏心,咏心和剑尧相亲相爱,直到永远。”的强力催眠而不自知。
一九XX年九月十五日 11:40PM 心情天气/不好不坏 地点/台北异人馆三楼的房间
明天就是新学期的开始。
终于升上三年级了。
回想过去的两年几乎都和向剑尧那个讨厌鬼脱不了关系,不知不觉间就给他缠了两年。
真不知那个讨厌鬼究竟在想什么,干嘛非赖住我不可?
而且老是做些让我气不胜气的事。
光是写字条的事就够气人了。
那个讨厌鬼从一年级开始,就经常把写日:“你是爱我的,只是你还没自觉罢了。”的字条进我的书本、书包、衣服口袋、异人馆的信箱,不然就是拜托同学传给我。
一开始我因胜其扰,一看到字条就生气,但字条却一样不断地出现、天天地出现、三不五时地出现在我的生活周遭。
渐渐地,我连气都懒得气,慢慢地也就习惯那些字条的存在。
就像那个讨厌鬼天天在我叨念那番鬼话一样,听久了就习惯了。
一直到今天,不论是字条还是那个讨厌鬼自己说,都持续进行着,我想它们今后也将继续下去,直到那个讨厌鬼感到无趣而自动终止这些愚蠢的行为为止。
只是我不知道那究竟会是什么时候?反正无所谓,我已经习惯了。
尧尧的事也是这样。
半年前刚开始养尧尧时,对尧尧的名字和所说的荒唐话都非常反感,但半年下来,也都习惯了。
如今,尧尧已是我最宠爱的宝贝,我们的感情非常好。
这半年来,我天天都在尧尧的荒唐话中醒来,又在尧尧的荒唐话中睡去。
久而久之就不觉得刺耳了,而且还愈听愈顺耳。
所以说:习惯真是可怕,人类大敌。
幸好对向剑尧那个讨厌鬼的讨厌,并没有因习惯他的纠缠而改变。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讨厌鬼偷了我的初吻和伤害西恩的事,一定要讨厌他一辈子!
——-咏心记于有风的初秋
雨,说下就下,也不管人家究竟有没有带雨伞出来,直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