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姬莞华不是个美丽的女人;如果,韩虢晁不是在她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找到她,那么,或许有一丝的可能,他会看上她,甚至是爱上她……
见鬼了!他敢说,先前她拿下太阳眼镜时,他组里不管有没老婆、死会活会的男人,看到她时全是一副想将她给拖上床的急色样;也就是说,只要眼睛没瞎的男人,见到她没有一个会不受到点吸引的。
但是,他早该知道美丽、聪明、有幽默感的女人,就像是一瓶毒药,一旦你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就是该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曾付过这种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他父母的生命,以及他对人的信任!
这代价,是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的教训;而他也绝不会、更不可能再让自己犯同样的过错!
“一本护照不能证明什么!”他嘴硬地回答,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那好!”姬莞华声音一扬。“麻烦你发挥点效率,去找点能证明什么的东西出来!”这时,她转向李泽焕:“我相信小圆仔已经提供了你足够的资料,麻烦你尽快去找出来,我想快点恢复自己的公民权。”
“你没有权利指使我的部属!”韩虢晁低吼。
“麻烦你。”姬莞华没费事和他辩,直接对着李泽焕说出这三个字后,才转头看向已经气得浑身快着火的韩虢晁。“我没‘指使’他,事实上,我是拜托他。”
“你!”韩虢晁恶狠狠地瞪着她,有如一头被激怒的狂狮看着他脱逃的猎物。
这女人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气,他这辈子从没有任何人可以将他逼到这种即将失去理智,而崩溃的临界点!
“头儿……”李泽焕有些担心地看着一脸毫不在乎的姬莞华,然后再转头看向已经快气疯了的组长。
最后,他看到韩虢晁猛地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嘴里不晓得念些什么后,以一种非常非常压抑的口吻说:
“照她的话去做!”
虽然她让他生气,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再者,如果他们可以早点找出证实她们清白与否的证据,那他们就可以早点处置她们两人了。
如果她们是清白的,那么,这足以将圣人逼疯的女人,可以带着她的小女佣尽早地离开他的视线!
第三章
“……警方昨夜凌晨,接到民众报案,位于××工业区的排水沟附近,发现一名全身赤裸、满身是伤痕的男尸……警方初步排除自杀的可能,全案正朝他杀的方向进行……”
晚间七点的电视新闻,正播出一则几乎每隔个几天便会出现的杀人弃尸命案。
这时,小圆仔端了一壶刚泡好的薰衣草茶,以及一盘现烤的饼干,出现在两眼盯着电视直瞧、可却又显得心不在焉的姬莞华跟前。
“啧啧啧!”小圆仔的注意力被刚才的新闻报导给吸引了去。“这世界真的愈来愈奇怪了。”
她的声音终于将姬莞华不知飞到哪去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什么东西愈来愈奇怪了?”
她很不淑女地伸了个大懒腰,自动自发地接过小圆仔手中的端盘,将之置于桌面,先替自己倒了杯热呼呼的花草茶,暖暖胃。
“这世界啊!”小圆仔说着,蹲下身子来,坐在她身边。“你看,刚才电视新闻报导又有个男人被人给谋杀了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情形又不是只有在台湾才会发生。”
姬莞华瞄了眼电视新闻,发现上头装扮得美丽大方的主播小姐,那一张一合的嘴巴此刻正在报导关于某位政治人物的身体状况。
“是没错啦……”小圆仔嘀咕了会儿。“可是,大人,您还记得吗?咱们刚到人界来时,虽然三不五时就会有场战争……可是,也没见像现在这个样啊。”
“所以我说啦,在这个世纪末的年代,我们要找到符合任务的目标,一点都不难。”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您不是也还没找到……”
小圆仔记得这话是大人半年前讲过的,可一百八十多天过去了,符合任务的人选还是没个着落。唉!不管了,要是大人在一个月内还没找到,她打算她就自个儿上街去物色个合适人选。
“谁说我还没找到的?”姬莞华白了小圆仔一眼,对于小花精对她的没信心,有些儿个恼怒。
“大人,您是说您找到了?”小圆仔一听,喜出望外地问:“您什么时候找到的?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可真是个值得好好大肆庆祝的好消息啊!
“昨天才找到的。”姬莞华淡淡地说。
“昨天?”小圆仔努力地回想。回想她们昨天见到的哪个人,有可能是任务中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可是我们昨天除了被人给抓到警局外,也没去别的地方啊……”
姬莞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向落地窗前,幽幽地说:
“那个人就是昨天将我们两个给押进警车的男人。”
“他?”小圆仔不敢置信地看着姬莞华。“他……他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要找的男人呢?”
她明明记得韩虢晁那脾气简直是可以媲美喷发中的火山了!
那样的男人会冷漠无情?不会吧,冷漠无情的男人,不都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张脸面无表情,然后说话的字数也少得可怜,对别人的态度也应该是爱理不理的……
韩虢晁?他?这会不会太不保险啦?小圆仔的心里,为此不禁泛起了个大问号。
“小圆仔,”此时,姬莞华开口了。“你还记得,在警车里那个胖警探对我们说的话吗?”
小圆仔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回过头来,美眸望向远方。
“你想想,如果,今天你有一对爱你、而你也挚爱的父母,要是有一天,呃,他们因为你的关系,而被人给杀了,那你有什么感觉?”
花神没有父母,她自然不晓得那痛失至爱的伤痛是个怎么样难受的感觉,但是她相信,这种痛,比起任何肉体的疼痛,都要来得刻骨铭心……
肉体的痛苦,终究有一天会被淡忘,但是心理的创伤呢?是不是每当回忆袭来时,那痛便如潮水般涌来,日日夜夜不曾停歇?
“小圆仔,你怎么又哭了?”当姬莞华回过神来,发现小圆仔已经是泪流满面。
“大……大人……”她抽噎一声。“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听你这么一问,就觉得那一定是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
小圆仔也没有父母,所以她也不知道,但是,在人界近百年里,每每她看到有人受到失怙失恃的苦时,脸上那哀恸至极的表情,总要教她的心纠在一起,有说不出的难受……如果,真因为自己而使得父母丧生……那……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
“像那个胖警探说的,韩褫晁因为自己职业的关系,使得他的父母被杀害,因而导致他的性格骤变,整个人好像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如果,他经由我们的帮助,重拾了对生命的热爱的话……”她沉吟了会儿,然后坚定地说:“你想想,我们既可完成任务,同时又帮助了一个人,这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是呀!她怎么没想到呢?小圆仔经她这么一讲解,整个人豁然开朗。
姬莞华回想了与韩虢晁相遇后的种种,赫然发现,他火爆的脾气,其实只是他外在的掩饰罢了。
她发现他在以为没人注意他时,他脸上流露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疏离感;他的眼神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泄露他眼里的冷然与嘲讽,这世界在他眼里,仿佛成了另一个空间。
也只有在工作时,他那全神贯注的模样,才稍稍驱离了缭绕他周身的冷凝。
“虽然,他真的很讨人厌!”她嫌恶地说着。而她这句话,则获得小圆仔的赞同。“不过,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对他太过苛刻,毕竟,他是个值得同情的男人。”
“说得也是喔!”小圆仔心有戚戚焉地说:“毕竟他是咱们这快一百年来,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男人,不能因为那么点小缺陷,就舍弃这个得来不易的对象。”
“嗯。”姬莞华同意地道。
随即,小圆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可是,大人,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使他重燃生命中的热情呢?”
这问题,老实说,姬莞华也还在想。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个约略的草图了。
“人类不是有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让我想想……”她在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沉吟了会又道:“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今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由于他的父母因为他的工作而被杀导致的,其它的,咱俩全都不知道……”
她开始通盘推演。
“可是,你想想,他现在仍继续着相同性质的工作,那也就表示,这工作在他的生命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也就是说,咱们若想了解他,就得先了解他的工作。”总得要投其所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