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的点头,心中的隐痛又加深了一层。
「我们尽早出发吧!」她道。
唯今之计只有愈快解决愈好,这样对焰的伤害才能减到最低。
原谅我,就当我们无缘吧。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更加痛楚……
***
席菲儿原本以为少了安德烈和耿克柔同行,焰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对她脚来手来,没 想到他非但没有,而且还变得更加君子,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炽热深情的黑眸。
但在他那热情如火的双眸注视下,她反而愈发不自在,与其如此,她倒宁愿他像 以前那样逗她、惹她生气、惹她哭──想到这趟异世界之旅就是为了替她找回干涸的眼 泪,她再度暗叹。
波波和拉拉见她发呆,关心的舔舔她的手,想唤回她离家出走的魂儿。
席菲儿好温柔的抚摸牠们,幸好有牠们两个贴心的小东西作陪,否则她恐怕会更加 不自在,连呼吸都不会了。
「菲儿,下车!」焰低沉的声音荡进她耳里。
「呃?」
「从现在起,我们要乔装成普通旅人行事。」他强而有力却不失温柔的将她抱下车 子。
「为什么?」
「为了能顺利又迅速的达成妳和都市王的约定啊!」想到他的菲儿为了他,不顾一 切的和都市王达成如此困难的协议,他便难掩满心的喜悦。
面对他那会错意的喜悦,席菲儿只能别开视线,虽然这个动作会让焰误以为她是难 为情,但她已经想不出更适当的反应,谁教她心虚呢?
焰利用「障眼法」将车子隐形之后,才带着普通旅人装扮的菲儿和波波、拉拉,以 「瞬间移动」赶往金所在的市镇。
「打扮成普通旅人为什么可以加速计画的达成?」她得打听清楚才能有效的从中破 坏。无论如何,这次绝对不能再失败,一定要让都市王坚持立场讨厌她,反对她和焰的 婚事才行。
焰完全不设防的据实以告,「想要说服金答应都市王的要求,就要先知道他们两人 的过节和争执的内容,才能对症下药。而打探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般大众中取得, 而众对旅人通常较无防心,所以比较容易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这确实是乔装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避开都市王的追击──如果他是主 谋的话,只是他无意将这个原因告诉她。
同时,这也是他轻易允诺菲儿和都市王的「交易」之因──可以远离都市王的王宫 ,危机便相对降低。
「原来是这样。」席菲儿敷衍着,心里想的则是该怎么做才能阻碍计画的进行。
***
焰和席菲儿才抵达金所在的市镇,便遇上热闹的场面。
「可恶,不愧是老顽固,果然和传说的一样冥顽不灵,不可理喻,哼!」一个年 轻男子面目狰狞的撞开沿街看热闹的人潮,漫天叫骂的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两旁看热闹的众则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第几百号的失败者啦?」
「管他是第几百号,反正就是没人能奈何得了那个『金的』铁公鸡。」
「说的也是,不过多得是跃跃欲试的家伙呢!」
「那当然,不论是想从都市王那边拿到奖赏的,还是想从金这边拿到奖赏的都大有 人在。看着吧!下一个挑战者很快就会来了。」
「也对,那些传言到处都是,难怪──」
「什么传言?」焰逮着机会插播。
那位市民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一遍,脸上明白的写着:「又是一个不辞辛劳的挑战者 !」但还是和往常一样,很热心的解说:「你是听到那两个传言而特地赶来这里的旅人 吧?我就老实告诉你吧!你听到的那两个传言都是真的,咱们这儿的市议长金和市长都 市王黄亲王确实都私下发出讯息。市长黄亲王说的是:『只要有人能说服金向他道歉, 就可以对他提出一个要求。』而市议长金则说:『只要有人能让黄亲王别再骚扰他,就 给予重赏。』最近会有这么多像你一样,不远千里而来的外地人,就是冲着这两个传言 而来的。」
「那黄亲王和金争执的内容究竟为何?」焰向来只管中央大事,对于各地区的区域 性政务则交由各地的政府单位全权处理,再定期询问,尤其不爱过问私人恩怨,所以不 知此事也是无可厚非。
「说穿了还不是意气之争、面子问题。」那市民长叹一声。
「意气之争?面子问题?」
那市民好人做到底的细说从头,「这件事的起因是约莫半年前的一场争执。半年前 的一天,黄亲王和金在下棋,他们两人在棋会上的较劲一直是民间押注的热门赌局,那 一场正好是他们两人约定连战四十九回合的最后一回合,加上之前的胜负又是二十四比 二十四平手,由于是最关键的一场胜负,双方都不愿意输,因为他们两人都知道民间的 赌注一事,一样争强好胜的棋弈高手,自然就更输不起。偏偏在决胜负的关键紧张时刻 ,那时候是轮到黄亲王走棋,而局势是势均力敌,棋盘却忽然倒了,棋子掉了一地,自 然分不出胜负,黄亲王和金却因而结下梁子,双方都指责是对方怕输而弄翻棋盘。本以 为吵一吵就没事了,谁知押注双方胜负的有心人偏在一旁敲锣打鼓,到处宣扬此事,并 以此为新的押注标的。事情闹大之后,两个一样死要面子的人就更僵持不下,互骂是对 方的错,慢慢的就演变成意气之争,甚至把私人恩怨带到公事上,身为市长的黄亲王每每有什么提案要市议会同意,市议长金就百般刁难,反过来也一样,情况因而愈演愈烈,后来双方都认为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便私下放出风声,说只要谁有办法说服对方道歉就有重赏,大概的情形就是这样啰!」
「原来如此。」焰心里总算有个谱。
那市民又说:「年轻人,我看你八成也是闻风而来的挑战者,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试 了,反正不可能成功,何必蹚这淌浑水,弄得浑身是腥又捞不到半点好处。要是那么简 单,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人成功,你说是不是?」
「没错,谢谢你!」
打听到想要的讯息后,焰便带着席菲儿离开人。
「我决定以小气鬼的身分去见金。」席菲儿已经有了决定。
「不行!我不答应!」他冲口而出,语气是强硬的。
席菲儿不服气的跳离他身边,「我不需要你同意!」
「菲儿──」
像只无头苍蝇冲撞过来的路人,不但打断了焰的话,还将焰撞倒在地。
「啊──!」
他还来不及起身便听到席菲儿的尖叫声,伴随一股浓烈的杀气而来。那股杀气正是 以「瞬间移动」出现在他们面前,趁着焰跌倒之际,制住席菲儿的蒙面人所发出。
此刻他手上那把雪亮锋利的刀子,正要往席菲儿的胸口猛剌下去──
「低文明的害虫去死吧!」
「菲儿!」
焰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
「不──」
在席菲儿的惊叫声中,那把锋利的刀无情的刺穿焰那只挡住刀锋的右手手掌,席菲 儿因而逃过一劫。
波波和拉拉乘机变身成老虎,咬住那个蒙面人的两只手臂防止他逃走。
偏偏防不胜防的,那个蒙面人的同伴──也就是撞倒焰的另一个蒙面人──从波波 和拉拉的背后偷袭,强行救走了同伴,迅速的消失在他们面前。
焰本想追上去,但眼前却有更重要的事,他神色紧张的将席菲儿打量一遍,问道: 「有没有受伤?」
席菲儿猛摇头,声音十分沙哑的说:「受伤的人是你啊!」
在这个时候,她真恨自己半滴泪也挤不出来。
「我没关系,只要妳没事就好!」焰紧紧的抱住柔弱无助的可人儿,心悸犹存的重 复着相同的庆幸,「幸好妳没事!」
席菲儿满心愧疚。大傻瓜,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不必的呀,大笨蛋!
但是她更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收起悲伤的情绪说:「我们到医院去,你的 手需要治疗。」
「不行,到医院去会暴露身分,我们的说服计画会因而胎死腹中。」
「别管那个了,你的手一直在流血呀!」她平时是很怕见血的,然而此刻她却意外 的勇敢,一点也不害怕,还掏出自己的手绢替他止血。「不要动,一下子就好。」
焰一脸幸福,等她包扎好便用力拔出那把刺穿手掌的刀子。
「不,住手!」席菲儿想阻止他却来不及。
焰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的朝她笑道:「不碍事的,妳别担心。」同时从旅行袋中取 出急救药包,替自己的右手止血疗伤。
心中则正在紧锣密鼓的想着: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当着他的面对菲儿下手?!而 且还杀气腾腾,好象和菲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非置菲儿于死地一般!
是都市王?
有可能,这儿是他的地盘,很可能是他藉和金的争执引他们离开王城再下手,好洗 清罪嫌。
但也有可能是别人想嫁祸给都市王。
不过,不论是谁他都会查个水落石出,毕竟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他们的高 手并不多。
「焰,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好不好?」人命关天,席菲儿已顾不得什么毁婚计画,尤 其焰是为了救她而受伤的,她更不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