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浴室洗澡的何翩翩则一脸杀气,忿忿的想道:那个女人简直就看庸人了,赴约 就赴约,谁怕谁呀!哼!
何翩翩一进饭店房间的门便后悔了,但是却又来不及逃跑,两个彪形大汉早已把门 牢牢锁住,并合力把她架到床上去。
莎莉娜则站在门边,唇边透着诡异而令人不安的笑意,气定神闲的欣赏她的惊慌失 措。
「妳想做什么?快叫这两个臭男人滚开,听见没?﹄大难当前,何翩翩已经顾不得 什么面子或形象,大声的咆哮。
莎莉娜却无动于衷的说:「别那么紧张嘛!我不是说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吗?现在 就是要证明呀!」
「妳--不--别过来--」何翩翩不停的向床头退缩,那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正从床尾向她直直逼近,两人脸上都漾满淫秽邪恶的神采。
何翩翩因而更加惊惧害怕,当其中一个男人的手碰触到她的手臂时,她不禁失声尖 叫:「放开我--不准碰我--不要--」遗憾的是那两个男人的动作并未因而停下来 ,反而愈来愈逼近她。荡进耳畔的则是莎莉娜得意的笑声。
「不--」两个多小时里一直处在极度恐惧中,何翩翩早已心力交痹,抖颤着身子 ,蜷在床角动也不动,更凄惨的是过度的惊吓与冲击,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含 恨带怨的死瞪着站在床缘的莎莉娜。
莎莉娜则一点歉意也没有的笑道:「抱歉,让妳虚惊一场了,不过,我本来就无意 干那种下流勾当,只不过是要他们两个吓吓妳罢了,现在我目的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再 加害于妳,妳不必这么害怕。」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何翩翩好不容易才济出这么一句人话来。
虽然身体并未惨遭蹂躏,但是经过这一场惊吓,惊慌未定的她已本能的对男人产生 了恐惧与排斥,所以才会抖个不停,她真的吓到了。
莎莉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是说过我想证明季洋是个因性而爱的男人吗?
现在的妳恐怕暂时是不敢和男人太过亲近了,更甭说是和男人做那档事。所以,妳 大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肉欲主义的季洋会不会在妳拒绝和他做那件事的情况之下,还 一直待在妳的身边而不变心。祝妳好运,拜拜!」极尽挑拨之能事后,她便和她带来约 两个男人扬长远去,留下尚处于魂不附体状态的何翩翩一个人独处。
「可恶……太可恶了……」何翩翩虽因为中了奸计而心有不甘,却因为惊惧犹存而 动弹不得,只能动也不动的瑟缩在原地,流下悔恨不甘的热泪。
第八章
龚季洋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三天回来,正好赶上元旦假期。
为了给何翩翩一个意外惊喜,他并没有事先通知何翩翩,却在回家后扑了个空,所 以他又直接开车到政大校门口,打算拦截她,再亲口告诉她,他已安排好一起出国欢度 元旦假期的计划。
谁知情况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翩翩的人他是接到了,但却是一座对他充满敌意与恨意的大冰山。
「妳说什么?」
「我说我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结束了,从今天开始 ,我不会再和你做那件事,更不会再演假装爱上妳的戏,也不再和你同居;也就是说, 我们之间已回复到单纯的师生关系,你听清楚了没?龚教授。」何翩翩语气冰冷而不带 丝毫感情。
她必须这么做!与其让季洋发现她已经变成害怕和男人接近,无法再和男人做那件 事的身体的真相,而被季洋拋弃,她宁愿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自己主动解除和季洋 的亲昵关系。
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存在,更不是所谓的情侣,而只是为了做性实验才凑在 一块儿玩的。现在实验圆满完成,自然就该一刀两断--虽然她的心是如此的痛,是如 此的万般不愿。
但是她还是必须这么做,否则将来受伤害最深的一定是动了真情的她!
她到今天才知道,她竟是这么的胆小,胆小到没有勇气去证明莎莉娜所说的话究竟 是真是假,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自己先提前划下休止符。
龚季洋沉默了须臾,再开口时,态度已不复见先前的惊愕,而是一派贯有的优雅沉 稳。﹃我明白了,我会按照妳的希望去做,不过我希望妳也能尽应尽的责任,继续配合 我,帮我完成国科会的计划。」
「这是当然的。」何翩翩强装镇定的响应,一颗心却在偷偷哭泣。
季洋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给莎莉娜那个女人说对了 ,季洋真的是没有性就没有爱的男人?
龚季洋表现得很潇洒又风度极佳。「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如果妳有空,我们就 先去吃个晚餐,然后再到我的住处去做国科会的计划。妳是知道的,明天就是一九九八 年的元旦,也就是说再不到一个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我在台湾的课程也即将结束, 所以这个国科会计划一定要赶完。」
「我明白,我会尽力配合。」想起离别在即,何翩翩的心便苦涩痛楚。
但也因此,让她更想好好的把握这所剩无多的日子,和季洋好好的聚首。
一直到彻底斩断和季洋的亲密关系,完全失去独占季洋的权利这一刻,她才肯老实 的承认,原来她早就真正的爱上了季洋,受上这个温柔体贴、才气纵横又极有女人缘的 天之骄子。
但是,害怕受伤的心和配不上季洋的丑小鸭自卑感,令她始终不敢面对、更不敢承 认自己的感情,就怕会因此而认真,因认真而失去。
于是,她便彻底的逃避自己真正的感情,利用实验必需的「假装恋爱」做为掩护, 恣情的溺在季洋的温柔与呵宠之中,独享只有真正的惰人才可以拥有的所有特权,并用 实验的名义,独占了季洋整个学期。
现在,终于到了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进到龚季洋这个熟悉温馨的小窝,何翩翩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无限的感慨,更有 难以言喻的伤痛。
景物依旧、她的心也依旧、季洋的温柔亦是依旧,只是不再属于她!
想到这儿,她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也跟着红热了起来。
「翩翩,妳先坐坐,我去洗个澡再回头来做国科会的计划。」龚季洋温柔不减「哦 !好...」何翩翩赶紧垂下头,深怕被他瞧见她恼人的眼泪,而泄漏了心事。
幸好龚季洋并未发觉而径自走进浴室关上门,洗澎澎去。
何翩翩这才敢让泪水消落,脑海不时浮现这些日子来,她不知已在纸上、心上、梦 中写过几千回、几万回的心声--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
这首自她心灵深处所抒发的四字诗,一直是她对季洋真正的心情写照。
而龚季洋一进浴室,便赶紧拿起放在浴室中的电话,飞快的拨了一通电话到「赖着 不走」去找董纤纤。
将近一个学期的相处,让他树下家这匹春姊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遇到像现在这 种事,找迷糊的盈盈或翩翩的吵架对手楚楚都无济于事,只有话不多的纤纤才派得上用 场。
幸运的是董纤纤也很有心帮忙,而把她所知的事全告诉了他。
莎莉娜?是她?她怎么会认识翩翩,又怎么会找上翩翩?
挂上电话之后,龚季洋是既意外又匪夷所思。
难道--他似乎有了个谱,迅速穿好衣服便不动声色的悄声走出浴室。
如果他没精错,翩翩现在一定坐在研究室的计算机前发呆。
果然没错!他很快就捕捉到她发呆的倩影,并无声无息的走近她。
当他在她背后站定,神游太虚的何翩翩依然没有发现他;反倒是他发现计算机键盘边 的草稿纸上,有许多涂涂抹抹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重复的字词。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都是同一首诗。
他会心一笑,朗声将它念出--
「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好诗,好话,这是在说我吗?」
他不但动口,还动手将那张涂得满满的草稿纸取走。
「还我!」何翩翩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的夺回龚季洋手中的草稿纸,将它撕得 乱七八糟又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整个人像犯错被当场逮着的小孩一般,心如悬旌的垂着头,安静无声。
龚季洋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低沉沉的呢喃:﹃莎莉娜跟你说了什么?又对妳做了 什么事?」
何翩翩心头一惊,慌乱的搪塞,「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胡猜-- 」说完后才惊觉大事不妙,又力挽狂澜的矢口否认:「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莎莉娜,我 根本不认识那个英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