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有话明天再谈!」
连珠炮似的放话完毕,朱海薇便像一阵轻风隐入女主人房,正要关上门,受到当头 棒喝的胥维平,像魑魅魍魉似的紧跟进门才用力关上门,把庞大的身躯压在门板上。
朱海薇没想到他会不识相的跟进来,惊悸的怒喝:「你想干什??马上给我滚出去 !」
她不爱我!?而且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记得那段四年前的一夜情!?
也难怪,除了他这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会那么珍惜那一段露水姻缘之外,还有谁会 把一场游戏一场梦,当成毕生难忘的爱情小心收藏!?
或者,是他看错了?不!不会的!那一夜,就在四年前那一夜,他早已将她的形影 深深的刻印在心坎间,烙下永难磨灭的记忆,即使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他也不会认错 的。
眼前这个艳若桃李的冷艳女子,绝对是他思惹情牵的阿尔缇米丝没错!
朱海薇的冷漠无情,像一把锋利雪亮的武士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将他的心砍 成两半,血流成河,无限创痛,万般感慨。
「你看到我的脸不会想到什?吗?」胥维平不肯轻易死心的做最后的尝试。
朱海薇以极?刺耳的声音嘲弄道:「恶心该死的负心汉吗?」
「海薇──我是──」他冲动失控的扑向她。
「别碰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她像在逃避什?毒蛇猛兽一样,以瞬息千里之势 ,退到书案前,眼明手快的拿起案缘的拆信刀,威胁感十足的将刀刃搁在自己肤白似雪 的粉颈上,大有宁愿玉碎、不?瓦全的殉教者味道。
「海薇──」胥维平见状,又惊又气,更有泛滥成灾的痛心。
她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屑和我在一起!?连一根头发也不肯让我碰触!?
在心痛欲裂的同时,一股深沉的恨意同时仿如渴骥奔泉的自心底窜升。
「你到底想怎样?」坚石难摧的自尊心和难以轻言割舍的深刻爱意,让他竭力振作 ,就算要心碎痛哭,也要在弄清真相之后。
朱海薇深凝着他,心中万千感慨,四年前那一夜的浓情爱意,彷佛刚发生的事,霍 然抢攻她的心湖,激起裂岸的惊涛,却令她的心更加冰冷坚定。
她移开凝睇他更?迷人的俊?的视线,看向遥远的前方,不这样做的话,她实在没 有勇气说出这一番话来──「我已经有一个爱逾生命的男人了!」
什?!为她在说什?!?胥维平只觉得霎时间,天地骤变、日月星辰全在他的眼前 坠落,世界变得黑暗一片,害他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的大脑功能全都严重毁坏,无法 运作。
唯一没有损毁的是他的听力,竟自作主张的欢迎鱼贯而入的该死讯息──「我早已 心有所属,他是我心中最初且唯一的恋人,虽然我们因故被迫分离,无法终生相守,但 我早已下定决心,今生今世都只爱他一人,我要为他守贞,除了他,我的希尔威,绝不 让任何男人碰触我的心和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只是挂名夫妻,当然,在公开场合, 我会顾全大局,表现出和你十分恩爱的样子;但是私底下,我希望我们各自?政。我很 明理,只要你别当着我的面拈花惹草,我不会碍着你去和你那一大票情人大谈男欢女爱 ,你大可放心。这样的交易我想是很公平的!」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早已心有所属,想?那个该死的什?希尔威守贞! ?呵……好痴情哪!就像他对她一样的痴情!
可悲可叹的是,她钟情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他见都没见过的男人!
可恶!他怎么可以用比四年前更令她芳心荡漾无边魅力牵引着她的痴心,害她无法 自制的爱他更深、更难自拔。
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痴傻的心,否则最后伤痕累累的依然只有她。
然而,胥维平一个慑人心魂的俊笑,瞬间乐费吹灰之力的把她方下定的决心,吹得 烟消云散,任由自己的心,再一次陷落在他的魅力之中。
所以朱海薇告诉自己,这是在「演戏」,只要在?目睽睽之下,她就可以放任自己 的真心,尽情的爱他,而不会令他起疑。
谁知世上的程咬金都是以一卡车、一卡车?计数单位来数的,人家小俩口才「演」 了几分钟郎有情妹有意的「戏」,唐邦那几个大头就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打着道喜祝 贺的冠冕话,堂而皇之的打断人家小俩口的「亲密幸福」戏,像大气层一样,将他们两 人团团围住。
胥维平敢发誓,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的殷切希望神话中那个「蛇女」真的存在, 好把这些碍眼坏事的电灯泡全给变成石头,少来破坏他得之不易的短暂幸福。
这个时候,如果他那个最佳损友诸葛介豪在场就好了,只要诸葛介豪在场,至少可 以帮他挡掉一些顾人怨又不识趣的闲
杂人等。
说起诸葛介豪,胥维平便一肚子火,这个该死的浑小子究竟躲到哪里去了,从昨晚 开始,他就没见着他的鬼影子了──更令他气结的是,在他分神的须臾间,朱海薇已经 不知被哪一团大气层给卷走,消失在他的「臂力范围」内了。
该死──!胥维平气得想杀人,却又无可奈何。
???翠屋里的宴会已喧腾了老半天,诸葛介豪这个迟到大王才姗姗来迟,安步当 车的在百花争奇斗艳的庭园里闲晃,一点也没有急着进入会场的?象。
晃着晃着,茂密的树丛隔开的另一侧步道,送过来两个陌生女子的激动对话,吸引 了诸葛介豪的注意力,他当下驻足窃听──「月眉,月眉,你别拉我,好痛啊!你怎么 会来?海茵怎么了」我不是要你留在台北照顾她吗?你怎么会跑到香港来找我?」
朱海薇急急的对拉住她的手的柳月眉频频发出一连串的问句。
「海茵人很好,胥维人正和她在一起,而且我也加派人手保护她了,不会有事的。 」柳月眉简短急促的回答,听得出她语句间盛满怒气。
「那──」妹妹至上的朱海薇闻言才放下心中大石。
「这是怎么回事!?」柳月眉忍无可忍,失去平时的冷静自制,怒火中烧的发出低 吼。「你不是来唐邦作客,准备拒绝婚事,顺便利用作客期间,深入调查海茵和胥维人 遭受攻击是不是唐邦所?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昨天早上才来到翠屋,怎 么会昨晚和那个该死的男人结婚?难道你被他伤得还不够深?」
柳月眉痛心疾首的责难。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她说什?也不会让朱海薇 一个人单独前来。都怪她不好!干嘛答应海薇的请求,留在台北照顾海茵,约定一个星 期后,等海茵病情较稳定,再前来香港和她会合。
她干嘛答应啊?柳月眉既自责又懊悔。
朱海薇被柳月眉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逼问,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无力招架的道 :「对不起……月眉……是我不好……全是我不争气……」
一见着朱海薇无助的示弱,柳月眉再有多少怒气也烧不起来了。她习惯性的将朱海 薇搂进自己的怀中,温柔的呵护。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快告诉我,昨天究 竟发生什?事,才会让你改变既定的心意,和那个负心汉闪电结婚?你说了,我才能想 办法解决啊!」
在劝说之间,柳月眉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与温柔。
朱海薇对柳月眉的深厚情谊十分感激,重新振作的娓娓道出昨天发生的种种,柳月 眉发挥善于倾听的特长,静静的聆听朱海薇的细诉。
当故事说完,朱海薇的眼睛已红得兔子一样,声音是像罹患严重感冒般的喑哑。「 你笑我傻、骂我无用,我也认了……我明明知道他根本不记得四年前的那一夜,明明知 道他根本无心娶我,只是打算逼我主动解除婚约的……但是,我……我就是无法忘情于 他……他是我这四年来小心珍藏的初恋情人希尔威呀,我……」
「等一下,有件事很奇怪!」柳月眉一面安抚她,一面以清晰的思路,咀嚼着她所 说的每一句话。「胥维平本来是打算解除婚约的,不应该在被你的气话一吓之后,就改 变立场,欣然的接受这个婚姻才是。」
「他不是欣然接受,而是和我一样被唐邦的那些当家搞得骑虎难下,所以我们一回 房独处,他就表明态度,说他也是?了风谷和唐邦的友好关系,才不得不接受这门亲事 ;因此我们才会约法三章,只在别人面前才演出恩爱夫妻的戏码的,私底下,他根本不 把我当一回事……」朱海薇心酸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