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幽幽一叹,那叹息中的凄凄,竟让不解话中意的小苹为之动容,小苹趋步至冷凝香面前,“冷姑娘,我是不懂你的话,但是少爷再不吃饭,身子就更难好了,我们猜少爷虽然都不说,但是他很希望你去见他,你为什么不去见他,劝他吃饭?”
冷凝香漾出了微微和苦笑,“我真的不能去,再去我就要心甘情愿的……”她看向远处,声音带着一丝难言的凄凉,“再去我就要心甘情愿的陷落了,你们只知道卓少白的苦,但是你们何尝了解我心里的苦?”
冷凝香看着小苹大惑不解的望着她,她似完全不解她在说什么,她笑得更苦,轻轻的道:“你退下去吧,让我想一想……”
小苹向她敛首为礼,替她合上了房门,冷凝香望着窗外的好风明月,默然无语的看着一片秋日景况,清风徐吹,扑向她的面颊,她怔怔静立,竟不觉秋夜的寒冷。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清风吹得冷凝香纤手冰冷,耳闻更鼓的更替,她抬起了头,心中犹豫更甚,她是不是该去看卓少白?再去看他一次,只怕自己就要陷落了,只怕自己更难以自拔了,这骗得了别人,如何能骗自己?
她叹一口气,自己一心挂念着卓少白,真能对他漠然以待吗?
她莲步轻移,披上了一件外衫,手脚不听她脑中的警讯,就开了房门,往卓少白房间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回廊陡转,而周遭的景色在月光的映照下,美如仙境,只是她遏止不住心中的那股感情,急急切切就要去看卓少白,美景当前却毫无所感,只是一走过卓少白的房间,她不禁迟疑了,连脚步也慢了下来。
她不该去看他的,她应该要倒转回去,没有人会知道她今晚情难自禁的举动,就连卓少白也不会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对他动了真情,她可以骗过任何人……
她纤手轻移,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那时传来急剧的心跳声,那她如何骗过自己,她永远都骗不过自己
她看向了卓少白的房门,难以自制的独步至他的房门口,却发现他的房门未关,只是轻轻的拢上,好像在诱惑着她打开它,冷凝香颤着手,打开了这道门。
眼前的光景却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一把闪亮的刀在月光睛闪着冰寒透骨的亮光,仿佛在照显着死亡的讯号,而提刀的人就站在卓少白的床前。
第八章
那急剧的透体冰凉令冷凝香一动也不动,庭院里的一声寒鸦啼叫,那凄厉的叫声贯人心肠,袅袅余音荡在冷冷的夜色之中,穿过了空寂的庭院,直没夜色。
那持刀的人一心一意只看着床上的卓少白,根本未发现冷凝香站在门口,冷凝香一听到这声凄厉的鸟鸣声,她从不知所措中清醒了过来。
未及细想,她快步的跨进门里,拿起了桌上的纸镇跟矶砚台,就往那人身上砸了,那人反射性的轻轻一闪,咚的一声,纸镇砚台掉了下地,那声音在阗静的夜里更是响明,而那人可能被她吓了一大跳,立刻回转过身。
这个刺客很高大,除了高大之外,还一身的黑衣劲装,脸上也蒙着黑布,看不出他的容貌,只是他的眼睛闪亮无比,在暗黑的黑夜里,非常明亮的闪耀着。
很显然的,冷凝香站在月光之下,一身的绰约风姿在月色银辉中绽放,美得就似月光下的仙子,那人显然一时之间被她的美色给惊呆了。
冷凝香完全失去了冷静,她四处寻找什么东西可以丢那位刺客身上,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护卓少白一时半刻,眼睛一亮,看到眼前价值不菲的古董,根本连想都没想,再拿起来就要往那个人身上砸。
那个刺客显然被她攻击性给吓到了,好似没想到一个绝色弱女子,竟然地真把那巨大花瓶砸向他,而他又偏头一闪,那花瓶瞬间而掉落,那古董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有如轰雷巨响,卓少白被这个声音给惊醒,他吼道:“吵死人了!难道在卓家连睡个觉都不安稳吗?”
他在床上坐起来,马上就发觉情况不对劲,那刺客看到他醒了,刀子立刻向他刺下,冷凝香惊叫,卓少白立刻往床了一翻,躲过了这一刀,他大脚一踢,踢向那刺客的胸腹间,那刺客被他情急一踢,痛得弯下了身,刀子一时间掉落。
刺客欲捡起刀,冷凝香全身因使力而披头散发香汗淋流漓,她努力的将桃木桌子给弄翻,将桌上的东西全都翻到那刺客的头上。此时远处屋外传来一阵脚步纷沓声,显然被这屋里不断传来的巨响给引来。
那刺客看讨不了好,又见大门未合,他急忙的闯将出去,一瞬间就不见人影。
“少爷,怎么这么吵?”众人赶到了门前,站在门口,看到房内乱成这样,都面面相觑,又看到冷凝香一身的狼狈,心下更是乱乱揣测
卓少白挥手道:“出去,没事,只是冷凝香看到一只老鼠,吓成这样。”
众人不敢说话,你看我我看你,知道事情应是不单纯,但是看到卓少白猛厉的表情,也不敢多说,只是应了一声是,就下去了。
卓少白望向冷凝香,知道她呆茫的眼神是因为受了很大的惊吓,他抱住了她,将她圈圈在自己的怀中,愤怒的低斥着:“该死,你应该跑的,你可能会受伤,你没看到他拿刀子吗?”
冷凝香空茫的眼神移向他,一只纤衣从衣袖中颤抖的提起,她的手颤抖得如此厉害,有如秋风中的凋残的枯叶,在秋风缩瑟抖颤,她白皙细嫩的纤手抚至卓少白的脸上,仿佛在探测他是否还活着……
卓少白看她神色一片苍白,分明是受到了重大的惊吓,他晃了晃她,更是愤怒无比的大骂:“你中了什么邪?竟然还留下来帮我,以后碰到这种事,不说二话,赶快跑,你这笨蛋,你还留下来做什么?他很可能杀了你!”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神情不再空白,语调干涩微颤,她似声音梗在喉中,就要哭了出来,“你就不怕他杀了你吗?”
他冷冷道:“你不是说我卓少白的事,一点都不干你冷凝香的事?那你还关心我是死是活做什么?”
这一席话令冷凝香猛地推开了他,晶莹美丽的泪珠在她眼里积聚,只差没有滚了下来,但是她抖颤的声音却骗不了任何人,“你总要逼我,逼得我喘不过气来,逼得我手足无措,逼得我毫无招架之力,你为什么不宽宏大量的放过我?在你身边要侍奉你的姑娘还怕少吗?为什么就不肯放我走?”
卓少白捉住她的襟口,憔悴神情愤怒中夹杂着沮丧,“你以为我喜欢这种着魔的感觉,我简直要疯了,我应该要把你逐出卓家,再也不要见你,天下要侍奉我的姑娘还怕少吗?但是你的一言一笑,醒着睡着总是在迷惑着我,让我发狂一般的想着你。”
他大力将她摇晃,随即改变了主意,将她紧紧的按在身上,让她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是蕴含多少激烈的热情,“我逼你?你何尝不是在逼我,我病了这么多天,照理说,根本就没有余力想着你,但是只是一见到你,我就难以自制的想要你,我简直快把我逼疯了,你说,到底是谁逼谁?”
以一个病人来说,他的手劲大得惊人,冷凝香根本甩不了他的手,一腔的凄楚衷情化成了朝露,漾在她的眼底,她眼里闪出一丝沉得的泪痕,他总是爱她的身体、爱她的美色,对她提及的永远是这些,她低吟出一声哽咽,那苦涩压迫得她泫然欲涕,肝肠寸寸皆断,“是你逼我,你逼得我再也无法不去承认,承认我关心你、承认我念着你、承认我再也无法对你无动于衷、视若无睹。”
卓少白被她说的话惊住了,他揪紧她,连手都不自主的颤抖,“你说什么?该死,你再说一遍。”
冷凝香只是从罗袖中,伸出纤白的手指,再度颤抖的将它放到卓少白的脸上,划过他消瘦不堪的脸,“你多日不食,你憔悴消瘦,难道不是为了试探我、折磨我,让我再也逃不了,我承认了,我逃不了,我一颗心是陷在你这里,想逃也无处可逃。”
她语不成声,泪痕尽湿,哀凄泪水泪湿了她的乱发,她哭得全身都在发抖,衣袖在空中不断飘扬,她身子一软,就倒在卓少白怀里,那清泪点点行行所含蕴的情,那话中字字句句积蓄的愁,摧折人的心肝,回荡人的心头。
卓少白出于反射的环住她,他的脑子霎时是一片空白,继这段空白而来的是无涯无际的狂喜,“老天,你是说真的吗?”
她知道她是再也瞒不了自己,纵然明白自己不该受卓少白吸引,不该再走上她娘亲的后路,但早……望着卓少白的炽热的眼眸,她知道自己是无可自拔的陷落了,陷落在这无奈的情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