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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唇意外磕到他轮廓坚硬的下颚,她痛呼出声,尝到血腥味,含泪仰头,正巧他关心俯视,两人双唇接个正着。四目愕然相望,彼此的眼眸里映着对方,时间在此刻停止--丝绸般清凉柔腻的触感……为了证明并非错觉,他进一步含住,以适当力道啮咬。

  啊,他咬她?!细长银眸迸睁,错愕地瞪着近在眼前的那双眼,半闭黑眸隐约显露沉醉神情,她猝然心颤、脉搏加快,屏住呼吸退了半寸,他如影随形、不留缝隙追上。

  这时,半路开溜到厨房饱食一顿回来的金丝犬闻到陌生气息,狂吠地冲进院子,两人乍然回神,分别弹开。

  紧接着,迄苏阿尔达跟着现身--「嘿,你怎么谢我--」看到冯邢琰,他愣住。

  冯邢瑛舔去唇上她的血,阴霾莫测的眼看看夜晚来访的迄苏阿尔达、看看低首无法见其表情的司马蒹葭,神色黑郁怒目而去;金丝犬呼嗤呼嗤英勇紧迫他的脚后银,一路吠出去。送客。

  「他怎会在这里?」

  迄苏阿尔达纳闷,望着远去的背影问。咦?没回答?他返身,惊然张目--「你的唇怎么了?」

  司马蒹葭迅速用手掩住口,脸色泛着不寻常的红潮。迄苏阿尔达大步跨近,绕着直迥避的她打转。

  迄苏阿尔达怀疑地举起手指一指,问:「该不会跟他有关?」

  只是意外。司马蒹葭告诉自己,顺便伸手拍掉迄苏阿尔达胡乱比划的手指说:「我不小心跌倒磕伤的。」斜睨的眼神警告迄苏阿尔达别再追问。

  迄苏阿尔达识趣地摸摸鼻头,改问:「冯爷怎会在这里?」

  「他住在这儿,」

  放着自己的大宅子不住,住这里?迄苏阿尔达意外地挑眉,追着司马蒹葭问:「为什么?」

  司马蒹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你去问奚裕生,是奚裕生留他住在这儿的。」

  嘎?与司马蒹葭无关,他就没兴趣问了;迄苏阿尔达耸耸肩,算了,他重提他刚进来时说的话--「你是不是该感谢我?我帮你把马送回来了。」

  司马蒹葭赏他一个白眼。

  「当初是谁把它偷走的?」

  「我可是留下一匹骆驼代替。」

  她可不领情-』「记得把你的骆驼领回去。」

  「送你就送你了。」迄苏阿尔达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不。」

  「拜托你留下吧。」

  「不。」

  「拜托你--咦?你煮什么?」

  「琼花羹。」

  「我也要吃一碗!」

  「不。」

  「这么小器。」

  「喏,前面多的是琼花,要吃多少你自已摘。」

  「我摘了,你帮我煮。」

  「不要。」

  「你什么都说不,心情不好哦?」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司马蒹葭小声的回答:「……嗯,好象是。」

  「咦?谁惹你了?」

  「……我不知道。」

  「哪有人不知道」

  「别烦我。」她闷闷地说。

  「好,我不问了。喂!!」

  门闩落锁的喀擦一响--「唉……」长叹口气,「你也跟我一样被锁在门外?她八成气昏头了。」

  狗儿是不会答腔的。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迄苏阿尔达朝屋里喊:「喂!我要吃了你的琼花羹了喔」

  没人理。好吧,他也就不需客气了,卷起衣袖动手--奚府的另一头,今晚刚安置妥当的贵客,突然向主人告辞。

  案桌上,劲健修长的手指快速拨弄着特长的算盘;帐册一本一本迭起,冯家总管跟特地自京城送来本月帐册的二总管面面相觑,气氛透着诡异的紧绷,两人提着心等主子开口。

  丝绸涨了两成、多了五家商行分店、总营收增加三成、库房增加二十万两存银,都是些看了会让人开心的消息,但他纠拧的眉头还是没舒展开来。

  放下最后一本帐册,冯邢瑛抬眼,阴沉沉看着他们片刻,开口:「很好。」

  两位总管愕然,像中了定身咒二动也没动。

  「怎么,还有事?」他不豫问。

  「没有!」两人猛然出声回答。

  吱!他看什么都碍眼似地驱退他们--踅回桌前,拿起算盘又放下,没有兴致计算数字,元宝银两突然失去了吸引力。

  烦躁踱到窗前,雨打芭蕉,唗、唗、唗……下了一天的雨,烦!

  眼角瞄到八角柜上的锦盒,脸色一沉,眉头倒竖。该死的金宝!叫他把东西扔了还不扔!

  烦闷转为怒火,他急匆匆拉开门,提高声音:「金宝--你在这里做什么?」

  冯家总管正要敲门,门却开了,他一只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爷,宫……宫里的信差来……来了。」

  又来了!冯邢琰抚着头问:「这回又要什么了?」

  「呃,容王妃想要扬州半臂锦、百炼铜镜,德王妃--」

  冯邢琰没耐性听下去。

  「全交给你办,你亲自挑选一等货,派人送上京,别忘了附上帐单,加上工资、车马运费。」

  「是。」这些都容易办,「还有一封密函--」冯家总管看主子脸色,立刻闭嘴,打开密函替主子朗诵密因内文:「亲亲吾弟--」

  刚一开始就被喝止。

  一听这做作的称呼,就知道是排行第四的楚王。

  「那些无关紧要的字句都不必念了,直接讲重点。」

  冯总管快速浏览写得密密麻麻的四大张纸,归纳重点十三字:「父王情况转危,勿让悬念变遗憾。」

  一会儿稳定,一会儿转危,那些人在搞什么鬼!冯邢琰重击桌面,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侧。

  「吩咐金宝、银宝,我要出门!」

  这可是因情况转危,他不得不才去见她!

  他到时,看到她撑了一把伞,蹲在花丛边,一铲一铲地挖洞「要什么条件,你才肯答应完成一个老人的愿望?」

  她抬头,看到他,苍白如素绢的脸出现一抹颜色,低下头不愿睬他。

  「我不想逼你。」他上前,为他撑伞挡雨的随身昆仑奴也上前。

  她恼他:「那就走。」

  「除非你答应。」

  「不。」她音量不大,语气却坚决,放下铲子,撑伞跑进屋里。

  他大步跟在后,碰的跨进门,隐忍火气的严峻声音透着威胁:「你要我毁了奚家的一切,才肯答应?」

  她闻言,快速旋身瞪他--「你不可以那样做!」

  他冷嗤一声,无需费吹灰之力即可达成。

  她看着他自信笃定的态度,心里产生犹疑,埋怨不解地瞪视着他,「为什么找上我?」

  「因为你是司马业的女儿,迄苏力克推崇你。」

  原来他是从阿尔达父亲迄苏力克那儿找到她的。

  「我要的东西据说藏在隋炀帝陵墓里。」冯邢琰误以为司马蒹葭软化了,「隋炀帝葬得仓卒,又为预防盗挖陵墓,整个吴公台下肉眼能辨的就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疑冢,无法一一开挖。」

  主要原因却是怕引起世人注意。要是让人知道当今皇上为了夺宝盗挖前朝帝王墓,王室颜面何存?

  「时间紧迫以及为避免消息走漏,我需要一位顶尖可靠的盗墓能手。」

  她知道隋炀帝陵在哪里,去年她曾进去玩过,里头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找别人吧。」

  冯邢琰期待她的首肯,不料被泼了一盆冷水。

  「很好,我会让奚家父子知道是谁害他们无家可归的。」他阴恻恻地咬牙。

  「你--你不讲理!」司马蒹葭气恼地跺脚,原本她还打算把位置画出来让他找别人去盗。

  「我就是非找你不可!」他不容她再三拒绝,傲强的性子全被她激出来了。

  可恶的人!她握紧小拳头,强调道:「我答应过我爹,不盗墓!」

  「我马上叫淮南节度史长孙弦,派官兵查封奚家名下所有的商号。」

  「等等!冯爷--」奚裕生跌跌撞撞冲进来。「我来劝她!」

  冯邢琰身体一僵,他是她的夫婿--奚裕生偷听一会儿了,他原本是要来跟司马蒹葭耍耍威风的,他爹终于答应让他纳妾了。

  幸好让他听到了,要不然他们奚家就要毁在她手上了。

  略带酒意的奚裕生在冯邢琰面前逞大丈夫的威风:「我爹待你不薄,事事都依你,连你三天两头往坟墓堆里跑都不管,你--你就不肯为他做件事!」

  「你要我去盗墓?」她不解地质问:「你不是看不起盗墓的行径?」

  奚裕生脸上一阵难堪,嚷嚷道:「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盗肮脏的事!」

  司马蒹葭背过身,不想看见他们。

  奚裕生觉得颜面无光,他撩起衣袖,狠狠地说:「你真不肯?好!你这个自私的女人!」

  她完全不顾奚家,奚家也不必容她!奚裕生气冲冲走向摆满陶俑的柜子,随手抓起一个,往地上一摔,冯邢琰察觉他的意图,却来不及阻止。

  哐锵!司马蒹葭飞身转头,惊惶脸庞血色全无--她看到奚裕生高举的手拿着的是父母送给她的第一个陶俑,还来不及开口,就眼睁睁看着它破碎!

  「答不答应?否则我砸了你这些肮脏的玩意儿」

  「住手!」

  看到她屈服,奚裕生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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