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双飞-梁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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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梁兄,你来迟丁……”祝英台咬唇,黛眉紧蹙,凄楚之色尽现眉间。

  梁山伯无言以对,只静静地看她。肌肤赛雪、眉目如画……她美得令人屏息、教人失魂。为什么他以前竟从未发现她身上有如此摄人心魄的柔美?泪光粼粼的美目惹得人心疼,天下男子见了这般楚楚容颜谁不怜爱?谁不想竭尽心力博得她一笑?然而,他却来迟了……伸手人怀中,摸索着拿出那只玉蝴蝶,他不舍却也不可奈何。“英台,这只玉蝴蝶……”

  祝英台惊诧视他,“怎么竟会在你手中?那日明明是遍寻不到的呀!”

  苦笑着摇头,梁山伯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如何到他手中的已经不再重要了……人都已经归了马家,玉蝴蝶还要它何用?

  一时无言。两厢沉默。

  过了半响,祝英台强颜欢笑, “梁兄,可还记得那年九九重阳之事?” 梁山伯尴尬地看她, “那时,愚兄的确不知你是女儿家,所以才会……”

  “我又没有怪你,”祝英台双颊微红,眼波漾人他眸心,“英台也知梁兄是好意,所以自那之后——”

  讲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祝英台忽地面容惨淡,幽凉一笑,“梁兄,小妹弹琴给你听可好?”

  说完也不等梁山伯回话.便自顾地坐到琴边,纤手一挑,清音流泻。

  满斟绿醑留君住,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花开花谢,都来几许。且高歌休诉。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那是先代琴师谱写的曲子,名为《留别》。

  他虽不是很懂琴,但也听得出琴中的哀怨之意。失魂地坐在墩子上,梁山伯凄然地望着她抚琴的背影。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来岁之时,她早已嫁做他人之妇了……

  忽地低丁头,弯着腰,用袖子掩着将身上一条白罗手绢取出,两手捂口咳嗽不住。

  咳了一阵,把手绢打了看了一眼,神色微变却不做声。祝英台走来将手绢抢丁过去,只见一团鲜血,不由惊呼:“梁兄,你……你吐血了?!”

  梁山伯有气无力地道:“不要紧,只是心头烦闷,一时咳嗽失红,过一会儿就好了。’’

  祝英台方启口还要再说,却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银心神色慌乱地跑了上来,“小姐,不好了!老爷不晓得怎么知道了梁相公

  在这里,带了家丁来拿人了

  祝英台脸色大变, “坏了!怎么会被爹爹知道了?”

  正说着,却见祝公远已快步上楼,见梁山伯果然在这里,不由大怒, “好你个梁山伯,胆敢私闯绣楼!来人呀,拉他去见官!” ,

  “爹爹,”祝英台挡在前面,叱退一哄而上的家丁,“他没有私闯,是我请他来的。”

  “贱人!”祝公远一掌挥去,祝英台被打得跌向一旁,“不知廉耻!”

  “英台——”梁山伯欲伸手去扶,却被祝家的家丁绑住,拖下楼去。

  “老爷,”腾氏不知何时,突然出现, “千万不能见官,家丑不可外扬啊!”

  “打!给我打!往死里打!”祝公远气得大吼,婚期已然快临近丁,却突然出了这种状况,他怎能不气。若是被太守府知道了,可如何是

  好?腾氏说得对,不能见官,否则家丑一旦外扬,他祝家的脸面何存?

  祝家的家丁早已撸臂挽袖,听见老爷一声令下,一拥而上,毫不留情。梁山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几时见过这种场面?开始时还试图躲闪,与他们讲道理。但“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不多时就听到哀号声起。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祝英台鬓发凌乱地跑下绣楼,不管不顾地扑在梁山伯身上,任那些拳脚无情地落在她身上,“不要打了!”

  家丁见了,倒也不敢再继续,全都回头望着祝公远。

  “拉开她……给我拉开她!”祝公远顿觉颜面扫地,“继续打!不许停!”

  “爹爹,”祝英台脸颊红肿,爬到祝公远的脚边,哭求, “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他还在病中啊……”

  祝公远却并不理睬她,拂袖而去,

  一只绣鞋缓缓地出现祝英台的眼前,腾氏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了,她第—次有机会这样看这个素来清高的继女。原来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即使高贵如祝英台者还不是一样在家里偷会野男人?腾氏冷笑,嘴角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都是因为为你不祥,所以才会这样……”

  祝英台一震,抬眸看她。听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梁山伯身上,没有入注意她们。

  要他们停手,只有一个办法,”腾氏轻拂了一下衣袖,眼底有着莫名的恨意,但预期却是云淡风清, “只要你同意马家的婚事,我可以马上 让他们住手。”

  哀号声不知何时已变弱,看着奄奄一的粮山伯,祝英台知道她已别无选择。

  绝望地闭上双眼,一丝酸楚之意逐渐蔓延至

  鼻端,“好!我嫁!”

  腾氏说得对,是她不祥,所以不会给梁山伯带来这场无妄之灾。祝英台面白如纸,身躯抖如风中之烛。是她不祥啊……

  第九章

  山外的青山,高耸入云,峰顶笼罩着氤氲的雨气。

  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蹒跚地走到山顶。悬崖边上早已有一个妇人等在那里,听到脚步声,慢慢地转过身来。布衣荆钗,却也自有一股风韵,竟是师母何氏!

  老婆婆恭敬地施了一礼,“拜见王母娘娘。”

  ‘‘不必多礼,这次辛苦你丁,”王母娘娘笑笑,微微抬了抬手,虽仍是凡人的装束,但神态间却有种言语无法形容的高贵之感, “我变身何氏指点了一下天狼星君,如今我要返回天庭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袍袖一摆,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恭送娘娘。”

  “也该是让他与舞蝶团聚的时候了。”幽半叹息声在山顶的上空回旋,久久不曾散去。

  “是。”老婆婆点头,转身慢慢地走下山顶。

  山顶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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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之中有人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天狼星君,你已经睡得够久了,快点醒来。”

  天狼星君?是在叫他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天狼星君。”那声音执著地喊着,有些游离,但无论他如何躲在黑暗中,那声音都会传入他的耳中,而语气中竟有着淡淡的笑意, “快些醒来,这是你们今世命中注定的劫数,你是逃不掉的。”

  一丝刺眼的光亮闪人梁山伯的意识中,他呻吟一声,缓缓张开双眼。

  “儿啊,你醒了?!”是娘惊喜的声音,“你终于醒了……这可真是菩萨保佑……”

  梁山伯无力地转了一下头,想避开亮光,却听到有人在抽抽哒哒地哭。

  “娘——”意识慢慢地拉近了,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梁山伯看到了娘近在咫尺的脸,红肿的眼眶宛如两只桃子。

  高氏用手帕捂着抽了抽鼻子,然而眼眶红红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滴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里是……”梁山伯扭头看了看四周。窗边放了一个书案,案上摆了许多的书籍,那书案便是室内唯——的家具。书案的周围也都是书,大小卷轴摆了——地。没错,略微暗淡的室内,简陋的摆设,这是他的房间。只是,“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只模糊记得,他与祝英台偷偷地在绣楼相见,却被祝家的家丁暴打。然后有人扑到了他的身上,挡住了那些原本应是加诸上他身上的惩罚。是英台,他知道。他想推开她,却已力不从心;他想叫她走开,却无已法说话。意识分离之际,他似乎听到英台答应了什么……会是什么呢?陷入黑暗之前,那是他最后的意识也是最后的疑问。

  “你被打得不成样子,是四九背你回来的……你已经昏迷了好些日子了,看了多少郎中都摇头。”高氏一边说掉泪一边掉得更凶,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仿佛想起丁什么,“唉呀,多亏了这位大娘救了你的命呀!儿呀,这可是救命恩

  人呀!”

  唯一的儿子外出求学,一去便是几年,好不容易给盼了回来,梁秋圃与高氏原本是满心的欢喜。却不料四九背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梁山伯走进家门。请了一个又一个的郎中,每个都只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丁,叹气着开完药方就走人。那一碗碗的汤药喝下去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点不生效力。到了第五天,已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人就要不行了,高氏哭得昏过去好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梁秋圃禁不住也是老泪纵横,绝望地要准备后事时,门外却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自称是能治百病。粱秋圃看她的样子,虽然是有些不信,但事已至此,也只好让她试试看了。不想,一碗汤药喝下去,竟然真的见了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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