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一样,冬儿只是个下人,本来就不适合那些锦罗衣裳的。”冬儿淡淡地说,双手灵巧地整了整秦小蛮弄乱的裙衬。
“冬儿”,秦小蛮突然一脸严肃地拉着冬儿的手“你才不是什么下人呢!从小我就没了娘,又没兄弟姊妹,多亏有你陪我一块斗嘴、玩耍,否则我早就闷死了,对我来说,你就像我姊姊一样,所以,以后可不准再说什么上人下人的了。”
秦小蛮深情流露的一席话,让冬儿感动得红了眼眶,没想到这个平时满不讲理,原来对自己倒是一片真心,为了怕秦小蛮笑她情感丰富,冬儿硬是强压澎涛的情绪,淡淡的诺:“好啦!以后不就是了。”可是略微暗哑的声音,还是泄漏了她的感动。
秦小蛮偷偷在心中暗笑冬儿的“假仙”,佯装不知地拍拍手。“走吧!咱们去瞧瞧爹爹找我有啥‘好事’吧!”
“小蛮,我的宝贝女儿,快过来爹爹这儿。”威震扬州的秦傲虎,在面对女儿时可温和得很。
“爹爹,看你今天笑颜大展,肯定是有喜事喽?”拜托拜托,可千万不要跟自己猜测的一样。秦小蛮一边试探的问,一边在心中祈祷着。
“哈——哈——哈——”秦傲虎突然仰天笑了起来,赞赏地道:“知父莫若女,小蛮呀!爹爹的确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
“庄主那么高兴,这件喜事……该不会是跟小姐有关吧?”跟在秦小蛮身侧的冬儿也察觉异样,忙帮着问。
“你这个丫头也满机伶的嘛!”因为秦小蛮的缘故,所以傲虎对冬儿不似一般丫环,总有那么几分另眼相看,“是跟小蛮有‘切身’的关系。”
“爹,你不要说了。”秦小蛮一听与自己有关,急忙忙表明态度,“我可不要什么喜事。”
“傻女儿,你又不知道是什么事,等你知道后,爹保证你肯定会高兴的。”秦傲虎宠溺地朝女儿笑笑,随却郑重地宣布:“都督府正式差人来向爹提亲了。”
妈呀!果然没错,秦小蛮觉得自己快昏了,她不否认安阳王的确是个出色的人才,但要教她跟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结婚……真是太扯远了。
“怎么样,爹爹就知道你会欣喜若狂的。”秦傲虎将秦小蛮的瞪目结舌解释为欣喜若狂,“所以,我已经替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了。”他邀功似地说。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秦小蛮又急又气地直跺脚,结果差点又让裙子给绊倒,“我不嫁他!”她紧决地吐出这句话。
“什么?”秦傲虎的笑脸一僵,“爹该不会是听错了什么吧?你说……你不嫁?”
“没错,我才不嫁给什么王爷的,人说‘候门深似海’,想必‘都督府’也好不子多少,那不把我闷死才怪。”秦小蛮振振有辞地说道。
“你说什么?”秦做虎难得对秦小蛮吼叫,“简直是一堆歪理,都怪我从小把你宠坏,事事顺着你,任由你为所为。可是这次不行,爹爹已经答应定国公,你是非嫁他不可。”
“我不管,我说不嫁就不嫁。”秦小蛮无视秦傲虎的怒气,娇气地嚷着。
突然,“啪!”地一声巨响回荡在惊愕的三人之间。
“爹,你……你打我?你从来没打过我的……”秦小蛮抚着脸,不敢置信地喃喃道。
秦傲虎一脸悔恨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但仍嘴硬地斥道:“不打不成器,我现在就是要打醒你。”他真搞不懂,安阳王有什么不好,小蛮非要跟自己唱反调?而且他既然出口答应了人家,断无收回之理,毕竟“都督府”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
冬儿见他们父女俩僵持不下,忙出声打圆场,“庄主请息怒,让冬儿好好地劝劝小姐再说吧!”
“也好,你就好好地劝劝她吧!”秦做虎刚好乘机下台阶,摇头叹息地背转过身。
“是。”冬儿赶紧扯扯秦小蛮,示意她先回房再想对策。
谁知秦小蛮脾气一拗,硬是不理会冬儿的暗示,义正言辞地宣布,“不必再白费唇舌了,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你……”秦傲虎本已打算息兵,没想这个宝贝女儿硬是跟自己卯上,只得继续吹胡子瞪眼地转身喝道:“多少人想高攀这门亲事都被打回去,现在是你运气好,有机会当上王爷夫人,这回可由不得你任性了。”
秦小蛮见父亲这次似乎是真的铁了心肠,竟然任凭自己怎么“坚决”反对那无效,看样子,再说也是白说,“好,既然爹爹认为他这么好,就请爹爹自己嫁给他吧!”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抛下一串话,气嘟嘟的两手一提,将恼火的裙衫拉上了膝,完全没有一丝商量可言地跑了开。
留下一脸错愕、气愤交杂的秦傲虎,及憋笑憋得差点窒息的冬儿。
秦小蛮心烦气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原本穿在身上的华丽襦裙早被她乱丢一通地丢在床上,只剩下一袭白色罩衫及新穿上的丝质白裤。
“坐下来歇歇吧!再走下去,你不累,我可看得眼都快花啦!”冬儿悠哉地坐在桌旁,轻吸着手上的热茶。
“我怎么坐得住嘛?你没瞧见白天时爹爹那副‘此事毫无转园余地’的断然模样,教我怎能不急呢?”爹爹虽然从小宠她、顺她,可是真要固执起来,自己肯定是“战败”的一方,真是气死人了。
“其实跟皇亲国戚结成亲事,的确是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也难怪庄主这次会这么独断了,我看你干脆就顺了庄主的意思,当个王爷夫人也不错呀!”冬儿一副事不关己地笑道。
“老话一句,谁觉得他好,谁就自己去嫁他。”可恶的冬儿,尽会挑些风凉话逗人家!秦小蛮的嘴嘟得都快要可以挂上三斤肥猪肉了。
“唉!”冬儿佯装地无奈惋惜叹气,“可惜冬儿生来身分卑下,否则呀!如果庄主许给安阳王的是冬儿,冬儿早就迫不及待地点头了。”其实她最讨厌那些仗势欺人的达官贵族,不过这种事反正也不可能发生,说来逗逗小姐也无妨,冬儿的笑意更深了。
“臭冬儿,你当心会得到现世报。”
“我就拭目以待喽!”鬼才会相信报应这回事呢!冬儿眼一瞟,又悠哉地浅喝了口茶。
秦小蛮瞥见冬儿眼中特意的促狭,不禁为之气结,两眼一翻,莫可奈何地从地下起来,一语未发地盯着脚尖发呆。
对于秦小蛮突然的“沉默乖巧”.冬儿还真是觉得不习惯,可能是自己方才捉弄她过了火,正想开口安慰安慰安慰,房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叱喝声。
“有刺客,有刺客——”
秦小蛮不禁一凛,与冬儿面面相觑,“刺客!?”
秦小蛮想都不想就跳起直冲,完全忘了自己只穿着一套薄薄的白色罩衫,连冬儿想开口阻止都来不及。
可是在她没头没脑地冲至门前,想打开房门时,门却自动打了开——被踢开的,一副宽厚结实的胸膛硬生生地将她撞退了好几步。
三条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进,房门也砰地一声紧紧关了起来。
秦小蛮好不容易挥开满眼的金星,赶紧摸摸鼻子,好险,没有撞扁,是哪个莽撞鬼挡住自己的去路,难道不知道她正急着去捉刺客吗?
她搞不清状况地抬头欲开口斥喝,定晴一瞧,房内的第一现场却让她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一句来,只见房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身着夜行服的蒙面男子,一个捂着两眼瞪得有如铜铃大般的冬儿的嘴,一个紧贴着门前,仔细听着房外的动静,至于剩下的一人,则是由蒙脸的黑布上露出一双惊讶及好奇的眼眸,一只手还不停地揉着他的胸口。
“你……你们是谁?”话一出口,秦小蛮马上就后悔自己问的白痴,有哪个刺客会笨到会说告诉别人他是谁呢?否则,他们没必要全身包得像个肉粽似的了。
“你的头可真真不是普通的硬。”果然瞪着她的男子,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的冒出一句让她听了羞点撞墙的话。
一时之间,房内竟充满了低低的窃笑声,更夸张的是,竟然连冬儿也在“刺客”的捂嘴之下冒出代表的笑声模糊艺语。这个叛徒!秦小蛮不禁由脖子红上了脸,回敬道:“你才是个虎臂熊腰,一身横肉,‘胸大无脑’的大笨牛呢!”怎么样,她微仰鼻尖,一副挑斗的得意样。
房内突然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突然在门前的黑衣人猛地爆出一阵大笑,不可遏止折浑身抖动,从来没人敢对聂家老大说这种,这个漂亮的小女娃儿还真有胆识,一想起方才她的连串开骂,聂如龙又忍不捧腹痛笑,及至接触到聂如风投射而来的狠狠一瞪,他才极力将笑意逼回,但仍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咯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