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晓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无法接受她的说法。
听两人的对话,还有晓豆突然刷白的脸色,褚耕急着想弄清一切。
“这件事关兆邑什么事?”怎么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都提到他?
“什么关系?”曾瑜丽略微停顿,娇笑了下,“就是关于卖地的事呀!”卖地?
“晓豆。”褚耕转向女儿。
“你不用问她,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掩嘴一笑,曾瑜丽的眼波绽着得意的笑意。“关于你葬着你老婆和儿子的那块地,你要将它卖给尹兆邑或者卖给我,其实最后都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褚耕拧起了眉来,他想继续逼问,但这时门铃却突然响起。
看着晓豆怔愣在一旁,褚耕只好将话暂时搁下,转身前去开门。
不一会儿,他踅了回来,身后则是跟着尹兆邑。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踏人客厅,见到曾瑜丽竟出现在这儿,尹兆邑的口吻极度不悦。
“要早知道你已着手进行,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回答,没注意到他骤变的眼神。
“你在胡说什么?”瞪了她一记,尹兆邑很快发觉褚晓豆的脸色不对劲。
“哎哟,都穿帮了,你还演。”不知是突然变笨,还是故意的,曾瑜丽竟全然没发觉尹兆邑的神情已变。
“什么穿帮?”他的口吻显得暴躁。
曾瑜丽望着他,又看看一旁的褚晓豆。
“真的要我说出来吗?”想不到他竟来招抵死不认!
“对!”尹兆邑厌恶地瞪着她那副若有隐喻的表情。
“不用说了,你们真令我感到恶心!”
晓豆突然一吼,或许是因为心里莫名的心痛,还有盘据在她心里的恐惧。
“为了开发游乐区,竟要人家把亲人的骨骸给挖出来!”她边哭喊,边往楼上冲去。“坏蛋,你们都是坏蛋,滚出我家去!”
随着她身影的消失,褚家客厅陷入一片沉默,过了许久,尹兆邑首先反应过来,他已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褚老爹,希望你能信得过我,从头至尾,我不知道开发案里那个不肯卖地的人是你。”他真诚地说着,随即又转向曾瑜丽。
“你可以走了,我们从此作罢,以后巍京与你的宝太绝不可能再有合作机会。”
“你……”看着他决绝的表情、冷然的眼神,曾瑜丽终于知道自己闯祸了。尹兆邑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女孩!?
“滚!”见她未动,尹兆邑暴吼声冲口而出。
见他发怒,曾瑜丽不敢多言,拔腿就往外跑。
客厅里剩下两个男人,又是一阵沉默,尹兆邑再度开口:
“老爹,我……”
他本来听晓豆说老爹今天回来,便赶来谈婚事的,没想到……
褚耕伸出一手拍拍他的肩,“什么都不用说了。”
“但是,老爹我……”他不想被误会,一想到方才晓豆哭着冲上楼,他的心都拧了。
“我信得过你。”落在他肩上的手又重重拍了几下。
“那……”尹兆邑松了口气,担心的目光飘至楼梯,他想上楼去看看晓豆。
“改天吧广褚耕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意,“晓豆交给我就好,你不用急着找她,我们可以先谈谈其他的事情。”
自己的女儿,他可明白得很。
晓豆从小就听话乖巧,纯真又善解人意,但一旦发起脾气来,可是什么解释也听不下,脾气拗的似头小母牛。
*******
杨桃树下,夜色已深。
褚耕坐在树下的躺椅上,看着正推开厨房后门,手上提着一壶热茶走过来的晓豆。
“老爸,你的茶。”嗓音还有着鼻音。
“坐下吧!”瞅着她哭得红肿的眼,褚耕摇了摇头。“陪老爸喝杯茶好吗?”
“好。”
拿出两个杯子,先烫过杯子后,褚耕将茶水斟满杯。接过茶杯,晓豆无声喝着。
“兆邑跟我说……”看着她低头喝水的模样,楮耕在心里想,这女儿是真的长大了,现在也尝到恋爱的滋味了,否则也不会哭得一对眼睛如核桃般红肿。
“别提他。”险些让茶水给呛着,晓豆放下茶杯,噘起嘴。
“真的不提吗?”瞧瞧她嘴硬的模样,褚耕心里顿觉好笑。
“老爸!”晓豆板起了脸,站起身,转身就要进屋去。
“你真的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吗?”褚耕没喊住她,只淡淡地说了句。
晓豆的脚步迟疑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我倌得过他。”褚耕将手中的茶一口饮尽,再斟满茶杯。
“但,那个投资案是真的啊。”她转过头来,咬着嘴唇。
“也许只是巧合呀!”对着她挥挥手,要她走近。“今日兆邑对我说,我太常外出,都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这是今日他留下谈话的重点之一,另一事,则是希望能订下婚期,他想早日将晓豆给娶回家去。
晓豆咬着的唇瓣,微微地蠕动:“他、他……真的这么说吗?”
虽然气他将脑筋动到埋葬着妈妈和哥哥的那块土地上,但,她心里更清楚,她是没有信心,怕他不是真心喜欢她。
“是。”深深一叹,他的双眼紧瞅着她。“当然还有其他的事。”
“还有什么事?”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晓豆走了回来。
“当然是你跟他的婚事。”拉拉椅子,他示意她在一旁坐下。
“婚事?”晓豆垂下脸来,扭拧着手,半点也提不起劲来。“他来找我不是为了土地吗?干嘛真要娶我?”心里是在乎的,但她仍嘴硬地说。
“你还是不相信他吗?”褚耕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女儿的脾气倒是与过世的妻子很相似,一拗起来,什么也听不下。
“我……”晓豆想嘴硬的说不信,但却说不出口。
“算了,你仔细想想吧!”不想逼她,反正这个傻丫头早晚会明白,他所中童的那个女婿,到底有多爱她。
*******
经过几天的深思,晓豆越想越觉得老爸说的是真的,这一切有可能是巧合,尹兆邑不可能觊觎她家的那块土地。
但越觉是自己误会他了,她越不敢拨电话给他,更何况,自那天之后,他不仅没再到她家来,也没主动拨过电话给她。
又到了放学的时间,晓豆与蓉蓉道过再见后,便背起书包,无精打采地走出校门。
说也奇怪,自从包水饺事件后,班上的值日生永远乾不到她,全让阿玫那票人给抢去做,而且她们的态度还变得异常客气,没事除了会对她嘘寒问暖外,偶尔还会请她上福利社喝饮料。
她的生活变了,除了自己心里沉甸甸地多了个人,连她周遭的人也跟着变了,不过她说不出到底有何不同,所以只能如同以往一样,日复一日的过着日子。
过了马路,还没走到公车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晓豆拿出手机接通。
“晓豆吗?我是魏妈妈啦。”电话那端传来她的邻居魏妈妈的声音。
“魏妈妈,有什么事吗?”晓豆觉得奇怪,魏妈妈怎会拨电话给她。
“晓豆,你快到国泰医院来,你爸爸出事了,是我们大家合力把他送到医院采的……”
晓豆的心蓦地一沉,接下来她根本没将魏妈妈的话给听清楚,匆匆挂断电话,拦了一部计程车,直奔医院。
老爸,你千万别有事,一定要撑住,我不准你跟老妈、哥哥一样,抛下我一个人就走掉。
晓豆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
*******
尹兆邑在接到电话之后,便马上直奔医院,他一颗心狂跳着,怎么也忘不掉方才晓豆哭着打电话给他的声音。
“兆邑哥,我在医院,你快点来,他们、他们……”她哭得呛了气,停顿下又接着说:“他们说老爸盲肠炎,要赶快开刀,要不然会变成腹膜炎,但他们又说我未成年,不能签同意书,我……呜……”未了,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哭泣声。
一想到她在哭,尹兆邑整颗心就仿佛被人揪拧着,脚下油门踏到底,车子疾如风地往前飞驰,又闯过一个红灯,在下一个号志灯变换前,车子急转弯,直接开人医院停车场。
将车子停好,他直冲开刀房。
“晓豆。”看她孤伶伶的一人坐在椅子上,尹兆邑顿觉心疼。
“兆邑哥。”见他一出现,晓豆马上由椅子上跳起,冲进他的怀中。“怎么办,没有家属签同意书,他们不肯帮老爸开刀。”她急得又哭了。
“别哭、别哭。”他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我来签。”
“你……”可以吗?
“放心。”他伸出一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请问你是褚耕先生的亲人吗?”见到晓豆有亲人赶到医院,一旁护理站的护士跑过来问。
“我是。”对着晓豆轻轻一笑,尹兆邑转向询问的护士。“褚耕先生是我的岳父。”
虽然两人尚未举办婚礼,但是这件婚事已经势在必行,所以说褚耕是他的岳父,并不算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