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克柔不安的看着安德烈,她是担心他,而非自己的安危。安德烈自然明白她的 心意,不禁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算是回答。接着,他正视方才说话的禁卫军总长威尔斯 。
「我们走吧!」
该来的终究会来,他并不惧怕,唯一令他牵挂的是,他心爱的柔柔的安危!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对她不利!
***
令安德烈和耿克柔大感意外的是,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负责仲裁审判的长老院长老 们,而是由圆脸总管引领他们进入一个极隐密的房间──这是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宫里有这么个地方,等在里面的是他的父王和母后,还有老御医乔治 、凌浩,和躺在床上的罗莉妮丝,以及执法长老法鲁。
「父王,母后,欢迎你们回来,儿臣向你们请安!」不论如何,该有的礼数还是得 有。
安德烈话才说完,耿克柔便抢着插播:「国王,王后,请你们不要怪罪安德烈,一 切都是我不好,要罚就罚我吧!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只求你们放过安德烈!」她把来这 儿的路上便想好的「台词」,一字不漏的召告天下。
「柔柔!妳在胡扯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妳是无辜被我牵累的。父王,母后, 儿臣说的才是实情,请你们千万不可伤害柔柔一根寒毛!」
开玩笑!他怎能让他最爱的柔柔为他担罪!安德烈赶忙「拨乱反正」,企图将所有 的罪名全揽到自己身上。
在场的人莫不感到意外。就这么短暂的时间,这两个年轻人居然坠入了情网,而且 爱得如此深刻,皆愿为对方牺牲自我!除了感动之外,这也使得横互在眼前的问题,变 得更加复杂了。
率先对他们两人的「自白」做出响应的是王后奥莉薇亚。
「安德烈,还有这位可爱的小姐……」
「叫我柔柔吧!」耿克柔天真无邪的说道。
「柔柔是吗?好名字!」奥莉薇亚不禁泛起笑意。这个女孩倒是很投她的缘,让她 忍不住想疼她。
注意到奥莉薇亚这种反常表现的人,并不只担心耿克柔的安德烈,还包括在场所有 的其它人。
和丈夫交换了眼色之后,奥莉薇亚便绕回原题。
「安德烈,柔柔,你们稍安勿躁,今天召你们来,并不是要兴师问罪,那是属于长 老院的权职范围,不是吗?」她注意到不时把视线飘向凌浩的耿克柔,以及目标老盯着 耿克柔看的凌浩。
当然,安德烈也没忽略眼前的情景。只是他相信柔柔对他的真心,所以没有理由吃 味,虽然他心底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奥莉薇亚刻意轻咳了几声,拉回他们的注意力,才又继续未竟的话语。
「现在我所要说的,是一个尘封了二十年的秘密,尤其安德烈和柔柔,希望你们能 耐心听完好吗?」
两个相恋的年轻人,互看一眼后,一齐向她点头应允。
于是,奥莉薇亚开始讲述一段过往的故事──
「大家都知道我最小的妹妹叫罗莉妮丝,或许是母亲高龄产子的关系,罗莉妮丝自出生便体弱多病,御医还宣布她活不过十岁,所以自罗莉妮丝出生起,我们便竭尽所能的呵护她,千方百计想延续她的生命,一直到她六岁之前,她从未出过房门半步。可能是病床的生活过于乏味,于是罗莉妮丝一直瞒着我们,透过影像显示器偷偷窥视第三度空间的世界,直到她六岁那年,也就是二十年前,发生了那件大事,我们才知道她偷窥的事。她自第三度空间救了一名十岁的男孩,那也是她第一次走出房间,很意外的,穿越空间和瞬间移动这两项极费气力的动作,并未让病弱的她病发,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她啜了口茶才接续下文:「罗莉妮丝哭着要求我们让那个十岁男孩留下来陪伴她, 或许是因为那男孩的遭遇令人不忍,又或许是因为知道罗莉妮丝已不久于人世,所以在 各个王族及长老院的默许及封锁消息下,我们让那个男孩留下来了,他就是凌浩,从此 凌浩和罗莉妮丝便秘密的在宫中深处生活着。原本我们以为罗莉妮丝绝活不过十岁,所 以才破例留下凌浩,没想到罗莉妮丝却在凌浩的陪伴下,以超人的意志力活到现在二十 六岁的年纪。」
说到这儿,奥莉薇亚不禁双眸泛起微红,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接下去。
「如果柔柔不要遇上凌浩,我们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公诸于世,而是维持以往的默契 ,让他们两人继续秘密的生活,没想到──」
「柔柔遇到凌浩又怎么?」安德烈愈来愈相信这件事很难搞定。
奥莉薇亚看看儿子、再看看柔柔、凌浩及罗莉妮丝之后,再度开口。
「我刚才说过,二十年前之所以会破例留下凌浩的其中一个主因是凌浩的遭遇,对 吧!」她停顿片刻才又继续下文。「凌浩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不!说不客气一 点,她是个宗教狂,深信这世上存在着恶魔。悲剧是发生在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开始,自 己和丈夫都是纯正的中国人,却生下一个黑发绿眼的小孩,而且每次这个小孩一哭,他 周遭的东西便会飘浮在半空中,这令神经质又笃信宗教的她,认定这个孩子是恶魔的化 身,是魔王撒旦藉由她的肚子所产下的邪恶化身,否则孩子怎会拥有恶魔一般的黑发绿 眼?!无论周遭的人如何开解她,她就是不肯相信孩子的绿眸可能是隔代遗传,或基因 突变造成的,而对那个孩子又惧又怕。」
她又停顿歇息片刻,喘了一口气。
「为了不让母子两方都受到伤害,所以孩子便交由奶妈养育,并避免让母亲看到绿 眼的儿子,日子便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后来那位母亲又陆续生下一男一女,他们都是黑 发黑眼的小孩,所以身为人母,她对两个孩子溺爱有加,而绿眸的凌浩却从未获得她的 母爱,只能偷偷的从远处偷看──」
奥莉薇亚调整了一下情绪。
「决定性的日子是发生在凌浩的母亲怀了第四胎的时候。有一天,十岁的凌浩不小 心撞见了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母亲,母亲因惊吓而歇斯底里的疯狂,因为她不知道那个恶 魔的化身居然一直住在家中,生活了十年;偏不巧的,医生又在那时宣布母亲的身体很 弱,不宜再受刺激,否则可能会造成母女均亡的悲剧。在万般无奈下,凌浩的父亲和祖 父母便决定将凌浩送到别处寄养,谁知车子在路上煞车失灵,冲下路边的断崖摔落水中 ,同行的司机和代理人皆告死亡,唯有小孩的尸体始终未寻获。遍寻不着之后,凌浩便 被判定死亡,这个悲剧从此被长辈们封锁,因此凌浩的弟妹们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大哥 是绿眼且具有超能力的凌浩!」
情绪激动不已的耿克柔抢着占领发言权,「凌浩并没死,因为他在坠崖时被罗莉妮 丝所救,来到这个第四度空间,对吧!而那个无情残忍的家正是姓耿,也就是我的双亲 ,当时肚中的小孩就是我!所以凌浩就是我的大哥,是耿家直正的长子!」
难怪她总是对他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他像极了年轻时的父亲,只是那对绿眸 阻挠了她的辨识能力!
「是的!他全名叫耿凌浩,就是那个被你们耿家遗忘、排斥的长子,你们何其残忍 !」气若游丝的罗莉妮丝情绪十分激亢的怒斥耿克柔。「我恨你们!我恨死耿家的所有 人,你们凭什么如此对待凌浩,凭什么?!愚蠢无知又自以为是的劣等生物!你们全都 去死吧!」涕泪俱下的罗莉妮丝因过度激动而咳出鲜血。
「罗莉妮丝!」
在耿凌浩激烈的吶喊声中,罗莉妮丝再度昏厥,一伙人全凑了过去。
失去意识的罗莉妮丝,苍白毫无血色的小手依旧紧握住耿凌浩的手,不断重复着相 同的话语。
「凌浩,你放心!罗莉妮丝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罗莉妮丝会陪伴你一生一世 ──」正是这份深爱支撑她活到现在。
耿凌浩激动得热泪盈眶,双手紧紧裹住她冰冷的小手。
「柔柔!」
安德烈唤了一声,便追了出去。而耿克柔只是不愿一切的向前挥泪狂奔,远远逃离 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的心像被人捅了一刀般,好痛好痛……
直到安德烈和耿克柔消失在门口后,国王才对着敞开的大门右侧说道:「两位隐形君子可以现身了吧!」
不一会儿,隐藏多时的两位不速之客果真现身。原来是阎王焰和天使艾雷斯,他们 正尴尬的看着国王撒旦。
国王只是轻吐了一口气,并无责备他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