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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非常地心虚,再度柔声开口,“我们刚才都染了风寒,所以搞不懂我们在做什么,你不要怪我好吗?”

  古月儿听不懂他的话,她疑惑地搔了搔头,“我听不懂那,齐远史,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怪你?刚才那个风寒让人发热,可是一点也不会不舒服,我好像作了一个甜甜的梦,好快乐唷。”她拉住他的手直晃。

  齐原始=2觉得对不起她,他将外衣脱下来给她披着,声音少了以前的冷淡,多了份温柔,“我们回房去,你赶快换衣服,我们去吃午饭了。”

  古也儿用力到点个头,随即想起早上吃饭时可怕的训练,她摸摸抹药后还稍微有点肿的手背,皱着眉道:“但是你不能打我喔。”

  “好,不打你,可是你要好好地吃,知道吗?早上我教的还记得吗?”

  她再点点头,“我都记得。”

  “好,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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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月儿回房换了一件衣服才去吃饭,果然这一次齐远史没有凶恶地再用筷子打她,顶多是纠正她姿势坐得不正,但是口气与之前相比好得太多了,所以她这一顿饭吃得十分开心。下午,家大业大的齐远史必须处理多得像河边石头的公事,齐家现在只剩他一个人继承,当然所有的事都得请他定夺,但是古月儿又不能放着不管,他只好把她带到自己的书房,在书桌旁加了一个椅子,让她在那里读书,他才好监看着她,指导她念书。

  古月儿早上起得早,到了下午爱困得要命,头一低便开始大瞌睡。

  齐远史见她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就知道她在睡觉,若是照他之前的脾气,一定重重地拍桌子,怒吼着叫她醒来,但是今天中午的事让他愧疚难安,因此他并没吵她睡觉,这一天便这么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依然四更天就把古月儿叫起来念书,她因为早起,精神不济,又打着瞌睡,他教的她一句也没听进耳里,他还是忍了下来,到了下午,他要她念书,她有像第一天下午一样的猛打瞌睡,他忍不住青筋暴起,却依然没说什么地让他睡。

  接下来第三日、第四日都是这样,到了第五日下午,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低沉怒吼,“古月儿,你书看到第几行了?”

  古月儿很想睡,她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书本,一点也看不懂地说:“我没看。”

  齐远史忍住气到:“为什么不看?”

  她诚实回答,“我很想睡唷,齐远史,我可不可以去床上睡?睡不饱我好难受,全身都没力气。”

  “当然不可以……”

  他怒意勃发,随即又收住气,控制着声音道:“不可以,你把这一页读完后,我就让你去睡。”

  一页的字起码有上百个,她大字不识几个,读完至少是晚上了。古月儿苦着一张脸,“我又不懂怎么读?”

  “你虽然不懂,但是有我在旁边教你,只要你一看到不会的,马上问我,那不就懂了。”她抓了抓头发,求饶地说:“我好累,好想睡,可不可以让我睡饱再来教我,否则我好难受,眼睛都想阖起来,你教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她的声音已有些接近恳求,以前的齐远史一定不会心软,但是现在他一想到之前自己做的那件错事,便挣扎万分,最后,惭愧终于胜过立志,“好吧,你去书三,不过我晚上要教你,你过来书房,知道了吗?”

  古月儿喜出望外,开心得眼睛发亮,抱住他大叫,“我早知道你是个大好人,谢谢你,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阿牛还喜欢。”

  她因为心情开怀,就像抱住心爱的东西般撒娇,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住他。齐远史倒抽一口气,感觉得到她那雪白的柔软正压在他胸前。

  前些日子的旖旎风光立刻在他脑子里重现,情欲登时流窜全身,他也伸出手紧紧抱住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只要再往前一寸,他绝对可以吻住她。

  可他猛地推开她,声音低哑地说:“走吧,去睡觉,我还要看这些公文。”古月儿的脸布满红晕,她用手捂住脸,有些奇怪地道:“我的脸怎么好热?”齐远史不敢看她,以免做出错事,他喃喃地说:“大概是天气太热了,你去洗个脸就没事了。”

  古月儿傻傻地点头,“好,那我洗脸之后就要去睡了,晚上再来念书。”她一走出门口,他差点想揍自己一拳,“我又在干什么?齐远史,你别再乱来了,听见了没?”他生气地提醒自己。

  第五章

  齐远史待在书房里一个下午,他深思恍惚,怎么样也没有办法集中精神,胸口像有什么在闷烧一样,痛楚难当,又带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说难受吗?的确是难受,但是又有说不出的蜜意在他心里发酵,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活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这种感觉让他又烦又躁,最后他干脆抛下桌上所有的一切,起身去散步。

  晚上吃完饭后,古月儿乖乖地在书房等着他,经由下午的散步,他奇怪的郁闷已经稍微减轻,现在又看到她静静地做在椅子上,要让他好好地教书,他的心情更好了。看来她还满受教的。他坐了下来,拿了一本《千字文》开始教起来。

  “古月儿,照着我念。”

  他的口气虽然跟往常一样充满命令的味道,但是已经比刚回到齐府时柔和许多。他吟着《千字文》的内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民,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单余成岁,律吕调阳。”

  古月儿也跟着念了一次,她不懂意思,他就一个个结实,若是她问出好问题,他便赞赏地点头,为她说得更明白,她若还是不懂,他甚至拿着笔在纸上为她图解。

  但是有时候她奇怪的问题,让难以回答,例如人天生的善恶问题、人生的意义何在、宇宙从何而来。

  看他答不出来,古月儿很难理解地问:“这些问题很难吗?”

  当然很难,对于人的善恶,他的体验与感慨特别深——他出外经商,遇到的人有好有坏;他本人有杀妻的传言,让他对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更加地了解;他是小妾的小孩,偏偏能力高于他死去的哥哥太多,他哥哥对他又嫉又恨,勾搭上他的妻子古香儿借此想污辱他,以为这样就是胜过了他。

  而他的妻子古香儿嫁给他并不是爱他,只不过是以此作为脱离她卑劣爹娘的手段,但是嫁给他之后,又看上他哥哥地位的稳健跟好听。

  人心之坏曾经让他心灰意冷,只觉得这个世间上根本没有什么光明……

  古月儿看他脸色非常难看地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她摇摇他的手臂,“齐远史,我不要问了,你的脸色好奇怪,又青又白的。”

  齐远史将脸转向她,心里头升起一种暖暖的温馨,这种温暖是从未曾有过,那种安宁平静的感觉,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多年前,古月儿在灵堂上为他说话,多年后,他落下崖时,古月儿救了他一命,从她的延伸透露出来的,都是对他寄予信任,也许她才是这个世间上最相信他的人。若他问爱戴他的总管,信不信是他杀了古香儿,总管一定讲不出话来,就算他再信任他,恐怕也抵不过当时的谣言。

  更何况当年总管进入那间都是血的房间时,正好看到他手里紧握一把沾血的刀,而古香儿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还憎恨地说:“我恨你!”

  “齐远史!齐远史!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古月儿抓着他的袖子,不断地叫他,因为她发现他的脸色不只是难看,还一副要扭曲的样子,她害怕起来,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于是紧抓住他的袖子不断地摇晃。

  齐远史晃了晃头,回过神来。

  古月儿拉着他的手,仍然十分担心害怕,“你怎么了?病了吗?还是教书教太久想睡了?”她以为是自己的错,有些歉疚地问:“还是我问得太多了?”

  他看她娇美的脸上写满关心,一时之间情绪大乱,他将书阖上,顺着她的话逃避道:“我困了,我们明天再读吧。”

  他将古月儿送到门口,目送她的身影离去后,忽然觉得很累,非常非常累,然而书桌上仍堆满需要处理的公文。

  他一日处理的事物,也许还多过别人一个月所处理的,齐远史坐在书桌前随手翻着,眼睛也疲惫地渐渐阖起,最后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连外头打起雷下起大雨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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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一夜,隔天齐远史忽然高烧不退,吓得总管急忙去请镇里最好的大夫,大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诊断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摇摇头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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