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女同学!”摇摇头,江敏绮不知为何自己要据实以答。
听到她的答案,傅推庸心里有抹难掩的喜悦。“你该回餐厅去了,否则你朋友会误以为你失踪了。”
他的话提醒了江敏绮,她往MistStyle的方向又看眼。“我是该回去了。”她望见德珍站起身,似乎在寻找她。
她才往回走了一步,傅惟庸的声音即由她身后传来。“我该怎么把伞还给你?”
“这一、两天还会下雨,等晴天吧!”她回过身来,对着他耸肩一笑。
“我听教授说你的名字叫江敏绮。”他的声音伴着直落的雨声传了过来。
江敏绮很用力的点了两下头。
“那以后我可以直接叫你绮绮吗?”略顿了下,他扬着声问。
雨越下越大,他的声音听来模糊不清,敏绮只好维持着点头的动作。“我该走了!”她对着他扬开一抹笑,然后转身疾步往餐厅的方向走。
直到她回到MistStyle的门口,将雨伞放回伞架上,她再度抬头望向冲角,傅惟庸的身影已消失在雨中。
收回视线,她会心一笑。
首次,她将一个男人的身影收人了脑海里。
接连着三天的倾盆大雨,让江敏绮改变了骑机车的习惯。
第四天的傍晚,天空仍旧灰蒙蒙一片,她依照惯例,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准备去上家教课。
打着伞沿着窄小的巷道走,在站前她略作停留,买了份简单的晚餐,然后越过马路,走向渡轮站。
“嗨,真巧。”正当她低头由皮包里掏出预备的铜板傅惟庸的声音却由一旁的出口处传来。
江敏绮抬起头来,看见是他时,心里升起了一抹明显的喜悦。
“嗨,是很巧。”她停下了脚步,很自然地等傅惟庸绕过一旁的栅栏,来到她身边。
“你要去市区吗?”见她步行,他心里有所期待的问。
江敏绮点了点头。“我晚一点有一堂家教课。”
“你还当家教?”傅惟庸单手托着下巴,双眸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是经济上有困难吗?否则她为何又帮魏教授打扫屋子、又兼家教?
敏绮不避讳,又点了两下头。“我赶船,你要到附近的街道走走吗?”看向渡轮的方向,船似乎是要开了。
“不了,我跟你一同搭船回去好了。”随着她的视线,傅惟庸也望向不远处的渡轮。
其实他没说出真话,会搭船到旗津渡轮站来,是为了等她。
接连两天的傍晚,他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儿,而今天是第三次,总算让他遇见了她。
江敏绮由小钱包里多掏出一枚铜板,在丢进收币器里后,她先举步往前走,而傅惟庸则跟在她的身后,直到两人都上了船。
“你今年大几?”在乘客区里坐下后,傅惟庸先找到了话题。
“暑假过后升大四。”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神情中有抹不自然。
没了针锋相对的情况,两人又并肩坐在一起,这反而让江敏绮有点不知所措。
“自己打工赚学费吗?”他侧着脸,以闲聊的方式,直接点到心头的疑问。
敏绮摇了摇头,由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深镌的侧边面容。“我不想给家里太大的负担。”
其实她乐于打工,并不是因为家里有所需要,而是为了证实自己可以独立生存。
从小到大,因为体质虚弱和天生的隐疾,她已受到过多的呵护和关爱,而这无非是在提醒她,她是个有隐疾的人,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喔。”他转回头来,深深一笑。“晚一点能带我四处逛逛吗?”
“晚一点?”敏绮的脸皱了下来,似乎有些为难。
“我对高雄完全陌生,需要一个导游。”傅惟庸进一步解释。
“可是我要上课。”游逛需要时间,但她今晚确实有课。
“我可以等你。”耸肩一笑,傅惟庸一到期待样。
他都这么说了,江敏绮也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吧,那我下课后,到魏教授的住处去找你。”
“不用了,这样你岂不是还要再搭一次车?不如,我陪你去上课就好了!”傅惟庸的反应极快,他又提出另一建议。
“可是……”江敏绮犹豫着,想拒绝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方便?”以退为进,他开口问。
几经挣扎后,江敏绮终于点头。
“好吧,你可以陪我去上课,但是你得在附近找家店坐下,等我下课。”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好。”傅惟庸当然一口答应,心里已开始期待着今夜。
第三章
一整晚的课程对江敏绮而言,可说教得有些恍神,因她整个心绪全在傅惟庸的邀约上打转。
两个小时匆匆略过,她的授课进度比预期落后了一些。
她抬起手来看了眼腕表,知道约定的时间已至,于是她匆忙地交代了复习进度和一些练习试题,便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离开了学生家,她沿着巷道走向大马路,在两个路口交界的三角窗店面,找到了她熟悉的身影。
如约定,傅惟庸还乖乖地坐在角落的位子上等着她。
江敏绮很快地来到他的身旁。“我们可以走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最想了解这个城市的什么?”
傅惟庸抬起头来看她,不过他似乎没马上离开的打算。“你刚下课,要不要坐一下?”他甚至站起身来帮她拉开座椅。
“你不是希望我当向导?”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她只好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傅惟庸一把拉开紧临着她的座位,跟着坐了下来。
“这杯饮料叫什么?”比起她的问题,更令他好奇的是摆在眼前的饮料。
江敏绮往桌上看了眼。“珍珠奶茶。”她没想到傅惟庸竟会对一不起眼的奶茶感到好奇。
“珍珠奶茶?”傅惟庸把玩着手上大得不像话的吸管,这种粗大的吸管,全世界恐怕只有台湾有。
“你没喝过吗?”江敏绮有些无法置信,这种普遍到二十块钱一杯的东西,他居然没喝过!?
“纽约没有这东西。”耸肩一笑,他实话实说。
别说是纽约没有,就算是有得买,以他的背景也断不可能买这种街边的东西来喝。
“你是第一次来台湾?”
傅惟庸摇了摇头。“到过台北一、两次,不过都是为了紧急会议,停留的时间不长。”他伸伸懒腰,似乎很享受此刻的优闲。
“你呢?上次在渡轮上你说你也是外地人,你家住哪里?”他重新坐好身躯,一对幽深发亮的眼直直地凝视着她。
“台北。”很简单两个字,敏敏绮着小脸,被他黝黑发亮的眸子所吸引。
“这么说,你在高雄住了三年了?”
敏绮点点头。“嗯,从大一开始。”
“为什么会想跑到这地方来念书呢?”傅惟庸接着问。
虽然他对台湾没什么印象,但到过台北几次的他,多少知道那个地方称得上出名的学府颇多,会是较适合求学的地方。
“我喜欢这里的气候。”她没道出真正原因。
“就这么简单的原因?”傅惟庸不免怀疑,由她闪烁的眸光中,他看出了她似乎是刻意避开了某些话题。
“嗯。”敏绮又是点头,不过却不敢与他对视。
她最不会说谎了,所以德珍常说,要知道她是否说谎,由眼睛就能看出端倪。
“你想我带你去参观些什么?”又过了数秒,她收回视线,唇瓣划开淡笑,决定岔开话题。
知道她心里有秘密,不过,傅推庸懂得点到为止。“你通常都做些什么消遣?我的意思是,最能让你放松的消遣?”
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觉,但他很肯定,跟她在一起,他觉得很自然、很舒服。
又想了下,江敏绮一对漂亮的眼珠上下转了圈。“看电影”
平日她最常做的消遣确实是看电影,因为看电影时她可以什么事都不想,自然是最放松心情的时候。
“看电影?”傅惟庸皱起了眉头。他觉得那是无聊的活动。
看着他眉心的结,江敏绮不解的点头。
“那你平常都做什么消遣?”她反问。
“游泳、打球。”毫不隐瞒,他说出了最常做的活动。
“那是运动。”没想到江敏绮却直接纠正他。
“运动就是消遣。”傅惟庸不认同,他接着说:“何况运动对身体绝对有益。”
“你是为了得到你所谓消遣后的益处,而做消遣?还是纯粹只为消遣而消遣?”
“什么是为消遣而消遣?什么又是为益处而消遣?”傅惟庸被她搞糊涂了,他的身躯往前挪了一下。
完全没感觉到他的贴近,她只顾着解释。
“不是做什么事,都得先想到会获得什么好处。有时候让脑筋完全空白,反而是放松心灵最好的一种方法,也许得到的结果也会比预期的还多。”她一口气讲完了所有的话,猛一抬头却差点与他相撞。
两人的脸近得能明显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他们的眼里只能容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