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么?”她握着马鞭问道。
“我……我想……我想……”周文斌结结巴巴,口袋里一文钱都没有,教他怎么开口?
“噢,明白了!”她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转身又跳上马车,回来后手中多了一叠纸张。“喏,拿去用吧!”
“我要这个做什么?”他接过来,又递了回去。
“你不是要去拉巴巴么?”
“拉巴巴?是什么意思?”他眉头皱的老高。他就算不是学富五车,也应该是才高八斗吧!怎么时常从蛇小曼嘴里吐出的字眼,他都从来没听过,觉得莫名其妙呢?
“拉巴巴就是去大便的意思!”她好心地解释。”
“大便……?”那又是什么东西?。
“这回要怎么解释呢?”蛇小曼不禁挠头。身边的半“现代”人太多了、自然语言也受到影响。以至于有些宋朝的词语她都有些不灵光了!她只知道小便、吁吁是小解。那拉巴巴,大便又是什么呢?大解么?又好像不大对头!
不管了。用行动表现出来吧!
她正经八百地蹲下,嘴里恩阿作响。然后象征性地用纸放在屁股下,蹭了蹭。“看清楚了吧!这就是拉巴巴!”
周文斌只觉得“嗡”的一声,双眼一黑。天旋地转,栽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
当周文斌悠悠转醒之时,已然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他的栖身之处似乎是家客栈。他环顾了一下屋子内的布置,是个蛮有韵味的房间,一看屋主便是别具匠心。
想来也是价格不菲吧!他又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只要一想到这三个月都要靠一个女人来养活,他的心情就会跌荡谷底。气死人的是,那女人搜出了他的银两,说替他保管。而又没有随身携带,所以他可真正完完全全花的是她的钱!
“吱嘎——”房门开启。周文斌迅速栽倒在床上,紧闭双目。他实在不知道要用什么面目来见个面目可憎的女人!
“咦……?还没醒来呀?”蛇小曼一手一个桔子,一身小厮的装扮,走到周文斌的床前。“什么破烂大夫!明明说这时候就该醒了,怎么还在昏睡?”
她走慢慢地蹲了下去。“以前是你醒着,对你的尊严我可是不敢冒犯分毫。现在你昏迷中,我仔细看看总不为过吧!”她边说边俯下身子,像是有意折磨谁一样,动作极其缓慢。直到已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之声,她才停下。
周文斌全身肌肉也随之僵直,心脏随着她的接近狂跳不已。他一直很清楚蛇小曼对自己的吸引力。从第一眼看到,这种力量就暗暗发酵着。他拼命抗拒,警告自己。这种克制也很有效果,但每当她接近身边之时,他都会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就像现在,她身体所发出的韵香环绕着他、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吐气如兰!现在想象,要是蛇小曼的心地善良,能恪守妇道。他一定会为她不顾一切的!
一滴水珠落在周文斌的脸颊上……
“哇!……太不小心了。竟然看到口水都掉到他脸上了!”
闻言,周文斌兀地瞪大了双眼,从床铺之上一跃而起。对上了蛇小曼一双充满玩味的眸子。
“不是还昏迷未醒么?”她扶正手中的茶壶,把它放到桌子上。“怎么一滴茶水,比灵丹妙药还有效?看来我也可以立个在世华佗的名号去悬壶济世了!”
他……又被耍了!对于这点小小的插曲,周文斌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去理会了。他只是冷冷地瞧了蛇小曼一眼,走到桌前坐下,开始默不作声地享用桌子上的餐食。
干晒在一旁的蛇小曼也不介意,反正周文斌的冷淡相待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文斌的身边,拿起筷子体贴的为“大病初愈”的周大公子夹菜添饭。
周文斌也不拒绝,也可能是忘记了什么是拒绝。他自顾自地埋头苦吃,似乎从未曾觉得茶饭如此之香甜可口。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这家客找买下来。就算不能得偿所愿,也要把这里的厨子拐回家!
风卷残云,酒足饭饱之后,周文斌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蛇小曼已换成一身小厮装扮。
“不男不女!”他不屑地撇撇嘴,别过脸去。
“多谢夸奖!”她郑重其事的拱了拱手。“本小姐为了避免以后行程中的麻烦,故特做此装扮!”
他不解地挑挑眉。
“你也知道了!本小姐国色天香,如以女子之身出入,必然引起混乱。轻则让全城的男女寝食难安,重则祸国殃民。这种大罪我能承受得起么?更何况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算是看在周府的面子上,我也得想法子保你万全呀!”
听完解释,周文斌鼻孔出气,猛翻白眼。
“好了,说正事吧!”蛇小曼摆出了一副苦瓜脸。“我们的盘缠花完了!而且马车也被我卖掉了!”
盘缠花完了?、马车卖掉了?
“女人!你不是说已经带了足够使用的银两么?”修身养性,控制火气。他拼命回想《孔子》《孟子》《道德经》,压下了杀人的冲动。
“本来是足够的!谁料到你会有这么一病呀?”她一脸委屈地眨眨眼。
“我哪里是病?根本是……是因为一天未进食而已!”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是你很久没有去如厕,所以身体憋出病来呢”。
“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花光所有的银两吧!”他就不信,看个大夫能花多少钱。
“不光这样。大夫的诊金,拿药方抓的药、客栈的房租和今天的膳食……”
“那也不至于用光你带的一万两银票吧!”他有点气急败坏。
“这个大夫可不是普通的大夫!医圣赛华佗你也应该知道的,他是出了名的劫富济贫,所以知道咱们很有钱、就拿来开刀,要了八千两银子……”
“那你也笨到给他?任人宰割?”
“那些钱是他用来给穷人看病抓药的,怎么样我也是做了件好事呀!就算我忘记了我们的处境,那也算是舍己为人的一种体现吧!”她说得理直气壮。
周文斌再再再次地在心里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不用说,剩下的两千两你一定抓药和付了租房的费用了?”
“看来我们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呸!”听到她这么说,周文斌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你倒说说看,这儿离你的目的地到底还有多远的路程?没有了银两,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也不是完全都花光了么!我手中还是有点钱的!……”蛇小曼头垂得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谁让她养在深闺不解世事呢?往常账本上的数字她都能运用自如,可一旦数字转化成了白花花的银票,她的脑袋可就不灵光了!不是买东西的时候拿错银票。就是付账的时候多给了一个零。
“那你到底还有多少?”他几近咆哮,良好的自制消失殆尽。
“十……十文钱。”她说得有点心虚。这些落网之鱼还是因为放在包裹内层她没有随身携带,才幸免遇难。
周文斌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距离你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要是有马车。两天就可以到达。要是步行,恐怕就要十天半月了!”
不发一言,他收拾打点了一下随身物品,率先开道,走出房门。两个人身上有十文钱,只能买到十个馒头。那五天的路程要如何行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银两的问题了!蛇小曼这个蠢上加蠢的女人,他可是没空去理会了。
蛇小曼自知有错,也就不再辩驳坚持。低着头跟在周文斌之后。
老天有眼,多亏这家客栈是先结账后入住的。不然一天一千两天价的客房他们拿什么给钱?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周文斌盘算着。
蛇小曼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在出客栈大门之时,眼一发亮,从门边揭下一张红纸,藏在衣袖之内。然后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快跑两步,跟在周文斌身后。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主一仆……
第五章
走了好几个时辰。好不容易在城郊边界找到了一间荒废已久的茅草屋,周文斌和蛇小曼决定暂时落脚于此。说是决定,实则是毫无办法中的下下策,事到如今,谁还会妄想拿十文钱去住店呢?
一刻钟之后。屋子便已打扫妥当。他们只是扫了扫屋内的灰尘与结在四处的蜘蛛网,实在因为屋内空无一物。不算大的空间里,一张土质的类似于床的东西就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剩下的空间也只有一张破烂得快长蘑菇的桌子了。
这就是他周某人的安身之所么?周文斌眉毛打了九个结,头痛地看着蛇小曼,开始咬牙切齿。
“呵呵……”蛇小曼尴尬地干笑两声。“其实这里也不错呀!风景好,又清凉。最重要的是,住在这里不用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