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我当然会娶!”神情先是略略一沉,然后是蛮不在乎的口吻。
“为什么?”这会儿,易酆泷真的完全不懂了。
如果他真跟Ehel结了婚,那问题不就还在原点上打转,因为他还是依着家族的要求行事呀。
“你没听过有道手续叫离婚吗?”他缓慢的道出,语调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离婚?”易酆泷拉长了耳朵,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你要平白无故给那个荡妇分你财产的机会?”摇了摇头,他可不认为这是傅惟庸会做的事。
一旦有了合法的婚姻关系,诉请离婚的一方,极有可能被对方提出分享一半财产的要求,这就是美国的法律。
“你认为我会给她机会吗?”看着易酆泷,傅惟庸眸光一闪,不答反问。
易酆泷抿起了唇,摇了摇头。
惟庸一向只做稳赚的生意,这种明知是赔本的生意,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见好友摇头,傅惟庸仰头又喝了口啤酒。“我说过‘以退为进’。”他点出了重点。
直到这一刻,易酆泷才终于懂了。
“你是说,以你的离开来表示你对这场婚姻的无声抗议,再进一步指控对方有可能是为了家产才想嫁给你,然后要对方明志,逼EIhd在婚前就签下财产放弃书。”经这么一思考,他不得不说,他这好友可是心思缜密到令人害怕。
喝光了手中最后一口啤酒,傅惟庸投来一记赞赏的眸光。
“原来你脑袋还没生锈嘛!”他确实是一开始就如此打算,所以当初没想在台湾久留。
但,如今……
如今也许脚步要做一些调整,因为一开始他压根没想过会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你认识我又不是一、二天,难道你不知道我一向聪明?”轻叹了一声,易酆泷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不过,会想出这招,算你狠呀!”
对着他,傅惟庸无语,只是笑了笑。
在屋内走了几步,易酆泷偏头想了下,却忽然开口道:
“照你的话意,你随时有可能回纽约去罗?”他提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单手轻抚着下颚,而他接下来道出的话才是重点。“也就是说,方才我见到的那个女孩,你只是玩玩的?”
果然,他的话一说完,傅惟庸的眉结也随之拢起。
“她是整个计划中的一个意外!”这个意外让他心喜、让他心疼、也让他不舍得离开。
“意外?”易酆泷挑起一眉,唇瓣勾起一抹邪笑。“你真的动心啦?”
真是难得,这天下间居然还存在着可以让傅惟庸心动的女人。
没回答他的问题,傅惟庸抿起了唇,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看着前庭空地上的那几株盆栽,他的心里溢满温暖的感觉。
“看来你是真的心动了!”看着他不回答,易酆泷去了声,“对于她,你打算怎么办?”意指江敏绮。
“我需要时间。”傅惟庸转过了身来,语调沉闷,不过不难让人感到他会照着原定计划行事的决心。
“她愿意等你吗?”扬着声问,易酆泷甚至怀疑,傅惟庸是否有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那个小女人?
易酆泷点到了问题的重点。
“我相信她会等的!”话虽肯定,但傅惟庸的眉结却仍是深锁。
想想,接下来敏绮会需要等他多久呢?
一个月、二个月?不,这件事情不是这一点时间就能妥善解决的!
那,一年、二年……或许会更久,她会愿意耗尽她的青春来等他吗?
何况一旦他回了纽约,为了不想打草惊蛇,在他完善的解决整件事情前,是不能够与她有所联络的。
思及此,傅惟庸的心里更加苦涩了。
“我相信你一定没告诉她你的身分吧?”以傅惟庸的身价,就算要十卡车的女人等他都不成问题。
但他会说得如此肯定,且要那女子等他,就表明也有可能,他没将自己的身分说出;人的本性是难移的,惟庸的缺点就是永远会将试探人性摆在第一位。
“我只知道她喜欢的是我,不需要告诉她我的身分背景。”初识时是没必要说;接下来的交往,他是不想说;而随着越来越在乎她,他越是不敢说。
难道他能对着敏绮,毫无忌讳的说,我有个未婚妻,而且婚期已定。
不,他无法做到。
只要一想到她眼里和小脸上可能会有的哀伤,他就无法将事实的真相对她说出。
“你还是没变!”摇了摇头,易酆泷一叹后接着道:“既
然你的计划我已大抵了解,往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告诉我。”
站起身,他南下的目的主要只是见他,人既已找到、也见了,他没多作停留的打算,公司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不留下来吃顿饭吗?”看着易酆泷已有离去的打算,傅惟府拉回思绪问。
虽然两人还算常联络,也不至于很少见面,但距上次的会面,也有二、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你请客吗?”仍旧是那张让人看了就想痛扁他一顿的笑脸,易酆泷随口说着。
“这种话亏你说得出口,别忘了你是地主。”睥睨了他一眼,傅惟庸暂时抛开了烦恼。
“地主?”易酆泷哼了声,笑着说:“我的地盘可在台北.不是高雄!”
他可是排除了万难,特地拨了时间南下来找他,居然还要他请客!?真是没天理!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器了?”哼了声,傅惟庸也跟着笑了。
笑声在不大的空间中亲回许久,然后两个男人又彼此调侃了一番,才一同出门吃饭去。
与傅惟庸分手后,江敏绮并没有马上回住处。
她到附近的书店晃了一圈,站在书柜前翻过了几本书,然后拿了一本自己最喜欢的,在店里找到了座位,开始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直到目完了整本书,一扬起头来,她才发觉了店外的天色已暗沉,街道上已缀上了点点霓虹。
拿了两本喜欢的书籍,付过了钱后,她很快地回到了渡轮站,一如往常的搭着渡轮,横越高雄港,回到旗津。
走过了熟稔的街道,拐人窄巷,却意外的发觉了德珍等在她的屋前。
“你不是去看电影吗?”一边由皮包里掏出钥匙一边走近,江敏绮好奇的问。
以往,德珍总是习惯在看完电影、吃过饭后才会回来,怎么今天回来早了?莫非她与廖宽宥吵架了?
“他临时有新闻要跑,先回公司去了。”德珍没有移动脚步,只是被动的等着敏绮走近。
“所以你才想来找我呀?”江敏绮半开玩笑道,越过了叶德珍,伸手开门。
没否认,但德珍也一反常态的没再开口哈啦。
“他呢?怎么没送你回来?”过了半晌,在江敏绮推开门时,德珍突然开口问。
敏统知道德珍口中的他,指得当然是傅惟庸。“有朋友来找他,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耸肩一笑,她等着德珍走进门,然后转身推上门。
“什么样的朋友?”德珍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有点反常的将话问到底。
摆了摆手,将身上的皮包随意的往沙发上抛,敏绮走向厨房。“不清楚,他没说,所以我也就没想要问。”
“要不要冰红茶?”伫立在冰箱前,她忽然转回身来问。
才一抬眼,她就发觉了德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红茶,要不要?”双眸盯着闪神的德珍,她只好又问了一次。
这次叶德珍还是没有回她的话,不过倒是淡淡地点了两下头。
由一旁的杯架上取下两只马克林,敏绮由冰箱里取出红茶,分别注满后,端着茶回到客底。
“要不要加鲜奶?”她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德珍,接着问。
直觉告诉她,今天的德珍真的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被动的接过红茶,叶德珍摇了摇头,突然问了一个很不搭轧的问题。“嗯……敏绮呀,我早上送你的东西,你该不会已经用过了吧?”
江敏绮差点让红茶由口中喷出。“你说什么呀?”红着脸,她直直地瞪着叶德珍。
她的大胆直接有时还真令她受不了!
若不是整整认识了她三年,江敏绮怀疑自己一定会被她的直接给吓跑。
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好了。”抬高手,喝了一口红茶,叶德珍又是那副欲言又止样。
“你跟廖宽宥吵架了吗?”敏绮将德珍所显出的怪异,推测为情侣间的拌嘴。
“我?”德珍的单指指向自己。“他怎么可能跟我吵架!”廖宽宥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抬手又猛灌了口红茶,叶德珍考虑着该如何将所知的事道出,才不至于对敏绮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谁惹你生气了?”浑然不知情的江敏绮,当然猜不透德珍此刻的心情。
在不知第几回的叹息声后,德珍终于由背包中抽出一本杂志来。
“你先答应我,看完之后,可以哭、可以喊、可以叫,就是不准默不作声、不准赶我走、不准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叶德珍滔滔不绝的讲了一长串的话,就是迟迟没将杂志递到江敏绮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