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就不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不论男女都一样,甭提她与陆立人顶多也只有两面之缘,现在他这么搂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心头更是一把火直往上窜。
刚才,他让袁震误会她;现在他居然又不经她允许搂着她——新仇加旧恨,一并爆发。
“拾羽,我……”就在他还来不及解释之际,她已经先有了动作。
不由细想,她直接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他上臂。
她这一咬,让陆立人完全呆愣。
为什么方才还像只小兔子般畏畏缩缩的女人,现在全变了个样,成了只会咬人的母老虎?
现在,对于杜拾羽,陆立人有了另一层了解——
她纯真、率直、袒裎,但是,她的喜恶也是相当明显的;而且,她生气时还会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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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袁震坐上自己车上时,他已经开始后悔。
后悔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因为他一时不察,竟然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他一直认为,激将法对他来说,压根起不了作用。但,事实证明,他并不如想像中那般的沉稳,可以做到对任何刺激都不动如山的地步。
在事业中、商场上,任何的谣传、市场的不利因素,都没能动摇过他的决策。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专业有着十足的信心,外部流言、市场放空,在他眼里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手段,根本无须理会。
那么,为何陆立人这种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的谎话,他都看不穿?
就算,那个叫陆立人的谎话有多么高明,他若想知道答案,只消看着拾羽的表情就可以得知答案了。
那么,为什么这项让拾羽敬佩不已的“读心术”,在这当头却不管用呢?
唉,在这当下,他真的必须承认,自己的理性判断,全让一种叫嫉妒的情绪给蒙蔽了。
因为嫉妒,所以当他看到别的男人——尤其还是她说过“喜欢”的男人,出现在她家门口,甚至登堂入室,好似回到自己的地盘上那盛气凌人的感觉时,让他失去了控制。
在寒风中、在还算温暖的车子里,他放声诅咒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非理性情绪。
虽然后悔,但是属于男性的自尊与面子问题,让他无法放下身段,在第一时间回到杜拾羽家,挽回已经发生的错误。
错误已然发生,而袁震又无法立即挽回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是不让错误继续扩大。
于是,他将车子开到以肉眼可以清楚目测,杜拾羽家的人口出入情形。
也就是说,在陆立人离开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而且一旦他认为陆立人待在她家有点过久的嫌疑,那么他不排除动用私人关系,请市警局派几个巡逻员警到她家中,进行了解。
不过,他的顾虑显然是多余的。
因为,在他离去不到五分钟后,陆立人也步出杜家家门。
看着情敌离去,袁震的心情好极了。
当下,他有股下车回到杜拾羽身边的冲动,但是,另一个念头阻止了他。
今天,他是因误会而离去,他相信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忿怒,她如果在乎他、在意他,如同他对她一般,那么她就会来找他。
如果,他可以忍住这一时,让杜拾羽对他做出表白,那么往后要走的路,将会容易多了,两权相衡下,他决定了——
这回,该由她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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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上九点钟,很难得的江雨琦起了个大早,她打算要到附近的菜市场去饱餐一顿,毕竟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
可没想到,当她家门一开,竟然看到杜拾羽一脸凄楚地站在门口。
凄楚?老天,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将这个形容词给套在杜拾羽身上。她认识的所有人里,就杜拾羽与这词儿最没缘分了,没想到今天一看见杜拾羽,她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形容词就是这个。
“拾羽,你这是……”她不晓得如何表达心里的讶异——红肿的双眼、外加一圈黑眼圈,以及疲倦至极的神情,很显然的,杜拾羽肯定哭了大半夜以上。“怎么回事?”
“我……”看到老朋友,千言万语,杜拾羽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化成一声呜咽,“我爱上他了。”
“啊?你爱上谁啊?”天啊,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在让拾羽爱上他的同时,就凄惨成这个样子。
会是袁震吗?不像啊,要是拾羽自己发现她已经爱上他,了不起只会在电话里头大呼小叫,而不会七早八早跑到她家门口站岗,只为了对她说,她已经爱上某人了。
“袁震啊。”
“袁震?”江雨琦的眉毛抬得有半天高,心里的疑惑更是如雪球般愈滚愈大,“嗯,你进来再说吧。”照情况看来,这可能需要花点时间,而大门口的确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进了江雨琦家,她先奉送一杯提神用的咖啡,端到杜拾羽面前。
“喏,你边喝咖啡边说。”
“嗯。”接下咖啡,杜拾羽先让杯子的温度暖暖手,“你这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
嗯,好晓得肚子饿,想来病状还不是太严重。江雨琦如此裁断着。
从橱柜里拿了一盒未开封的苏打饼,放在杜拾羽面前,然后她说:
“好了,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终于知道你爱上他了?”
她的直觉早就对她说,杜拾羽是陷入恋爱而不自觉,现在她终于有了自觉……不过,她猜,一定是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才让杜拾羽真正地去正视她对袁震的感情。
“上星期三,袁震在我家遇到陆立人。”杜拾羽简短地将那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他就变得好奇怪,样子好可怕,然后就很生气地走了。”
“你没跟他解释你和陆立人一点瓜葛都没有吗?”
“我来不及说……”
“来不及?”江雨琦有点不相信,“怎么会?”
“我被他吓到了。”杜拾羽老实地说:“以前没看过他这样,所以……一时之间,不晓得要说什么……”
“嗯,这倒是可以理解。”她们的生活圈很窄、很小,认识的朋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比例都是女性,以至于她们对男人并不了解,也有某种程度的畏惧,要是袁震真的发火了,的确是会将拾羽给吓到。“那你可以等他不生气的时候,再跟他解释啊。”
“我等不到他。”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成串地落下。
“等不到他?”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从上个星期到现在,他都没来找过我。”
“喂,拾羽,你既然会因为他没来找你而哭,那你不会去找他啊。”
“我……”说到这儿,杜拾羽哽咽道:“我又不晓得他住哪里,怎么去找?”
“你以前不是说过有他的电话吗?”
“我把以前的 ICQ 删了,纪录早就没了。”
江雨琦叹了口气,心想,这的确是拾羽会做的。
“好吧,既然我们知道他是太宇集团的总裁,你总可以打查号台问问看他们公司的电话吧。”
“我打了。”她吸了吸鼻子,同时抓起一张面纸,将眼泪给擦干。“可是,我请总机帮我转接时,他们直接把电话转给秘书处,袁震的秘书问我找他做什么,可是我说不出来……”
“直说啊,有什么不敢的?”
“换成是你,我才不信你敢。”
女孩家脸皮薄,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给全然不知情的第三者知道;再者,她要真说了,袁震的秘书搞不好会以为她是不知道打哪儿来想攀权附贵、爱慕虚荣的女人呢。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做这种事。
“好吧,我是不敢。”江雨琦倒是很老实地承认,“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要不要去问问丫姐,也许他知道?”看杜拾羽难过的样子,江雨琦努力地帮她想着可行的方法。
“啊,对哦。”事关己则乱,她的确没想到还有这个方法。“我们可以去找丫姐——那,我找丫姐时,要怎么说?”
“直说啊,还能怎么说?”明明都为他伤心掉泪、失眠难过,还怕别人知道这事,真是的!“不过,拾羽,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他的?”
她的问题,让杜拾羽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她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她承认道:“只是当我开始注意到他没打电话,也没来看我,而开始心情上下起伏,甚至伤心落泪时……”可以想见,这一个多礼拜来,她哭了不少。“我终于明白,我在意他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像。然后,我开始想,这份难受、这种煎熬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开始爱上他了。”
江雨琦听过不少人的爱情故事,倒是没想到,杜拾羽的这一番话,最让她有感触。
“我可能不适合谈那种很快、很浓烈的恋爱吧。”杜拾羽首度分析起自己的恋爱属性。“我的恋爱要慢慢来,要成为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