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将照片丢在一边,由鼻哼了一声。
晴莘笑著将照片捡起。“老伯这是我们的重要证人,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出庭作证,他的供词对我们有很大的助益,所以你对人家的态度可要好一点哦!”
老伯的视线逗留在晴莘的脸上,“你真的要帮我打这一场官司?”他怀疑地道。
晴莘摆了一个茶壶状,做出生气的表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明天就要开庭了,你必须要有打胜战的决心,决心你懂不懂,这是很重要的!”
晴莘强调。“一个人的信念可以化成无限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有一致的想法,那就是非赢这场官司不可!”
老伯沉默了一下,估量著晴莘,然后试探性的问:“我听说你为了我这个案子,离开了原本那间事务所,是吗?”他更想问的是:你离开了你的男朋友是吗?但是他问不出口。
晴莘愣了住,然她讶异的表情很快收起,立即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老伯果然是包打听,连这也让你知道了!”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带过。
老伯对晴莘的反应好生讶异。“真的不要紧吗?我是说,你……”
“当然不要紧!”
晴莘笑,很用力地拍了老伯的肩膀,故意用很爽朗的口气说:
“那家事务所我早就不想待了,你这案子刚好给了我一个好借口,我还得感谢你咧,说不定明年我就成立自己的事务所了,到时候老伯可要来帮我剪彩哟!”
闻言,老伯的神色黯了下去。
是,他是自私,非常的自私,面对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他居然很得下心不管她的幸福,只管自己的满腹仇恨,但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让那个可恶的凶手就这么逍遥法外,他不甘心啊!
“老伯,你怎么了?”
老伯的眼眶湿润了,他伸出微皱的手按住晴莘的手背,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老伯,你在胡说什么啊!”
“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就应该得到幸福,如果我的案子真的让你那么为难的话,那就……”
“老伯,我们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晴莘阻断了老伯的话,并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以示自己坚定的决心。
“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我最心爱的男人!”她说,眼眶湿润。
“我们要证明正义是存在的,法律是公正的,爱情是坚定的,老伯,我们要有信心啊,千万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说著,脆弱的泪水也跟著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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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晴莘离开医院后,就上生鲜超市买了一些菜,然后直接到袁浅住的地方等他下班。
她想明天就要开庭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要来跟他说一声,彼此打个气也行,希望这个案件过去之后,他们仍然可以回到以前的日子。
开了门进去,发现袁浅的住处还是保持的非常干净,冰箱里也还有昨天剩下的饭菜,晴莘唇上立即漾开一朵放心的笑容。因为这就表示,袁浅的生活步调都很正常,他对明天的案件仍是胸有成竹,所以他们的关系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那么就等明天了,等明天一过,所有不愉快、所有的烦恼也会一并过去……
晴莘嘴里哼著歌,将洗好的水果切好摆入冰箱,回头又继续洗著青菜,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晴莘愣了下,洗完手准备要去接电话,但电话已经转为答录机。
“你好,我是袁浅,很抱歉我现在有事外出,请留下大名,我将与您聊络。”
“袁浅,是我。”
晴莘呆住了,是个女性的声音,声首听起来好熟……
“昨天的事,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著余律师,但是你为什么要为那么自私的女人牺牲呢?她不爱你,她只爱她自己,难道你看不明白吗?如果她肯为你的将来著想,她就不该那么固执己见,而你……你为什么就那么笨,难道我真的不行吗?我爱你、我爱你啊──”
晴莘愣在那儿,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怦怦地猛捶著,她困惑、震惊、难过,她听出来了,电话是欧律师打的。
她说什么,欧律师昨天跟袁浅说了什么?她说她爱他……那么袁浅呢?
不会,绝不会,晴莘的左手不自觉地抚向颈上的项炼,他不会因为这样就变心的,不会,他不会不了解爱他与案子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他不会不懂她的挣扎,他一直都是这么的袒护著她的啊!
晴莘无意识的走到答录机前按下拨放键,“你好,我是袁浅……”
一股热流逼近,大量的泪水堆满了眼眶,她的手颤抖的扶住桌子,?佃的同膀抽动著……不,欧律师错了,她爱袁浅!她比任何人都爱袁浅……
开门声音传来,晴莘震了一下,猛回头,袁浅正巧推门而入,他瞧见晴莘满脸的泪痕,吓了一跳。
“晴莘?”等不及脱鞋,他就朝她奔了过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
她紧紧的抱住他,死命的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间,双手紧紧的攀住他结实的肩膀,“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袁浅的心在一刹那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悸,“晴莘……”他唤著,这才发现电话答录机里头传来的声音──“我爱你,我爱你啊──”
他愣住了,视线从答录机转回晴莘的脸上。他懂了,神情也缓和了,他吻了吻她的唇,又用唇点了下她的鼻尖。
“不要胡思乱想,这辈子我爱的就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作余晴莘。”他好感性地说。
晴莘的泪水滚滚滑下,袁浅深情地凝视著她,取笑地用手指弹去她的泪水。“还哭?”他疼惜地将她搂紧,揉著她的翘发,晴莘也回搂著他。
“我从来没有感到那么害怕过。”晴莘伏在他的胸前,倾诉:“我怕你被别人抢走,我怕你不够了解我的心意,突然问,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向你坦白,所以我好急、好怕,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傻丫头。”他双手搂得两人更加贴近,几乎听得到彼此心跳的呐喊声。
“这几天,我忍著不打电话给你,主要是不想干扰你,没想到这反而让你忧心……”
她贴在他的胸前,听著他的心跳声。“袁浅,明天就要开庭了。”
“嗯。”他不置可否的应著。
“你……准备好了吗?我……”她吞了下口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场官司,我是一定要胜诉的。”
他无语盯视著她,唇上漾著一朵谅解的笑容。
“你……没有关系吗?”她担忧地。
他憨笑。“你好矛盾,一会儿说一定要赢,一会儿又问我要不要紧?”他低下头轻吻她颤抖的唇,疼惜地摸著她的脸颗。“别操那么多心,去做你自己觉得该做的就行了!”
“袁浅──”
“晴莘,凡事难求十全十美,唯有尽心而已。”他微笑起来,百感交集道:“我如果早知道和你成为同事,会让你有这么多的困扰,当初我就另选他途了!”
“袁浅……”晴莘不解,但直觉这话有著其他的含义。
“等案子结束后再说吧,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袁漾唇上漾著一朵别具深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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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热热闹闹的开庭了,法院门口挤了一大群的记者,华康公司依旧是那副高姿态的模样,华康少东到场,就宛如明星走展示台般,争相簇拥的记者将走道挤得水泄不通。
相较于华康的浩大声势,晴莘与老伯就显得渺小弱势的可怜,他们被一大群记者排挤在后头,仿佛所有的人都忘了,他们也是案件当事人,强弱的对比,鲜明而讽剌。
整个审议的过程,在法官蓄意的偏袒,袁浅条理分明的辩解中,晴莘一度抗辩的十分辛苦,但在晴莘犀利的指证,院方提出死亡证明时间、目击者的指证历历,甚至晴莘还拿出了华康少东车子进厂维修的表单,所有的证据、证词,再也容不得华康少东辩驳,最后终于以过失致死及肇事逃逸,判处四年有期徒刑。
案子一宣判,现场立即引起一阵哗然,所有的镁光灯此起彼落地打在晴莘与老伯的身上。
老伯激动的拥抱晴莘,老泪纵横。
袁浅走向晴莘,握手致意,又引来镁光灯聚集。
“请问,袁律师对于首度败诉有何感想?”
“听说两位不是未婚夫妻吗?那么这案子的判决,会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婚事?”
“华康还会再上诉吗?袁律师是否会再接这起案件?”
“因为对方律师是你的未婚妻,所以袁律师故意放水吗?”
袁浅傻笑,他搭住晴莘的肩膀,从容不迫地回道:“首先,我要声明,身为一个辩护律师,我可以说我已经尽力了,至于华康公司是否决定再行上诉,这就必须由华康才能回答,再者余律师的努力,相信各位也都有深切的感动,她的胜诉是值得嘉许的,在此我仅表示恭贺之心。”